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千两能不动就不动。
就算赚钱了,也不能把银子全投进去。
这回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赶上出事儿了,那就全赔了。
赔个一千多两姜棠还能承受,但赔一万两银子,那家底都得败光。
姜棠打算先拿一千两银子出来,贪多嚼不烂。
陆锦瑶道:“那我拿五百两吧,人是你的人,分成……要其中两成。”
给刘扬三成,姜棠占五成,陆锦瑶占两成也不少。
而安阳那边,拿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占了一成利。
分成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分成,银子一凑,就凑了将近两千两。
问刘扬敢去吗,他倒是没有片刻犹疑,说敢。
不过,刘扬没有提入股的事,一来几百两银子是他的全部家当,能在杼原街这片买个宅子,她娘每日起早贪黑,也挺辛苦的,无论是买铺子,还是买田买地都好。
总之不能全投进去。
一回拿四五十两银子,带着自己的东西就够了,更多的就不合适了。
这边商量好,刘扬就和自己人说了,定的是下月中元节后走。
中元节还是避着点的好。
梧枝也去,直接去杼原街准备去了,这次兴许去蜀地。
绸缎卖得尤其好,胡族人想尽快地融入御朝,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穿御朝人的衣服,吃御朝的饭食,穿也想穿最漂亮的绸缎。
南北互通,刘扬还想带些瓷器去。
姜棠前两日给顾见山写的信,一个月后就该收到回信了。
她不知道信上的话她想不想看,一家人,什么事都该商量着来,可是姜棠也不想被顾见山左右。
若是她现在有孕,肯定不会去西北,既然没有孩子,生意也能做,谁都去得,为何她去不得。
七月十六,刘扬一行人离开盛京,姜棠还没收到西北的来信。
又等了五日,仍然没信。
姜棠问春台:“那你看有没有别处的信,西北那么多人呢,是都没有信,还是单我没有?”
春台看的于心不忍,可还是管好嘴巴,“回大娘子,若是有,小的肯定带回来。”
姜棠:“别人的有吗?”
春台:“……有几封。”
那顾见山为什么不写信回来。
最开始只是担心他不答应,如今则是担心他出事。
西北战事停了,也没听打仗的消息,那究竟是为什么。
姜棠垂下头,“那再等等。”
这种日子,冯姨过过无数次,每次都在期盼中失望,她该慢慢习惯才是,只是顾见山又走了三个月,一年才十二个月。
姜棠:“若将军回来,别说我问过这些。”
省着顾见山知道了担心。
春台更于心不忍了,但还是忍着没说。他心想也就一日半日,最迟明儿将军就回来了。
直到次日中午,顾见山突然出现在家里,姜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站着愣了好一会儿才喊了声夫君。
顾见山还穿着盔甲,额头一层细密的汗,被太阳一照,显得人黑了两分,好像也更精神了。
姜棠下意识看顾见山身边的春台,春台仰头望天,一幅不关他事的样子。
姜棠哪里还不知道为什么,“你回来怎么不写信,你!你还回来干什么……”
顾见山深吸一口气,道:“回来接你去新家。”
再拌嘴也不能给外人看。
两人进了正屋,顾见山一边解铠甲一边说话。
顾见山觉得信上说不清楚,还是亲口说比较好,况且,这回回来也不是简单的回京述职,他是送徐桢南回来的,徐桢南要卸甲归田了,顾见山要接兵符。
姜棠才知道,徐桢南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只比顾盛淳小四岁。
顾盛淳就是从前的永宁侯,现在身上已经没有爵位没官职,也是她公公,不过,赎身后没怎么见过。
徐桢南两个女儿早就出嫁了,连外孙都有了,西北冬日不好熬,他落了一身病根,不过,好在能顺顺利利地退下来。
退下来的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兵伤病,能熬到这个年纪的,身上多少都有军功,日后的日子肯定不差。
徐桢南日后,估计会像顾盛淳一样,领一个白拿俸禄的闲职,却没多少实权。
做武官做到这个份上,算是极其顺利的。
再者,他没有儿子,外嫁女出事也不关娘家的事,日后想必也不会跌什么跟头。
姜棠由衷为冯姨和徐将军高兴,可真好,两人分隔了大半辈子,终于能厮守在一块儿了。
不过也有些可惜,大半辈子一晃而过,两人之前在一块的时间有多少,一年?两年?
