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 儿媳当时觉得那些物件太好看,就借来用用。”单慧君连连点头。
武安侯冷着脸,看向二房的目光越来越冷。
“二嫂借去好几年了,大概已经忘了那是婆母的嫁妆。看看这砚台说摔就摔了,我很心疼。”江清波叹口气,笑着看向单慧君。“二嫂把婆母嫁妆借去看了好几年了,也该看腻了。是不是该物归原主?”
“当然。”
单慧君笑的很勉强。她就知道江清波嘴里不可能吐出好话。更不可能真的不计较。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归还吧。刚好我连丫鬟都带过来了。”江清波指向花厅外站成一排的女婢。
单慧君:……
其他人:……
原来这是有备而来啊!
“一会我回去整理,保证今天全部归还。”单慧君干笑着说。
“怎好劳烦二嫂。我直接让人过去取就行了。每一件我都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江清波笑着给绿梅使了个眼色。
“鎏金镂空香炉在第二扇窗户旁边的桌上,青瓷花瓶在多宝阁第三排第四格。青玉屏风……”
随着绿梅念着每一物件的位置,其他人惊叹的瞪大眼。
单慧君怔楞在原地,片刻面露恍然,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愤怒瞪向江清波。原来她早就预谋拿回陆明洲母亲的嫁妆,什么裁制新衣,什么做新的家具,都是借口罢了。
“今个儿日子不错,趁着大家都在当面点清楚比较好。二嫂觉得呢?”
“我也觉得很好。”单慧君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觉得好,还不快还回来?”武安侯冷声开口。
单慧君抿了抿唇,顶着武安侯冷冽的目光,不敢继续磨蹭,起身往外走。垂着头咬着牙。
还,今天她一定‘全部’还。
“婆母的嫁妆都是易碎物件。你带着人过去,务必轻拿轻放。”江清波向绿梅交代道。
“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很小心。”绿梅偏头看向单慧君。“可万一其他人打碎了咋办。”
“你是说二嫂吗?”江清波看向面色不虞的单慧君,荡开个笑。“我相信二嫂不是那起小肚鸡肠,表面说好,背地里却想着不动声色摔坏别人东西,还要装无辜的人。是吧二嫂?”
单慧君:……
江清波果然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真想将她叉出去。
“二嫂?”江清波偏头,执着的盯着她。
“当然不会,我一定将那些物件完好归还。”单慧君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沸腾的怒火。勉强挤出个笑容。
“好了去吧。二嫂都发话了,肯定会将那些物件完好无缺的交给你。就算中途摔坏了一两个物件也没事,按照二嫂的性子肯定会赔的。是吧二嫂?”
“……是。”
“好了快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将那些物件摆在屋里了,肯定很漂亮。”江清波欢快的拍拍手,催促绿梅赶紧去。
单慧君看在眼里,眼底的怒火一丈接一丈翻腾。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彻底冷下脸了。也不等绿梅等人,抬脚就走。
明镜堂的花厅安静下来。
“父亲,儿子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陆明钧站起身说道。
“都说二哥二嫂是京城有名的恩爱夫妻,这会突然丢下她是不是不太好?”江清波抿了口茶,笑吟吟看着他。
“二哥这么着急想走,是在怕什么?”
“休要胡说。我没有怕什么。”
“那就别着急走啊。趁着大家都在该交接的东西,一次□□接清楚。免得过两日二哥又要去公爹哪儿哭一场,隔天又闹起分家,好像自己真的被欺负很惨似的。”江清波长长叹口气。“其实惨的都是别人。莹姐儿没了爹,被救的人啊连忌日都记不住。”
“三弟妹不要太过分。”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陆明钧想要否认,可江清波说的又是事实。抿了抿唇,当场黑了脸。
“都给我好好坐着,今天大家都在正好说清楚。省的你们二房又觉得不公平,见天的闹腾。”武安侯冷声开口。
陆明钧:……
亲爹开口了,陆明钧想走也不敢走。黑着脸坐回椅子上。
“公爹,您不对我们说点什么?”江清波偏头看武安侯。
“???说什么?”
武安侯被她突然地问话弄得发懵,一脸茫然反问。
“是我没有做到位,公爹等等。”
武安侯:???
其他人:???
