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谦拿着手中的信件眉头紧皱。
“怎么,老头子催我们了?”周业翔不是很高兴。
他从那天晚上后,去找过贾迩几次,次次都被那个假脸打发回来。
“周大人已经基本平息了岑州的动乱,催我们尽快去汇合。”
“还有,鸿煊也来了。不过他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他接到我们后,另外有私事去办。”宁子谦说。
“我不走。”
“由不得你的,鸿煊的船只今日其实已经到了,明日我们汇合了就启程。”
周业翔充耳不闻,他遥视着褚如初客栈的方向,说:“你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吗?”
宁子谦知道他在说谁。
“他是男人。”
“我知道。”他这几天想着,男人又如何,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打脸,自己还上赶着往前凑。
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就是喜欢看着他。
宁子谦在劝他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劝自己。上京好男风者众,但是不包括他们宁家和周家,越是他们这样的家世,越要娶一位女君回来传宗接代。
周业翔越想越生气,凭什么不让他见人。
“大半夜你去哪里?”
“我去找他。”他说着,扭头就走。
宁子谦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居然陪着周业翔半夜去找一个男人,或许他也想确认一下他那副伪装的妆容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实面貌吧。
……
一如往常般平静的夜,不同的是,今天客栈的人似乎都睡的非常早。
女姬评选会结束,该离开的在这几天也都离开了,客栈非常安静。
褚如初那天落水差点暴露,她心有余悸,这几天睡觉都带着妆。
本来睡的很熟,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身体还被人推着。睁开眼睛,屋里是一片漆黑,她的口鼻被人捂住。褚如初吓了一大跳,要去掰开他的手。
“如初,别动。”是越君霁,他的声音压的极低。
看褚如初清醒了,他微微放开手。
“怎么了?”褚如初小声的问。
“那些人追来了。”越君霁沉着脸说。
不应该呀,阿霁也就那日晚上露了一面,在场的就那些官员见过他的样子。
她突然想到刺桐镇时她被人安上女君的名头,越府涉嫌藏匿女君还被郡守大人亲自搜查。
是的了,丹州郡守!
他认出了越君霁。他们是一伙的。
若还是那批死士?褚如初的心不断下沉。
“我们该……”她话都没说完,就听到窗子被人撬动得悉悉簌簌的声音。
周业翔本想着翻窗去他房间看看的,哪想来的这样凑巧,他差点被人砍死。
越君霁收回匕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来做什么?”褚如初惊讶。
周业翔也是一肚子疑问,还没等问出来,外面的人听见声响按耐不住的破门而入。
他们也不怕吵醒客栈的其他人。
短兵交接声起,来了四个黑衣蒙面人。
周业翔同样是重伤才愈,他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喊,“你们究竟是惹到了哪路人,要被人追杀。”
谁让你半夜摸来的,褚如初被越君霁护着瞅了他两眼。大半夜的偷摸过来想做什么!
客栈里的人跟睡死了一样,因为有了一个帮手,他们顺利的从房间冲了出来,没有被人包饺子。
哪想外面还有四个黑衣人。
越君霁脸色很难看,“如初,等会你看着跑。”
褚如初也知道自己的功夫斗一下地痞流氓还行,这种练家子她上去只是送菜。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越君霁摸了摸她的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鞭子。
“子谦,子谦。救命呀。”周业翔大喊,他们是两个人来的。宁子谦不愿意进来,在外面等着。
这人呢,这么久了,难道没有听到声音。
战况一触即发,褚如初瞅准机会向外跑去,没跑多远,迎面就遇到宁子谦带着人过来。
她还来不及惊喜,黑衣人的利刃随即而至,她直面锋芒的那一刻,被人救起。
对方下马救她的动作太过惊艳了,身姿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容颜清绝出尘至极。
“鸿煊,先放下他吧。”宁子谦走来把褚如初接下来。
越鸿煊低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了她脖子上因为大动作露出的玉佩上。
他的眸中微闪,这是二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四个男人
也许是看他们人多, 黑衣人马上就撤了,被周业翔拦住一个。
“谁派你们来的。”他问。
越君霁回头,“拦住他!”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黑衣人自尽死了。
周业翔捂着受伤的胳膊, 走过来踢了黑衣人两脚, “你们这是惹到谁了,这么狠。”
他这是糟了哪门子的无妄之灾,前面的伤才刚好, 现在又添新伤。
这时凌厉的鞭子逆转甩过来。
破空声近在耳边,周业翔一个翻滚避开越君霁的鞭子。
如影随形,长鞭换个角度而至,擦着他的身体扫过,鞭尾掀起他的墨发,啪地扫上他的脸。
周业翔偏过头,几丝断发掉落,一道猩红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正打他的脸。
明明刚才还在并肩作战, 转眼那小子就不分青红皂白拿鞭子抽他,周业翔彻底的怒了,两人马上缠斗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褚如初赶了过来。
周业翔不敌, 气急停下, “你问问他做了什么?”他侧过脸给她看。
英俊的脸上一道刺目的血痕,一看就是鞭子抽的。
褚如初心中咯噔一下, 有一种自己家的孩子打了别人的感觉。
“不要紧吧, 他也不是故意的。”褚如初说, 伸手过去要看看他的脸。
却被越君霁拉回来的动作, 拉扯到一个踉跄。
这下可是捅了周业翔的马蜂窝,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偏心!
