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萧苒看到他俩有些意外:“云叁,十八,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见过礼,看向潇潇:“我们奉命保护宁姑娘啊。”
萧苒因为见到女儿过于亢奋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
女儿叫宁潇潇,来自夕江县,还被衍小子的护卫保护着……
她一拍脑袋,“啊,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许家那破落户哪儿来的胆子,明知道沈家罩着潇潇还敢对她动歪心思,原来是严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怎么着,严律的事儿上吃了亏,就想拿她闺女撒气?当她死的?
顾长安也冷下了脸,此时此刻,竟悔恨自己的选择,若他当初听家人的,放弃厨艺好好读书,是不是现在也能在殿前替女儿讨回公道?
夫妻多年,萧苒一眼就看出了夫君的想法,她握住顾长安的手轻拍:“放心,交给我。”
云叁、十八:???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皇帝在大殿上听许家哭诉许久,耳朵都快生茧才听内侍来报:“萧将军到!”
他原以为打了人犯了事的萧苒好歹会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哪知这人步伐稳健,俏脸寒霜,走进来二话不说先将跪在中间的许家儿子给踹翻了。
众人皆惊呆,皇帝觉得这会儿不发火都说不过去,于是他一巴掌拍在龙椅上。
“陛下,臣要状告许家二郎!”
皇帝愣住,连手疼都忘了:“你,告他们?”
许家人觉得自己耳朵有毛病,若不是在殿前,真恨不得伸手掏一掏耳屎。
许侍郎是在朝堂上和人吵架吵惯了的,所以他反应快,顾不上把哎哟叫唤的儿子扶起来:“萧将军你不要太过分了,分明是你当街打人在先,怎么居然还要告我儿子?”
萧苒冷冷瞥他一眼,补充:“臣还要告许家纵子行凶,养不教父之过,许大人将儿子教成这种德性,也该好好反省反省!”
许侍郎气坏了,噗通一下就跪在了皇帝面前:“陛下,老臣冤枉,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今日我儿不过上街闲逛,也不曾招惹萧将军,她突然冲出来将我家家丁打伤,还把我儿打成这副模样,老臣,老臣虽然身份低微,也不能被人凭白这般糟践,求陛下做主啊!”
皇帝正在仔细看萧苒的神色,以他对萧苒的了解,真生气假生气一眼便知,她现在这样,是当真恨不得剁了许家人,可见还有内情。
他可不想替许家出头后再被打脸。
“萧爱卿,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萧苒抬头时神情肃穆中带着一丝哀伤:“陛下可还记得,曾经承诺,若我找回女儿,会好好补偿于她?”
皇帝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这会儿提起此事,还是应了:“自然,当初你为保家国,直到生产也未能归家,回京途中又被奸细所害身受重伤,至今……”
萧苒挥手打断皇帝的话——全天下也只有她敢这么干。
“那些都不重要,最让臣懊悔的,是有人趁臣昏迷偷走了臣的孩儿,令我们骨肉分离,痛苦至今!”
皇帝叹了口气,早忘了要兴师问罪,萧苒又问:“陛下说等我找回女儿,您也会视她为亲女,这话还作数吗?”
皇帝金口玉言,怎能反悔,“自然。”
萧苒哼了声,指向许家儿子:“若他要纳陛下的女儿为妾,还当街口出污言秽语,陛下觉得该不该罚?”
第三百零五章 还真是顾长安的种
刚刚一直在装可怜喊疼的许家儿子这会儿也顾不得当伤员:“胡说,我要纳的妾分明是那从乡下来的宁潇潇!”
萧苒上前就又是一脚,这狠劲看的徐家人哎哎哎地嚷嚷,偏又不敢上前,只好可怜巴巴看皇帝,然皇帝已经反应过来:“萧爱卿的意思是……”
萧苒终于放过脚下的徐家狗儿子,转身朝皇帝行礼:“启禀陛下,当初臣的亲兵护着臣尚在襁褓的女儿躲避追杀,一路顺流南下,辗转去到福缘村,被宁家人所救!臣今儿上午才发现,您从夕江县召到京城来的宁潇潇,正是小女!”
“臣正高兴得不知所措,想着要怎么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我女儿跟前,便听这狗崽子满嘴喷粪,非但以妾室身份羞辱我女儿,还踏马对我女儿喊打喊杀,这老娘怎么忍?”
好家伙,越说越不像话了……
皇帝只当没听见她这些粗口,却把惊讶的目光转向潇潇——这也太巧了吧?
