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小嘴一撅,挎着食盒进屋。
姬贵妃宫里的人只能停留在二门之外,她们瞧见潇潇进去后没多久,嬷嬷就提着个眼熟的食盒走了出来,她语气冷漠又嫌弃:“拿去喂狗。”
宫女规规矩矩,不该问的一个字也不问,当真就将这香喷喷的包子拿去不远处那狗窝。
说起来也怪,从前娘娘可不喜欢狗,最近却不晓得从哪儿弄来这么只又大又吓人的獒犬,说是养着看家护院。
皇宫内院,五步一护卫,哪有需要狗看家的道理?
再说这狗看起来懒洋洋的,真能看家?
刚这么想着,就见趴着晒太阳的獒犬一骨碌翻身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盯着正朝它走来的宫女……手中的食盒。
宫女失笑:“鼻子倒是灵。”
食盒里装着又香又软的白面包子,宫女摇摇头。
这安宁郡主也真是的,来给贵妃娘娘探病,就带这个?
好歹也做些点心果子之类啊,怪不得嬷嬷直接让拿来喂狗。
核桃才不管她想什么,等宫女把包子放进它专用的饭盆里,它甩甩尾巴,朝她轻轻“汪”了一声又点点头,之后才低头叼住一个,一口吞下——果然,是主人亲手给它做的肉包!真好吃!
宫女惊讶地指着自己:“它刚刚是不是在同我打招呼?”
其余人也很诧异:“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莫非它很聪明?”
这话说得,核桃昂首就给了开口的宫女一个大白眼,它的智商可是经过主人认证的高!
宫女们叽叽喳喳围成一片,倒是忘了再去想,安宁郡主的食盒被退出来了,人倒是留了不短的时间。
其实潇潇平时也只是给姬贵妃和容衍传个话便走,但今日,她刚来到姬贵妃榻前就听见空间一声提示。
【叮,发现危险食材。】
潇潇的目光随着空间给出的箭头落在荷包上,虽然觉得潇潇不会知道什么,姬贵妃还是稍稍紧张了一下,而后顺手就将荷包塞到了枕头底下。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原本还没太在意那荷包的潇潇顿时生出兴趣:【服用后什么效果?】
空间语气沉重:【暴毙。】
作为一个以弘扬美食为己任的正能量空间,它本能地对这类危险食材不喜。
那么问题来了,姬贵妃这“食材”是为谁准备的?
是她自己,还是别的谁?
保险起见,潇潇把药换了,换成了另一种起效更快但不致命的药。
这样,假设姬贵妃是想自保,新的药能更快达成目的,它还能一次性药倒一大堆,假设她是要给自己……那绝无可能。
不能怪潇潇多想,毕竟无论是她还是容衍的梦,梦里都没见到活生生的姬贵妃。
多了这么一个插曲,潇潇再离开的时候已经过去约莫半个时辰,而此时,早朝中,以严相为首的大臣正为皇后被禁闭一事提出异议。
皇帝权当他们在放屁,反倒是问了些关于天下粮仓和新农耕的细节,和科举时展露头角那些年轻学子的现状。
严相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实则早已悄悄给几位大臣使了眼色。
自古鸟尽弓藏,如今天下大定,皇帝看来是早已忘了他们严家当初从龙之功,是时候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下朝之后,严相与几位老臣聚首,开口便道:“看来如今陛下是打算提拔新人了,只是不知诸位今后……”
另一边,翻开奏折的皇帝把玩着手中“玉玺”问德公公:“还没找到?”
德公公立刻跪下:“老奴无能,请陛下责罚。”
皇帝切了声:“罚你,真正的玉玺就能找出来了?”
德公公不敢接话——大夏玉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掉了包,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得亏当今是个讲道理的明君,不然这殿内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诛九族!
皇帝又问:“韩清那里怎么说?”
德公公道:“说是追着人到了京郊……”
京郊野林中,韩清带着的人几乎将每棵树都翻遍,终于在日落之前亲眼见从皇宫逃出来的刺客翻身进了座庄子。
“韩统领,怎么办?”
已然成为禁卫军统领的韩清当机立断:“立刻将庄子围住,搜!”
副统领犹豫不决:“可……那是皇后娘娘的庄子。”
韩清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第四百七十章 豢养私兵
这次办差,陛下准他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立刻搜!多耽误一刻,焉知那贼子会不会混入人群?”
