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倒是也不用再问。
“那这半个月，陛下就不想阿梨吗？”
羿坤帝拥着她，唇角勾起，鼻尖是她发丝的香气，安静下来能听到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就在他身边，就在他怀里。
“嗯，朕想阿梨了。”
他低头，在她的发丝上落下一个吻，“日夜思卿不能寐。”
宋梨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他。视线撞上他的，甚至觉得微微被烫到了，一股暖流在心底流淌。
“陛下？”
羿坤帝偏头，凑近她，“嗯？”
“阿梨，心悦陛下。”
羿坤帝愣住了。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她的眉眼，动作轻柔，仿佛是在触摸某种易碎的珍宝。随之，他轻轻将她压进怀里，声音似乎也有些发哑。
“阿梨？”
“嗯。”
“阿梨？”
“我在，陛下。”
宋梨伸出手，主动搂住了他的腰，“我一直都在，陛下。”
羿坤帝终于笑了出来，胸腔起伏，声音低沉好听，“阿梨，朕亦心悦你。”
宋梨也笑，却不知为何眼底有些酸涩，“嗯，我知道。”
羿坤帝抱了好一会，这才松开她，拉着她的手退后一步，目光灼灼，眼神轻柔。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放在她的掌心。
“阿梨，可愿嫁我为妻？”
宋梨心神一颤，拿起玉佩，发现上面是刻着一枝梨花。她摸了摸上面刚刚刻完的痕迹，又看了看羿坤帝右手指尖的轻微伤痕，嘴角翘起。
“愿意。”
羿坤帝取下腰间锦囊，从其中取出一根绳结，将玉佩穿了起来，系在她的腰间，“护城军见玉如见朕。”
宋梨噗嗤一笑，果然是帝王，这示爱都如此带着“锋芒”。
“阿梨为何笑？”
“唔，觉得陛下可爱。”
等两人将房门打开，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林若然一直跪在原地。或许是暗卫早有安排，这月上庭竟然是清空的，倒是没有人看到她的狼狈模样。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她苦笑想到。
第32章 帝王篇（完）
林若然抬头, 眼中似有急切之意。但她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等着羿坤帝发话。
但，先说话的却不是羿坤帝, 而是宋梨。
“林小姐，今日多谢你主动相邀, 只是我家中还有事, 就不和你多聊了, 改日再见。”
林若然膝盖酸疼, 喉咙发哑, 张了张口, 最后什么也没说。
羿坤帝今日心情大好，也并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便牵着宋梨下了楼, 并未多施舍一个眼神。
等众人都离开，林若然这才试探着起身。
一旁被侍卫吓得呆愣的丫鬟这才跑上前来扶住她，“小姐, 您没事吧？”
林若然心底发凉, 身体上的疼痛或许难受, 可偏偏是她所见所闻才真正的折磨人。“没事, 我们回吧。”
“这宋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丫鬟心有怒气, “回去以后，小姐可以禀报老爷, 让他为你做主。”
林若然被她扶住的脚步突然一顿，看着这面容普通、眼神单纯的小丫鬟, 似是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回去以后, 断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今天的事。”
小丫鬟尚未见过她这样认真甚至凌厉的眼神, 愣愣的答，“好。”
林若然忍痛迈出大门，抬头看了看天，竟然生出些恍然隔世的感觉。不论那瑶姬是谁，这京城只怕是要变天。
而她，也彻底清醒了。
*
十日后，长乐宫美人瑶姬因病去世，朝中也有两三位重臣告老还乡。明明有些暗流涌动的滋味，但在羿坤帝雷厉风行的手段下，京中百姓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同。
一月后，羿坤帝宣布遣散后宫，此前的三位妃嫔均赏赐千金，送回家中，婚嫁自主。但淑妃主动提出，她与道有缘，遁入空门。
两月后，京中新设“农新院”，并广招天下才子。农新院随即发布新农具图纸和样品，并将做法和用途传达各地。
三月后，羿坤帝向宋将军下聘，宣告天下将迎娶其女宋梨为皇后，并终生只有此一后。原本朝中大臣纷纷进言，表示后宫不可如此空悬。
甚至有大臣主动找上太后，希望太后能阻止羿坤帝的意气之举。
