什么啊,都那么大的人了竟然发烧到那么高还不去看医生,只是去药房随便买点退烧药!知不知道这样会很危险!
躺在床上的洛凛枫听到她的声音虚弱一笑,"对不起,结果还是让你跑过来了。"
"现在是说'对不起'的时候吗!"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还没有吃饭吧,空腹可不能吃药。这样吧,我去做些粥给你,然后再吃药睡觉。不许拒绝听到没有!"
见他张嘴想反驳什么,麦巴黎赶忙把话说刨面,自己走进厨房。
洛凛枫失笑。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霸道了?
从床上起身,他想拉拢窗帘,午后的阳光着实有些刺眼。
好像踢到了某样东西,洛凛枫弯腰,将它拾起,疑惑地展开。
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麦巴黎要疯了。
当她翻看着所有橱柜时,被刼的惊吓吓了一跳:橱柜中堆放着锅碗瓢盆,每一件都是骨瓷质地;冰箱有两个,但里面除了几瓶老干妈外一无所有。这难道就是她一直崇拜着的洛凛枫的家?会不会太节俭了一点……
无奈,她之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洛凛枫的房间,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替他掖了掖被子,此时他已经完全睡着。
待关门的声音传出,他睁开眼睛,将手拿出,似乎在手里攥紧了某种东西般,深深皱起眉头。
超级市场内,琳琅满目的成列着许多商品,但麦巴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流连忘返,而是径直走向副食品专柜,挑选几个皮蛋和先前买的一块肉就结了帐。
虽然她以前没有做过皮蛋瘦肉粥,但听说给病人吃不错,所以专门又买了一份菜谱。照着它上面写的去做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回到他家时,洛凛枫依然睡着,她不禁多看了几眼。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嘴巴似乎还在无声地说着些什么。
啊!她在做什么啊!麦巴黎猛然跳起,手忙脚乱的离开了他的房间。她真是个坏女人,喜欢他的时候在和牧翌不清不楚,现在喜欢的人改变了,却又盯着他不放,麦巴黎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熬粥是一个非常长的过程,今天她才有切身体会,以前妈妈给她煮粥的时候她还没有感觉。因为是给病人吃的关系,所以用料和调味品都不能太多,但也不能太少。时间方面要掐得刚刚好,通常都要煮一、两个小时。时间少了,营养还不能被完全吸收,太多了又会糊。最好的办法就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不时搅动查看情况,直到大功告成后才能松口气。
麦巴黎敲了敲洛凛枫房间的门,得到准许后才开门走了进去。
"学长,先喝点粥吧。"洛凛枫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翻看着最新一期的《读者》杂志。麦巴黎在床沿边坐下,舀起一口将它轻轻吹,待可以入口之时慢慢地送进他嘴里。
看上去比刚才要好一些了,她一边喂粥一边想着。
粥一口气喝完了,她拿出药,和事先准备好的温水一并递给他,"吃完药再睡一下,这样明天感冒就会好了。"
"好,按你说的做。"洛凛枫微笑。
麦巴黎满意的替他盖好被子,将杂志理好,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去超级市刺放在里面的湿毛巾,将它敷在了洛凛枫的额头上。
"有事叫我,好么?"她这样对她说,她一定会等到他烧退了以后再走。
"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吧?"临走前,他却突然古怪的冒出一句。
虽然不怎么理解,但她还是点点头,笑着走了出去。
好奇怪,他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不赶她走已经是奇迹了,怎么今天……麦巴黎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也就不想了,下定决心般的深呼吸,展开那张牧翌给她的纸条。
「晚上十一点,鹿港西街,不见不散」
署名处上的名字还是会让她心跳不止,抚摸着胸口,试图让它平静下来。
看了看手表,指标所指向的时间是七点。
还有四个小时,非常充分。
当她用钥匙打开家门时,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煤气味,似乎已经逗留了好久,以至于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中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下意识地,时具染冲进厨房,关闭煤气阀门。又跑进客厅,将紧闭的窗户打开。然后,她开始大喊,声嘶力竭的大喊。
"妈!"
