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潇潇,我看这几个陌生人就是和你亲爹娘有关的吧!这回人赃俱获,看你还怎么逃!”
潇潇退开几步避开她的口水,听到这里还评价了句:“从某方面来说,你还挺厉害的。”
官差和里头的人面面相觑,问宁小姑:“盗匪呢?”
宁小姑指着里头那两个陌生脸孔:“肯定是他们!”
可官差们看那二人气质,都觉得怎么也和盗匪搭不上边。
不过事关宁家,他们都“趁那二人不注意”,提剑先挡在了宁家人跟前。
潇潇就乐了:“你哪只眼看到他们是盗匪?有证据吗?”
宁小姑冷笑一声,这次将矛头指向外头:“别以为他们俩人模人样你就能瞒天过海,外头可有好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呢,你们自己看看他们那德行,要么丑的没个人样,要么缺胳膊少……呜呜呜呜呜!呸呸呸!”
宁潇潇你做什么!
“你给我嘴里塞了什么?”
潇潇一路上受将军府的护卫大叔大哥们照顾良多,哪里能容忍他们被人羞辱,何况宁小姑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冷冷松开宁小姑:“马粪,给你好好洗洗嘴巴。”
她吓唬宁小姑呢,事出突然,就算斩风和风驰来得及拉,她也来不及抓,她就是随手扣了一把泥让宁小姑闭嘴。
可宁小姑却信了,呜呜哇哇又吐又哭。
眼看官差们也朝门外投去怀疑的眼神,潇潇立刻正色道:“那几位叔伯大哥都是英雄,他们的伤是保家卫国留下的勋章,你可以不懂感恩不知敬佩,但你没有资格置喙。”
将军府诸人心头热乎乎地拱手:“多谢小姐,我们无妨。”
“无妨”是假的,当他们被那些厌恶和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们也恨过,怨过,但此时此刻,他们好像已经不在乎了。
小姐说,他们是英雄!
宁小姑使劲把嘴里吐干净,脸上已经全是眼泪鼻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就算他们从前从过军,那逃兵落草为寇的还少吗?这两个又是什么人?我可从来没在福缘村见过他们!”
“你若说不明白,他们就是盗匪!”
不等宁丰年和宋氏和官差们解释,潇潇直接脆生生道:“各位差大哥有礼,他们是我爹娘。”
官差们看看萧苒和顾长安,再看看宁丰年夫妻俩,面上都是疑惑。
潇潇轻描淡写道:“如她所说,我是宁家收养来的孩子,这二位是我亲爹娘。”
宁小姑怒目而视,正想继续叨叨,就听潇潇冷声问:“小姑,哦不,这位大娘非得说我爹娘身份可疑,敢问你可有证据?你知不知道诬告也是要打板子的?”
宁小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听到这话还真就不敢再多啰嗦,不过:“大娘?你管谁叫大娘呢?”
潇潇就笑了:“你照过镜子没?”
宁小姑一惊,大步走到水缸边一看,顿时惨叫出声——
“啊!!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她自诩美貌,在家的时候也都是娇养大的,可这会儿身形狼狈不说,脸上更是惨不忍睹,想到她刚刚就是用这幅模样在村子里晃荡,顿觉嫁不出去,捂着脸就跑了。
潇潇耸肩:“弱鸡。”她还没开始发挥呢人就跑了。
宁安生明日就要考试,潇潇他们也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宁丰年夫妇,一时想着潇潇小时候那软软糯糯的模样,一时又想着今后不知还能不能常常见她,可看着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是提议让他们先去休息。
此时顾长安和萧苒却道:“稍等,有件事还需和诸位商讨一下。”
宁家人没来由有些紧张,生怕待会儿听到的会是如噩梦中一般的那句“潇潇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你们的,今后她与你们再不相干”。
喉间动了动,他们艰难地咽下一口干涩:“何,何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萧宁
顾长安从怀里拿出个卷轴模样的东西,萧苒接过去之后递给宁丰年夫妻:“既然与潇潇相认,我们自然是要给她落族谱的,所以我们想给她改个名字,诸位看看,这个名字如何?”
宁丰年和宋氏眼眶有些泛酸,宁安生宁安回兄弟心里也不好受,可当他们将那卷轴打开,满心顿时只剩下不可思议地感动——
“萧宁?”
是宁家的宁,是他们的宁字!
顾长安不太擅长与人交流,于是萧苒道:“萧家为姓,宁家为名,今后,各位永远都是她的亲人。”
压在心头的大石头重重落下,宁家夫妻喜极而泣,连连道好,潇潇则跑去找她大哥:“哥,明天考试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一起核对一遍?”
