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丫头着实能干,居然真的在边城种出了作物,而且还是水分充足的瓜果,前些日子她托李家商铺的人带了几个回来,那滋味,甚是甜美。”
皇帝眼神直勾勾落在他身上,谢大人反应更快:“不可能!”
沈相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们这些无知之辈无法理解超越自己认识的事,所以今儿来上朝的时候,我特意带了一个,陛下,臣……”
皇帝挥手:“呈上来。”
绿皮条纹大西瓜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皇帝面前,它不紧张,皇帝却很是激动,为了不让自己在群臣面前失了威严,他强忍好奇,让德公公动手切瓜。
一刀落下,那鲜亮的红壤黑子儿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相头一个动手给自己切了一大块,张口咬下,嘴巴动了几动之后,把瓜子吐了出来。
“潇潇丫头说,这是种子,最好别吞下去。”
随着他说话张口的间隙,瓜香四溢。
一个不算很大的瓜瞬间被瓜分完毕,皇帝为了面子,只吃了那么一小口,颇有些意犹未尽,好在下朝后,德公公告诉他沈相还没走,说有东西要给陛下。
皇帝摆好架势让人进来,瞧见他怀里那明显个头比方才那个更大的瓜,心情顿时大好,元老就是元老,懂事!
“陛下,潇潇那丫头不光种出了这瓜果,在她改良的土地上,她还种出了土豆、花生等等作物,还有些果子和树需费多些时日。”
皇帝托着瓜,很是好奇:“这东西朕都没见过,她哪儿来的?”
“这丫头肖母,萧苒从前就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比萧苒更甚,看到不认识的种子就喜欢收集起来种着玩,据说还在福缘村的时候啊,她就时不时逮着机会往大雁山跑,可把她养父母吓得够呛……”
“至于那些花生土豆之类还算常见的东西,那丫头好像是改造养肥了一块田种出来的,看见有效,她还打算继续尝试呢。”
皇帝点点头:“只可惜辛苦数月,也只种的了一小片地方。”
沈相却不这么想:“陛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再者,哪怕慢一点,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至少这次成功让许多人都看到了希望。”
见火候差不多了,沈相又道:“陛下您瞧,边关都能长出瓜来,说不定今后真能种粮食,那边城的粮草问题,可就再不是问题了。”
“加上那新稻种,今后但凡再有外族进犯,咱们都可以狠狠地打回去!”
皇帝瞥他一眼,没说话,沈相便顺着道:“如今粮食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就是兵器,说到兵器,咱们大夏的铁矿着实没有多少,但……凶胡那里多啊。”
皇帝的眼神越发不对了,沈相不急不慢继续说:“凶胡若只是被击退出边城,兴许也就意思意思认个输认个罚,可他们如今被三殿下破了边城,现在,眼巴巴求和的,可是他们……”
“倘若三殿下这次没有将凶胡逼到这份上,哪怕今后边关有了产出,也得被凶胡所得,且凶胡野心勃勃,定不会安分守己,给他们的时间越多,他们怕是越难对付,倒不如趁此机会,要走他们的矿山……”
皇帝讶然:“他们能肯?”
沈相笑得像个老狐狸:“那不得看去谈判之人的本事么。”
皇帝问:“看来沈相心中有人要举荐?”
沈相点头,吐出个名字:“陆沉。”
想起这个名字,皇帝没耗费太长时间,对此人的学识和嘴皮子,他也颇为赞许,想当初,便是他也曾被陆沉训到哑口无言,合该让凶胡人见识见识。
不过沈相走后,他却意味深长地对德公公说:“你猜,沈相这是单纯给朕出主意,还是变着方地替老三说话?”
问完半晌没听见回应,转头一看,得,这老东西又在装聋作哑。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提起桌上一本弹劾容衍的折子就砸。
“让你装!”
前头的消息当然很快传到了皇后耳中,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她首先注意到的,是潇潇的名字。
“这丫头倒是会折腾,虽说是地里刨食,可如今在陛下那里可算是又记下一个大功劳了。”
皇后盘算着:“萧苒那武妇也是行了大运,那般重的旧伤居然也能治愈,这今后,怕是又要继续受到陛下的重用,她虽除了打仗没别的本事,这名号在军中却很是管用,没见老三那样无名无姓的去了边关都颇受推崇么?还不就是沾了萧苒的光。”
“军中都是些没脑子的大老粗,我儿贵为太子他们不知敬重处处为难,倒去讨好一个被萧苒养大的不受宠皇子。”
“皇儿送回来的信爹看了吧,那千里眼若当真这般神奇,萧家丫头便是乡间长大,这富贵殊荣也势不可挡,若是皇儿能娶了她……”
严相觉得这女儿也是神奇,每回说话都让他觉得她好像在胡说八道,但这些个胡扯里头又好像有点道理,比方说娶萧宁对太子有利,尤其是在争夺军权之事上帮助颇多这一点是没错的。
他也懒得将话里那些不合适的一一纠正,只问:“可太子不是不愿意娶吗?”