"如果听到就回答啊,妈!"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时具染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迟迟不敢推开,深深的吸上几口气,颤抖着手轻轻碰了一下门。
门推开时发出难听的咯吱声,刺耳无比。也是不出所料的,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位女子,面容十分安静,乍看之下和睡着了无异,但床头柜上散落着的白色药片还是泄露了她的本意。
肩膀上的书包滑落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声。时具染拖着步子,慢吞吞的走到床边,呆滞的盯着床上的女子一动不动。
半响,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气息不匀的翻找着书包,颤抖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此刻,她已是泪流满面。
医院。
心跳检测器上,屏幕中的曲线正有规律的波动。呼吸面罩戴在她的口鼻上,胸口处低低的起伏,右手却紧紧地握着拳,似乎里面有着比她的生命还有重要的东西。
"我们已经给病人进行了洗胃,将里面残留的安眠药成分全部清除,再加上吸入了过量的煤气,导致呼吸道的堵塞。现在身体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怕病人的心理再出现偏差,建议留院观察几天会比较好。"主治医生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轻轻叹了口气。
时具染点点头,她的灵魂好像已经不在,行尸走肉般的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这是第几次因为这种事情进医院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十岁以前还很频繁发生的事情十岁以后好像就没有发生过,这是十岁后的第一次。
看着病床上母亲的面容,她突然笑了起来,轻轻握住母亲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也没有流过一滴泪,就好像病床上人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女子罢了。
"洪泽……"女子嗫嚅着什么,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被她听的一清二楚,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可眼睛里所折射出的,除了冷,别无他物。
她慢慢睁开了双眼,灯光微微晃眼,刺得她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
手里的那张纸条也因此露出了一角。
过了一会儿,她偏过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时具染,氧气罩下,嘴角好像释然的弯了上去,有一点欣慰的成分。
女子反握住她的手,那么紧,紧到她甚至感觉到有些疼痛。
"这张纸条上有他们家的地址……妈妈现在去不了,只能靠你了。小染,会帮妈妈吧?"她将纸条交给了她。女子的声音非常虚弱,但语气中的坚定是那样明显。
"妈。"她轻轻唤了一声,唇边荡漾着一抹相似的笑容,"你很爱爸爸对不对?"
床上的女子愣住,握着她的手也微微僵硬。
"自我有记忆以来,你好像就很爱他,爱到……甚至都可以为他去死。"时具染继续回忆着,唇边的微笑从未消失,"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连印象都没有,一点点都没有。即便这样我还是答应了妈荒谬的要求,放弃去美国而在这里念书,去寻找仅仅只知道那么一点点线索的爸爸的儿子,我的弟弟。
"但现在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好像并没有理由啊,我应该恨他抛弃了我,你也应该那么做才对啊。可是,你虽然在嘴上说着非常痛恨他,我看到的却不是那样。你为了他都可以去死,那么你当时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如果你死了我该靠什么存活?这些你统统没有考虑过对不对?既然你那么不关心我,我又有什么理由无条件的帮助你呢?"
她的声音依旧那么轻,轻到如果不仔细去聆听,就会错失许多重要的细节。虽然是如此的细声细语,但床上的女子却好像被触到了某根心弦,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么做,一直握着的手也无声的松开。
最后看了她一眼,时具染离开了重症监护室,转身的时候那般决绝,就好像那是这辈子的最后一眼。
不远处,值班护士正看着电视,从里面传出录制好的、每天都会拿出来放的、毫无感情的报时声。
已经十一点了啊。
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圣诞节了。
吴宥允应该会和李辰一起幸福的度过;麦巴黎不知道会不会打一通电话联系那个人,虽然是在焦急的等待,可起码还有些念想;而她……
"平安夜的播放派对上,我会宣布和艾丽思交往。"
仅仅只有这句冷冰冰的话语。
还有这张冷冰冰的纸条。
优雅的装璜,悠扬的小提琴声,墙面上还有几个小天使在打闹,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完美。
吴宥允身穿蜜色公主裙坐在特制的秋千上,轻晃着看着手中的菜单,对面坐着同样穿着非常得体的李辰。他没有看菜单,而是双手交叉抵在下巴,静静的注视着时而邹眉头时而豁然开朗的吴宥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