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赞赏的目光,突然停在那手帕一角的字上,除了一个“清”字后面还紧贴着一个“韵”字。
这人是谁?
陈思双眸微动,不禁有些发愁,小世子这是长大了,开始有心事,与小世子聊了一会儿后,便直奔北苑东侧的书房。
小园见陈管家走远,立刻开口道:“小世子,您手帕上绣的字,想必也被陈管家看见了,这……”
苏清晚双眸柔情似水般低头凝视着手帕,抬手一点一点地轻抚着上面的白玉兰花,面色平静温和,笃定道:“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喜欢韵儿姐姐这件事,又不是见不得人,与我而言,我只在乎韵儿姐姐的看法。”
*
自从上次被监丞大人训诫后,陆韵儿这课还被减了一半,由其他助教大人授课,清闲了不少。
今日下午没有课,陆韵儿从用膳厅出来,提着食盒往南苑走。
从球场回来的第二日,陆韵儿就搬进国子监的南苑。
南苑是作为国子监教职员工女子的住所之地,因为每间屋子根据职位和先来后到的顺序,所以,环境位置较好的根本轮不到陆韵儿。
然而令陆韵儿想不到的,她被安排比南苑还要多走几步,僻静且还是独立的小院。
陆韵儿推开门进入院中,一只橘黄色的大狗听见细微的声音立刻从某处窜出来,热情地摇着尾巴迎上来人,陆韵儿关好门,望着它笑了笑,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橘子,进屋。”
橘子很懂人性,乖乖跟在身后。
陆韵儿打开食盒,将单独准备熟食肉类和蔬菜,还有几只猪骨头放在橘子的专用碗里,这骨头是她特意问膳夫要的,骨头上的肉大都被剔下来,还剩一些巴骨肉,熬了骨头汤后,也没有什么用处,厨夫们倒也愿意给她,并没有问什么。
搬来小院的第一天,满屋堆积的灰尘,冷清清的。
经过打扫后,倒还是还不错的小院,除了仅一间可以住人的正屋,其他的屋子要不然就是下雨天会漏雨,就是四面透风。
但基本生活的条件还是具备的,不过倒是令秋衣忧心如焚。
当然陆韵儿倒也瞧出了背后的差别对待,一切了然于心。
说实话她当时魂穿过来时,可一点不想当官,虽然现在不是家财万贯,但还是够过衣食无忧的米虫生活。
当初进宫当官乃是皇命不可违,如今进入国子监,也是应苒之姐姐的心愿,她可不想苒之姐姐一回来,她人就不在国子监。
而陆韵儿自从高中开始就住宿寝室,所以独立生活的能力还是具备的。
秋衣帮忙收拾完东西便回府,陆韵儿便来到院里,环顾四周,院中有休息的石椅和石桌,院子墙角开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野花,一口枯井旁还有一棵高大且花苞锦簇的槐花树,差不多待到四五月份就可以与百花争艳,不过,瞧着粗壮的树干还可以做一个秋千。
正当陆韵儿计划着如何改造时,忽然槐花树下墙角边,传来一道短而清脆的狗叫声。
陆韵儿走进发现是一只橘黄色且瘦骨嶙峋,浑身脏兮兮的成年母犬,约莫二三岁,正用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她,打量的眼神中充满防备。
这里应该好久没有人住,可能成了这只狗临时落脚的地方。
这小院的厨房还没有使用过,陆韵儿突然想到秋衣给她准备的一大包吃的东西,起身进屋仔细翻了翻,结果能吃就只有香蕉,她把它剥了皮,慢慢蹲下身子,掰成小段放至手心进行投喂。
陆韵儿养过狗狗,知道狗狗是可以吃香蕉的,但要适量。
起初它还不吃,不过可能是真的抵不过饥饿,到后面也吃了,经过食物的投喂后,这只狗发现这人没有敌意,过一会儿摇着尾巴坐立起来。
陆韵儿见状笑了笑,近距离看着它,发现她与她家曾经养的柴犬很相似。
喂完狗后与它玩了一会儿,接着几天后这只狗都来,陆韵儿每次也都从用膳厅带食物,可能知道来这就有人给吃的,后来离开后,嘴里叼着一包东西又折返回来,想必这是把它从哪淘得全部家当都带来了,打算长久定居在这。
陆韵儿看着它倒像一只流浪狗,想必从小院后山某个墙角洞溜进来。
而国子监是严令擅自饲养宠物,这只狗与她家曾经去世的柴犬十分相像,所以陆韵儿决定把它暂时偷养在身边几天,到时候送回陆府。
于是就把它收留下来取名叫“橘子”,刚好这院子有点偏,可以和她做个伴。
陆韵儿发现橘子很聪明,拥有灵敏的感官,对外界有着极强警惕性,以后在陆府也能看家护院,所以陆韵儿没事时,利用以前曾经学过训狗技巧陪它练练。
今日给它喂完饭后,陪它玩了一会儿,陆韵儿便回到屋里收拾一下,打马球比赛将近,这几日在球场练习,那些用具她用着手生,她回府一趟拿自己惯使打马球的用具,随便回府看看。
陆韵儿提前与秋衣约好,今日来接她,刚到集贤门门口,就看见秋衣在等候,她眉眼笑如弯月,“秋衣。”
一脸思念的秋衣一见自家大人瞬间雀跃起来:“大人。”
马车上,对于秋衣的嘘寒问暖,陆韵儿也都一一回应,一路上主仆二人闲聊了不少。
到了陆府,陆韵儿刚下马车,正准备进府,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子询问声,“请问,阁下可是陆博士,陆韵儿?”