皇后晃晃手中的信:“皇儿改变主意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刺激不
虽然不知在边关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太子改变心意,但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哪儿还会有办不成的事儿?
严相思前想后,觉得娶萧宁无不妥之处,唯独——
“萧苒会同意?”她和严家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皇后理了理凤冠:“那可就由不得她了。”
瞧瞧,又来了,刚觉得这女儿开始用脑子想事情,她又开始摆架子:“萧苒和你处理的那些宫女后妃可不一样,威逼利诱皆无用。”
皇后不满地瞪了她爹一眼:“爹你当我蠢啊?我当然知道萧苒那驴脾气不识时务。”
严相问:“那你待如何?”
皇后得意道:“爹你可知对女儿家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必她爹开口,皇后自问自答:“是名节。”
“女儿家若是名节有损,那便不嫁也得嫁……”
严相走后,嬷嬷提醒皇后:“那雷家叔侄的事儿,要不要同相爷说一声?”
皇后不屑:“不过是我们严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好说的?”
嬷嬷说:“可审他们的毕竟是那韩家余孽,难保不会审出点什么不该审出来的东西。”
皇后蹙起眉梢:“既如此,就让他们闭嘴,”她冷冷道,“永远闭嘴。”
狗而已,他们严家多得是。
西江县远郊成片的土地上此刻正郁郁葱葱,沈县令对这劳动成果甚是满意,正打算赋诗一首,便听随从来报:“大人,天牢有人行刺。”
沈县令将诗兴压下,兴奋地和随从边走边说:“走走走,叫上韩清,收网去!”
“韩大人已经到了。”
到底的年轻人,腿脚就是利索,不像他的这个传令兵,啧,传个话都赶不上第一个。
韩清正翘着二郎腿给自己倒茶,因为太激动,茶水溢出来了都没注意到。
踢了一脚自己跟前死到不能再死的尸体,他问雷少明二人:“刺激不?”
“要不是你们韩爷我,这会儿身首异处的可就是你俩了。”
他还特别恶趣味地将其中一具尸体的脑袋踢到那二人面前,角度正正好,就恰能正脸对着他们。
看到这一幕的沈县令默默后退一步,站在牢门外给了传令兵一个值得赞许的肯定眼神。
罢了,他年纪大,有些热闹还是不看了吧,刚吃饱就看这个,怪恶心人的。
雷家二人的胆子已经在看到有人行刺时就没剩多少,灭口的事儿他俩也不是没干过,就是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命运也会落到他俩脑袋上。
韩清把人都吓尿了才意犹未尽地威胁。
“现在,韩爷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条,我去宣布你俩没死,今天刺客杀错了人,下回接着来陪你们玩儿。”
“第二条,老实交代严家这些年让你们干的事儿,比如,是如何灭我韩家,这样,我便瞒下你们还活着的消息,并派人保护你们,让你们好好活着。”
雷掌柜一听不对啊:“你没打算放了我们?”
韩清切了声:“我敢放,你们敢走吗?你们信不信你俩前脚走出大牢,后脚就被严家派来的人大卸八块了?”
说的真他妈有道理!
雷掌柜和雷少明没能挣扎犹豫太久:“我们选第二条。”
越是恶人,越是贪生怕死,他们还没享受尽人间富贵,他们不想死。
韩清立马变魔术似的让人拿来纸笔:“那就写吧。”
雷掌柜诧异:“现在?”
韩清比他还纳闷:“不然还得找钦天监挑日子吗?”
“你想让我救你们,那总得先让我看见你们的价值吧,万一我费尽心力保下你们的命,结果关键时刻你俩给我来个一问三不知,那我不白忙活了吗?”
还他妈挺谨慎,雷掌柜理智尚存:“那我又怎知画押之后你会不会卸磨杀驴?”
韩清冷着脸:“有点常识行不行,你不知道审案需要人证物证具在吗?哦,你不知道,你们只会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