其他人不知此行为何,韩清也只能点到即止:“这次差事办不好,仔细脑袋。”
“行了,我有办法!”
天色擦黑,京郊一处庄子里却忽然燃起大火,等着这一刻的韩清一声令下:“兄弟们,救火!”
皇后的庄子不能直接闯,那他们“恰好”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总行了吧?
火势不大,所以禁卫军们完全可以一边意思意思灭火,一边继续寻找那刺客行踪,他们早在庄子外头留了人手,但凡那人想逃,就地格杀,没得商量。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火势顺着屋檐,慢慢蔓延到了一处看似不起眼的库房,庄园中的下人们再顾不上和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们理论,连忙提桶拿盆,舀了水就去灭火。
可怪事发生了,本该有所缓和的火势居然愈发燎原,韩清看准时机大吼一声:“救人要紧!破门!”
庄园里的下人们无语凝噎,救什么人?都说了那是仓库!
“各位大人,里面真的没人,您瞧门还上着锁呢!咱们还是赶紧多打水,趁早把火灭了吧!”
韩清挖了挖耳朵,当先一个抬脚就踹:“快快快,再拖下去那耽搁的就是人命了!”
下人们简直要蹦起来——库房里没人!这禁军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吗?
便是此时,厚重的仓库大门突然发出一声轰响,韩清自己也没料到他一脚的威力这么大,差点没来得及躲开。
不过幸好,幸好这门是往里面倒的,禁军无人受伤,但仓库里的东西却一目了然。
以韩清为首的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库房中堆满的铁器银两,转头时已然语气不善:“私藏兵器乃是重罪。”
事已至此,管不了那么多了!
庄园诸人不再藏拙,抽出武器便和禁军们打成一片。
“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韩清朝地上啐了一口:“反抗者,杀无赦!”
这一夜注定无眠,原本只不过天干物燥引起的小火苗一发不可收拾,熊熊火光便是京城内也看得清楚。
如今负责城防的是个新人,正愁没有政绩呢,眼尖地瞧见火光中燃起的信号烟花后,他拍着桌子喊:“快!是官家的信号,快去支援!”
次日天亮时,那庄子已然被封,皇帝气得手抖,当朝将奏折扔到了严相的脸上:“好,好得很啊。”
“满库兵器,豢养私兵,严相这是想做什么呢?”
不过是给自己的外孙增加一点筹码罢了,但这话,严相如何能说?
“是臣行事不妥,请陛下责罚。”但藏在庄子里的人不过只超出规制数百,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便是受罚,了不得也就是停俸禁足之类,于他而言不痛不痒。
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的皇帝心头抽抽,可他也明白严相这般有底气的原因。
“陛下,严相多年来勤勉衷心,对整个大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正是啊陛下,若非严相,当初南蛮贼子攻打大夏只有,咱么哪能这么快恢复民生!”
“还请陛下看在严相往日这些功劳的份上,从轻发落!”
“陛下,老臣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多出百来号护卫,严相若真有不臣之心,这么点儿人,他,他也成不了事儿啊!”
严家到底是肱股之臣,无论是当初助他清君侧,还是后来出力共建大夏,明面上,严家都功不可没,若是只因为一点小事便重罚,他这皇帝也难堵悠悠众口。
可他不爽,非常不爽。
没错,刚和南蛮打完的时候,大夏各地一片狼藉,南蛮子和凶胡那群狗崽子一个德行,烧杀抢掠雁过拔毛,那时大夏的确千疮百孔,是严家出钱出力,可这些年,他们也早就成倍地得到了补偿……
可这些话若说出口,既显得他这个皇帝小家子气,又难免给了严家指责他忘恩负义的口舌缘由。
烦,特别烦。
皇帝觉得太阳穴处突突地疼,心中甚至忍不住觉得——严家怎么这么没出息?
既然要搞事情,索性将事情搞大一点不好吗?
一千人有个屁用?想说他们造反都开不了口。
也正是此时,汇报到一半的韩清挠挠头道:“不过,陛下,臣尚有一事不明。”
皇帝摆手:“说。”
韩清道:“臣方才也说了,从庄子里找出来的私兵有千数。”
隶属严家的诸人不屑翻个白眼,却听他又继续道。
“可从严家找到的兵器却足以装备至少五千人,即便是提前准备好了损耗所需,但……需要这么多吗?”
“而且这数额,还只是一部分,是在灭火救人时发现的,那庄子其余各处,臣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