他红着眼抓住她的手。
三个人手拉手的状态,你不放开我,我不放开你。褚如初就像一块香窝窝一样被争抢。
“都给我放手。”褚如初气道。
这是干什么,都是小孩子吗?
“让他放手,你看我的脸。”这是一个告状的。
越君霁:“你三更半夜过来做什么?”
褚如初记起来了。
是呀,这厮三更半夜摸到她的窗前想做什么,她要不是这两天晚上睡觉都带妆,是不是就要暴露了。
周业翔见褚如初脸色变了,讪笑,松开她的手腕。
“没有呀,路过。”
他扭头看见了宁子谦和越鸿煊,“啊,鸿煊你怎么来了?”激动的仿若看见救命恩人。
“你给我说清楚,半夜摸到我房里做什么?”褚如初气到要打人。
她现在是男装呀,平时行为举止也特别注意,大大咧咧的,有些时候比男人还男人,充其量长相精致一点。这玩意居然敢狗胆的夜袭,该打!
褚如初摸了摸越君霁身上的伤。
宁子谦走了过来,褚如初才放开他。
“你?”
“我没事。”褚如初说。
宁子谦笑了,笑意温和。
也是,他好像每次开口都是问她有没有事。
宁子谦注意到她的脸,当知道她在伪装后,平日里忽略的脸部细节就会被放大。
比如她的眼睛轮廓,每日的皮肤色泽,都有轻微的差异。他在心中叹息,以为她做伪装,是因为有人追杀。
他们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越君霁看越鸿煊的眼神。
越君霁离家时六岁,而越鸿煊那时已经十四岁,他一眼就认出了他。
上京的越家公子,十四岁就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舞勺之年就作为谋士之一随军出战,战场临危不惧,巧施妙计,成功退敌四十公里,从此一战成名。
他远在丹州都能听到越大公子的丰功伟绩,十六岁弃武从文,满朝惊艳,现在刚过弱冠就在东陵朝中占有一袭之地。不愧是越松的好儿子。
越君霁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你的真名叫什么?”说着宁子谦突然问。
额……
褚如初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成筛子一样到处都是漏洞了,若不是额头没有朱砂痣,手上没有纹身份铭章,一般人不会往她是女人这方面想,估计早就暴露了。
褚如初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暴露了,现在还有人在惦记她。
不过,毕竟相逢一场,褚如初对宁子谦的感观也很好。名字可以告诉他,她的名字也不太女性化,褚如初正准备说。
“他名越如初。”越君霁这时说,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手指压的很紧。
“至于在下,无名小卒。”
不是呀,我什么时候改姓了?
褚如初抗议,要回头,被他按着不能动。
“越如初?”宁子谦轻声说。
另外一边,始终注视着这里的越鸿煊。
越如初?二弟什么时候改名了。如初,他思量着这两个字,是一如初衷的意思吗。
他其实从小与家中的弟弟没有太多交流,只是隐约记得每次归家,那个瘦小的身影都默默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