宁安生问:“你莫非是为了这个特意赶回来的?”
潇潇理所当然:“那必须的,这可是你的大日子,哦不对,今后你和二哥成亲,我肯定也是要在场的。”
宁安回红了脸,宁安生的心却微微颤了颤,可他只是说:“调皮。”
潇潇早知道大哥靠谱,所以核对完发现所有东西准备齐全也一点儿都不意外,她催哥哥今日早些休息,保持清醒的头脑才最重要,毕竟宁安生和那些临时抱佛脚的人不一样,他基础扎实,学习勤奋,靠前需要的不过是清晰的思路和适当的梳理。
宁安生拗不过她,乖乖同意。
宁安回同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换做我们,那是怎么劝都没用的。”
潇潇得意昂首:“那必须的,我可是大哥最疼的妹妹了!”
宁安生笑容温和,点了一下她的脑门:“恃宠而骄。”
晚饭简单吃了些,大家便都歇下,这一夜,宁家好眠,萧苒和顾长安也都睡得安稳,宁小姑却只能随便寻了个屋檐将就,第二日天未亮就匆忙跑去县衙大牢。
沈县令不在,临时顶替他的人不晓得宁家那些事,见是来看死囚的也就比较通融,老宅诸人更不成样子了,他们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时不时还要挨顿打,心里唯一惦记的大概也就只有大房完蛋了没。
每回牢里来了新人,他们就会振奋精神去看是不是熟悉的脸孔,发现不是,便又失望又期盼地继续等待——大概这也就是他们继续挣扎求生的最大动力了。
这段时间他们不是没有好奇过宁小姑的去向,可身不由己,问都没处问,好容易等到她来,顿时一股脑围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抢着问话。
“怎么样,他们被抓了没?”
“是充军还是处死?”
“他们家是不是都完了?”
“大房的钱财是不是都到你手上了?你这臭丫头这么久没来,是不是自己逍遥快活去了?你是不是早就把我们忘了?”
宁小姑被吵得脑仁疼,老宅诸人的嗓子都干涩沙哑听来十分刺耳,她难受地往后退了一步,顿时引起更多的怀疑:“你心虚了,你心虚了是不是!用我的主意得到大房家产,如今却舍不得分毫拿来救我出去?我早打听过了,只要有银子,我是不用服劳役的!”
宁小姑看向说话的宁老三:“三哥你在说什么呢?”
当初那个文质彬彬的三哥仿佛成了幻想,此刻在她眼前的人,蓬头垢面,眼神凶恶,宛如恶鬼。
他是被宁老太娇惯着长大的,一直以为自己也算是个天之骄子,在这大牢里啃着冷硬的馒头,闻着难以言喻的恶心气味,早就快要崩溃了。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然为何这么久没来找我们!”
宁小姑那眼泪顿时哗啦啦掉:“我被人骗了!”
颠三倒四说完书生的事,她却没注意到家人根本漠不关心,几人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宁小姑拿剩下的一点铜板换来的馍馍,连喝水都顾不上,直到吃干净,宁老三才疑惑道:“这么巧,你才去拆穿宁潇潇的身份,后脚就被人骗了?”
当然,被骗是因为她蠢,这就不必再提,免得她狗急跳墙不给自己办事。
宁小姑也纳闷呢,不过她惯来不爱动脑子,所以根本也想不明白。
宁老三看着自己指缝间的污垢,冷哼一声:“这还不明显,定是那宁潇潇害怕身份暴露,故意将你藏了起来。”
这话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复又大骂起来。
在那越发不堪入耳的骂声里,宁老三得意道:“会有此举,说明她心中有鬼。”
宁潇潇的身世定就是大房的把柄!
“你照我说的做……”
宁小姑本就没什么主见,三两句便被他说动,开始点头当应声虫。
第二日是院试的重要日子,宁家全家出动,送宁安生去参加考试。
眼见着他进了考场,大家也没回家,就在乳茶铺子里坐着,有事情忙,时间反而能过得快一些。
顾长安对女儿这铺子很感兴趣,里里外外跑了几圈后还换上店员服忙活起来,宁安回本觉得不合适,但见妹妹说不要紧,也就随他去了。
萧苒看着这和谐的一家子,庆幸女儿在爱里长大,又心疼她小小年纪吃了太多苦。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若不是生活辛苦,她又何必琢磨这些?
正想着呢,就见她家相公发现宝贝似的问女儿:“里头那个就是你说的烤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