花厅所有人盯着江清波,就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个西域传过来的盆景红椒,掰成两段往下眼睑抹。
“明洲媳妇你干什么,那东西不能抹……”
武安侯话没说完,江清波已经动手了,辣椒离皮肤只差指甲盖的距离时停住。
“闻着已经很辣了,我真的下不去手。”江清波垮下脸,惆怅的说。
“你赶紧放下。”
武安侯给门口的婢女做了个手势。后者离开,片刻端着一盆清水进来,顺手拿走江清波手中的辣椒。
“舒坦了。”江清波洗完眼睛和手舒展开眉梢。
“你这是干什么,这个红椒特别的辣。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你父亲和明洲交代?”
“儿媳听说二哥前几天从公爹的的书房红着眼出来,半途丢了半个红椒。我就也想试一试。”
陆明钧;……
你礼貌吗?
武安侯瞥了眼陆明钧,眼底冷光凝聚。
“有句话果然说的没错。无毒不丈夫。二哥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走我们女子的路,让我们无路可走。”江清波叹口气。“我对自己真的下不了手,只能用一用大蒜熏一熏。”
“……”
武安侯扶额,脑仁抽抽的疼。
“公爹你看儿媳现在情绪到位了吗?”江清波眨眨眼,眼底蓄起水光。“惨吗?”
“……”
“没有吗?”江清波皱起小脸,任由泪珠儿滑过脸颊。
“明洲媳妇啊,有事情就直说。”武安侯揉了揉额角,心底默默叹口气。
“我家夫君还不知道婆母的嫁妆被二嫂借走了,每天东奔西走为了护这个家操碎了心。”江清波抽噎一声,拿着绣帕擦拭眼角的泪水。“还有我们莹姐儿,没了父亲之后被姐妹欺负,差一点未婚夫都被抢走。受尽欺凌,都没人帮她。”
武安侯沉下脸,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们三房和大房哪个不惨。反观二哥这房。用着我婆母的嫁妆,心情不好就摔着听个响——”
“江清波——”
“闭嘴。”武安侯冷冷扫了眼激动站起身,打断江清波说话的陆明钧。“明洲儿媳继续说。”
“二嫂闲了还要帮女儿抢一枪别人未婚夫,掌中馈十多年富得流油。二哥不如意还要学我们女子哭一哭,抢我们卖惨的路子。要不然就是闹着分家……他们一房哪里惨?”
陆明钧跌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抓住椅子扶手的手青筋暴起。江清波看在眼里,垂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唇角不自觉扬起。这就受不住了?这才到哪儿呢?
“阿娘。若是阿爹没有走,我们是不是会过得好一点。也不会像现在连二房的一个丫鬟都能仰着下巴看我。”陆子莹红了眼,垂着头轻声抽泣。
“阿姐别哭,等我长大了护着你。”
闫哥儿抓住陆子莹的手,每个字说的异常坚定。裴淑娴红了眼,看向陆明钧的目光掺了冰。
“二弟少些算计吧,有些东西不是你的,终究不属于你。”
“大嫂,我和大哥是亲兄弟。”
“他的确拿你当亲兄弟。但你的作为可不像亲兄弟。”裴淑娴冷嗤。“他豁出了命救你,可你做了什么?纵容你的妻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大嫂,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若是早知道肯定不会让她们这样做。”陆明钧急切的解释。
“大伯娘,我爹的确是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情真的对不起。”
“连兄长忌日都记不住,你这话说出来谁信?从我夫君还在世时就盯着世子的位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怕是只有二弟心里才清楚。”
“大嫂慎言。”陆明钧拍桌而起,急切的看向武安侯,随后又开口。“我和大哥是同胞亲兄弟,怎么可会害他。大嫂可别听信她人谗言 。”
“什么她人,你就直接说是我们三房呗。”江清波翻了个白眼。
陆明钧:……
他今天就不该和江清波同时出现!
“三房不会抢莹姐儿的未婚夫。也从不针对我们。甚至三弟妹还愿意教导莹姐儿中馈。这么多年你们二房又做了什么?,教过她什么?”
“我——二嫂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是我疏忽了。”陆明钧说着又红了眼眶。
“我刚刚看到二哥狠狠掐了自己大腿。”江清波叹口气。“二哥,总抢我们女子的卖惨路子是不是不太好?给条活路行不行?”
陆明钧心里刚酝酿好的情绪被江清波一句话打散,眼眶里的水光好似被定了型,收不回去,也落不下去。
“一大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都替你臊得慌。”武安侯撇了眼陆明钧,一脸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