姜棠偏过头看向顾见山,顾见山神色温柔。
姜棠带着几分傲气,道:“看什么看,我没说要跟你去。”
顾见山:“我想快点回来,绝无故意隐瞒之意。再说,我已经向皇上请命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跟我去吧。”
姜棠也不是这么好哄的,“看你表现。”
她是高兴的,高兴于和从前比,顾见山没有变,也高兴于顾见山能把她的话记在心里。顾见山能支持她做生意自然好,她也会好好做,做一个好商人。
这事应该不是收到她的信后才决定的,顾见山应该早就想过。
能去西北自然最好,可连着春台一块儿瞒着她,休想几句话就给她糊弄过去。
不过,嘴上说考虑说不去,姜棠心里已经答应了。
去西北不是什么小事,各方各面都要准备齐全,府上怎么办,带多少丫鬟小厮,还得和陆锦瑶安阳等人打声招呼,这些事一时半会儿也办不完。
顾见山这回最多留五日,五日之内就得回去。
带着姜棠,自然不会日夜兼程地赶路,但也不能太慢,同游山玩水那般。
顾见山晚上见她还不松口,故意道:“你不去也好,山高水远,你也受不了这个苦。”
姜棠道:“谁说我受不了的,我会骑马,又不是只会坐马车。”
顾见山语气认真了些许,“真的很远,路上也很苦,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等到路上,我不会送你回来。”
私心顾见山当然愿意姜棠跟着,哪怕在寮城,也好过盛京。
但好与不好显而易见,若是寮城好,御朝都城为何不在寮城。
顾见山想让姜棠去西北,也不想。
姜棠道:“我能不能适应就不劳你费心了,再说,我也不单单是因为你,我还有生意要忙……”
顾见山不介意这些,“有部分原因在我就够了。”
听他这样说姜棠心又软了,“知道了,梧枝说寮城比越城好,先住寮城,日后再搬。你别担心我,寮城那边什么样,宅子收拾好了吗,又要搬家了,乌金点金也得跟着……”
姜棠要去西北的消息本来也没打算瞒,先告诉的陆锦瑶,陆锦瑶又告诉了郑氏。
郑氏愣了好一会儿。
她恍惚间好像想起了从前的日子,那时顾见风刚出生,豆丁大的人,她一个人怀孕,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养孩子。
那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
顾见风的性子好像也有她的原因。
去就去吧。
郑氏回过神,对陆锦瑶道:“你说,我帮着收拾点东西,姜棠会收吗?”
陆锦瑶:“怎么不会,您是五弟的母亲,如今也是姜棠的母亲。”
郑氏笑了笑,便收拾东西去了。
她什么都想给姜棠带上,路上的吃食、衣服料子、药材、银子……
觉得两人什么都用得到。
郑氏还把自己做的小衣裳小鞋子找了出来,这些是她闲时做的,姜棠那边没什么消息,也没机会送。
直接放行李里面吧。
也不知什么走,郑氏这几日都在准备行李,顾盛淳如今无事可做,倒也会帮着郑氏做些事,“西北冷,带点棉衣棉被去。”
郑氏点了点头,吩咐下面丫鬟找两床新被子,自己压箱底的皮毛也翻出来了些。
东西收拾好,只等陆锦瑶打听清楚何时走,她带着东西去送一送。
圣上说五日内回西北,姜棠不想拖到最后,所以把各处打点好,就收拾东西了。
安阳挺难过的,说她成亲姜棠肯定来不了了,姜棠道:“你提前写信给我,说不准我就回来了。”
盛京还有生意,她总不会一直待在西北。
火锅店她放心,顾府留了凝悦,凝悦本来也想跟着姜棠,但她得负责小吃街的事儿,还有一府上下,都得打点好。
下人带的并不多,绣娘留了两个,厨娘带着,正院丫鬟带走一半,剩下的就全留下了。
只做做打扫的活,也不会太累。
而李管事被敲打过,自然对府上的事上心,姜棠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七月二十五,三辆马车出了城门,先经过城郊十里亭,此处,离盛京城有十里地。
春台远远看见十里亭旁有马车,回头道:“前面有人。”
“停下,”姜棠对顾见山道,“应该是陆姐姐。”
马车停到十里亭,姜棠对春台道:“告诉后面的人不必下车。”
那辆马车也有动静,陆锦瑶先扶着丫鬟的手下来,然后又把郑氏扶了下来,最后下来的是昭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