作者有话说:
要开始进入剧情流了
第二十三章 入府
“云亲王,小世子近日这几天不太对?”陈思快步走进来书房,面带担忧之色,直接提出疑问。
“你来了。”苏白面色平静如水抬眸望向来人,随后将视线收回望向棋盘,不紧不慢道:“来陪我下一盘。”
苏白与陈思二人之间年纪相仿,仅大陈思一岁,虽是主仆关系但是感情深厚,情同姐妹。
当年苏白迫于无奈进宫当质女,而这陈思则是在太医院当一名小小的医官,后官男子为争宠纷争不断,而这争宠的方式这是诞下皇女。
后宫皆知父凭女贵这一道理,所以不惜任何肮脏手段夺嫡,而这太医院的医官们则如履薄冰,每天把脑袋撇在腰带上,都知稍有不慎则命丧黄泉。
而这陈思因当初才入宫,经验尚浅,又因无生育能力,遭遇其他医官排挤和嘲笑,作为医者无法自医,所以这后宫争宠男子对她的医术嗤之以鼻。
恰逢苏白当时刚来,因水土不服,身体经常出现不适,陈思便被调去侍奉苏白,结果二人一见如故,而这陈思也相伴至今,但遭人迫害,医术尽失。
“您怎么一点不担心?”陈思眉心一蹙,走上前坐在棋盘旁,自顾自言:“依我看啊!小世子恐怕是有喜欢的人了,这些天小世子整个人大变样,想必您也察觉到了。再加上小世子喜欢的那位女子,究竟是何模样?人品如何?我们都一概不知,更何况这小世子生性单纯,不谙世事,更不懂男女之事,所以必须派人查一查此人!我担心小世子被人骗呢?”
“不会。”苏白仍面不改色,问道:“你要执黑还是执白?”
“我执黑子。”陈思看了一眼棋盘,她现在哪有心思下棋,随便将黑子落在棋盘某个位置,忧心忡忡问道:“您怎么知道不会?现如今世间险恶,人心难测,有人对小世子意图不轨的话……”
虽然这对母子俩心有隔阂,但云亲王对小世子尤为重视,不会让小世子受到任何伤害,虽然上次小世子落水被救后,云亲王可是在主君的灵位前,整整三日不吃不喝。
只是想不到今日反而格外淡定,真是想不透?
“该你了。”苏白执一白子落入棋盘上,提醒道。
陈思又取出一枚黑子落入棋盘,眉心一动,问道:“您真的不担心?”
“不担心,清晚喜欢就好,再说清晚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苏白动作一顿,忽而淡定一笑,将棋盘上的棋子放回棋奁,“算了,既然陪我下棋心不在焉的,你去帮我请一位重要的客人。”
客人?还是重要的客人?陈思一愣,这还是她头一次听。
这云亲王府可从来不曾有什么客人,除了当今陛下,就算朝中权贵亲自登门拜访,也都被云亲王闭门谢客,哪有什么客人呀!
陈思百思不得其解,好奇问:“谁?”
苏白双眸含笑,言简意赅:“国子监陆博士,陆韵儿。”
什么!陆韵儿?
陈思突然灵光一闪,微微睁大眼睛,想起那个“韵”字,问道:“您早就知道小世子喜欢的人是陆韵儿。”
苏白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后点了点头。
没错,她早就知道,后经花影调查,才知道清晚的救命恩人是陆韵儿,这位陆韵儿说实话,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而自从上次清晚发生意外后,就派人暗中保护他,却没有想到清晚这孩子竟然对陆韵儿产生了情愫……不过也是时候考虑清晚的终身大事了。
陈思回过神来,云亲王给她说过,就是这位陆韵儿救了小世子的命后,没有居功邀赏反而只字不提,要知道这天下爱势贪权的人多了去,皆都拼了命往上爬,这京城中有多少权贵富贾想攀附云亲王,皆都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