可出人意料的是，太后对皇帝只娶一后并无任何反对意见，反倒公开支持一夫一妻。最后，刚扫平北域，成为北域摄政太后的长公主殿下主动回朝，表示支持且只尊宋梨为后。
同时，京中传言，新农具乃是宋梨首次提出，由农新院完善而成。宋氏之女为天命皇后的说法，流传开来。
来年开春，平西王奏请陛下赐婚，将与柳家嫡女在秋日晚婚，陛下应准。隔日，陛下与未来皇后娘娘宋梨与亲临柳家。
五月，帝后大婚。
“娘娘可需先用些吃食？御膳房备了热粥、糕点。”一位粉衣宫人走上前，福了福身，语气恭敬。
宋梨有些艰难的抬头，动了动自己脖子，再次对自己这满头金饰暗暗吐槽，“我是否能取下一些金钗？”
粉衣宫人随即招手，“自然，娘娘还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奴婢。”
等头上的重量减轻了些，宋梨才舒了一口气。果然皇帝大婚不是一般的繁琐，这还是羿坤帝有意为她简化过的流程。
“娘娘可需用膳？”
宋梨有些好奇，她在家中被嬷嬷塞了一堆宫廷礼仪、典制等数据，因此知道现在她自然是不宜用膳的。
“那，取一些红豆糕和热粥吧。”
粉衣宫人低头应是，随即向外走去。
而御膳房里的人也是等待多时，他们把各种点心都备齐了，还好宋梨想吃的恰好就有，立即给装在食盒里。
此时，没有人会问，为何宋梨可以不守典制，也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所有人为她候着，未免有些过分。
羿坤帝的铁血手段，宫中上下无人不知。
而这种手段，在为皇后清扫障碍时体现的淋漓尽致。瑶姬入宫之时，也是风光无限，甚至有不少人以为她真的要一步登天。
但随即，各宫陆续消失了一批宫人，换来一些新面孔。原本的三位娘娘也被风风光光送出宫去。
如今，后宫又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那么陛下此前的举动为何，不言而喻。
眼下留在御膳房、尚衣局等地的掌权人，莫不都是人精，审时度势乃是基本功。连陛下亲信元公公对皇后娘娘都毕恭毕敬，他们这些人更是挖空心思来讨好皇后。
“这是红豆糕？”
宋梨觉得惊奇，这御厨的手艺莫非是又精进了。
“是的，”粉衣宫人笑答，“听闻娘娘不爱粘的口感，喜欢清爽，御厨们也是花了些巧思，得了娘娘喜欢就好。”
宋梨笑道，“我很喜欢，今日大家也辛苦了，一夏准备了些赏钱，也是图个喜庆。”
粉衣宫人神色不变，“多谢娘娘赏赐。”
“你叫什么名字？”宋梨想也知道，如今这殿里伺候的人，肯定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她自然用的放心。
“奴婢晴好。”
“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
晴好躬身缓缓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宋梨也是饿了，三下五除二，吃掉了不少点心，最后还是为了避免积食才停了手。她看了看时辰，知道羿坤帝没这么快回来，就开始在寝殿内逛了起来。
嗯？
她从屏风后面的柜子里，找到一个玉盒。上面并无机关锁扣，她只是轻轻一推，便打开来。
里面是两个格子，左侧放着她从前给羿坤帝送的各种小物件，就连最初送的一片梨花，竟然也被放在一个锦囊里。
右侧，似乎是她当初写的各种不着调短信，各种碎碎念。
宋梨顿时生出一点羞耻之心，没想到这些东西会被这么好的保存下来。只是，她翻了翻，才发现，竟然不止。
“咦？”
【宫中有一西风亭，可雨中赏景，别有趣味。】
【养便养罢，朕养着你，兔子自然有人照料。】
【箭术一道，限制过多，不如学剑。】
字体凌厉，透着两分上位者的霸气。这毫无疑问是羿坤帝的字迹。
可这内容，宋梨仔细回想了下，才发现这些竟然是回信。当初她给他的各种只言片语，他全都回了。
只是为何没送到她手上？
正是宋梨托着下巴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宫人的通报。
“陛下驾到——”
宋梨旋即抱着盒子来到桌子前，将信件收好，等着他来。
羿坤帝一踏入殿中，就看到了宋梨一袭红衣，明艳异常，仿若一颗明珠，只要视线里有她，便容不下其他。
“阿梨。”
宋梨见他面色红润，眼神比往常多了两分迷蒙，心中有些猜测，“陛下，可是醉了？”
羿坤帝拉着她的手，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她的问题，“没醉。”
宫人们在看到羿坤帝入殿以后，就自动自觉的退了出去。规矩都是陛下定的，如今陛下要和皇后娘娘亲热，他们自然不会这么没有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