萧苒一个闪身就把人挡住,宝贝似的不给人看,皇帝被气笑了,朕看两眼,她能少块肉?这些天她进宫都好几次,朕早看过她长什么样了。
他就说怎么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长得像顾家长安,萧苒的夫君。
亏得那小子还说自己小时候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分明就还是与长大后一般的娘儿们样!也不知道萧苒喜欢他什么,厨艺吗?
这可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许家告状不成又挨一顿打,还被皇帝罚银子罚思过,亏的肠子都青了。
偏出宫的时候那武妇萧苒还非得和他们同路,一边走一边就不停拿眼刀子剐他们,若是眼神能伤人,他们估计已经被凌迟。
看到自家马车的时候,许家人几乎是用跑的上车,招呼也不敢打,甩了鞭子就要溜。
潇潇就见萧苒不紧不慢从怀里捏出颗花生朝许家马车一弹。
惊呼声中,马儿忽然狂奔出去,直将车里撞了个人仰马翻,尤其是那许家二郎,本来就是被抬进宫的,这会儿一声尖叫后就突兀地没了动静,也不知是晕了还是疼到失声。
总之无论哪个都挺解气。
萧苒还冲跟随的护卫说:“吩咐下去,许家在京城的铺子,都给我好好‘照顾’着,顺便找找这些年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脏事儿,查完整理一下,送去御使府上。”
敢欺负她女儿?
潇潇觉得这个娘简直帅呆了,然而这下一刻还酷拽酷拽的娘一转头对上她,立马就变成了那种溺爱孩子的慈母,偏还手足无措,一副想拉她又不好意思下手的样子。
潇潇笑了起来,伸出小手拉住萧苒的:“我们回家吧。”
府里还有个在等她的呢。
果不其然,还没到将军府呢,潇潇就看到了翘首以盼的顾长安,他长身玉立,面容俊秀,有风吹过,撩起衣袍飞扬,当得起“玉树临风”、“翩然若仙”这样的形容。
奈何见到潇潇,也是立马化作另一副面容:“你们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我做了桃花饮和点心果子,想吃哪个?”说完就还真从胸口拿出包好的还热乎乎的点心。
虽然很饱,潇潇还是捏了个最小的塞进嘴巴里:“爹娘,我们先进去吧。”
不然,守门那两位大哥的眼珠子就快掉下来了。
萧苒和顾长安齐齐愣住,看着已经是“大姑娘”的潇潇,思念她的那些过往全数涌上,能言善辩的两人一下子都没了言语,只会不停重复:“哎!哎!好!好!进去,进去!爹娘都听潇潇的!”
潇潇和他们说了些福缘村的趣事,不知不觉就留到晚上,三人同桌吃饭时,莫说是萧苒和顾长安,就是下人们看着那副空了十多年的碗筷终于有人用,也忍不住唏嘘。
他们三人相处之时,却不知皇帝已经在地图上看了好几遍福缘村和罗州的距离。
快马加鞭,倒也不是来不及过去,所以萧苒是早就知道宁潇潇的身份,还是如她所说,今日才偶然得知?
若是后者,这也太巧合了,若是前者,她又为何要瞒着自己,或者说,宁潇潇真的是她女儿吗?
当年那个孩子失踪时尚在襁褓,她真的能活到现在吗?
带着满肚子怀疑,他去看种地的沈县令——方才他就是忙到一半被许家打断。
这会儿日头足,沈从筠也不傻,见他不在就挪到了阴凉处,皇帝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沈县令从袖子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他摆手让宫人安静,自个儿走到沈县令身后。
“吃什么呢?”
沈县令冷不丁听见陛下的声音,吓得差点噎住,幸亏潇潇做的小饼干可口酥脆可口,稍微嚼两下就会化开。
“参见陛下。”
就是这一张口说话,全是饼干香。
皇帝感觉自己被闹了场,肚子还真有点饿,于是朝沈县令伸出了手。
身为皇帝,坐拥御厨数百,皇帝却发现沈从筠的零食,他头回见。
“民间的新鲜玩意儿?”
沈县令抓紧把嘴里的咽干净:“是潇潇那孩子做的,她就喜欢琢磨这些吃的,最近我们全家都跟着沾光。”
听到这话的时候,皇帝刚一口咬下,那个脆,那个香!
御厨做的点心也是出类拔萃形色味具备,但比起这不起眼的小饼,竟还是差了一些:“这叫什么?”
沈县令语气骄傲,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骄傲什么。
“叫饼干,宁丫头会做的可多了,还有绵绵糕云朵糕水晶冻芋泥卷,一个比一个好吃!”
皇帝将沈县令的饼干全吃光,有一个疑问倒是得到了解答。
看样子,还真是顾长安的种。
不然上哪儿找一个长得像他,厨艺也像他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