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福哎呦一声:“卫王殿下,可不好乱说。云珏是御前宫女,您哪能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让其他大人听到了,少不得参你一本。”
两人漫步在长长的宫巷里,离干清宫越来越远。
路上不时有太监宫女经过。
楚琅点头:“本王记下了,多谢冯公公提点。”
冯德福谦让道:“老奴不过是替陛下分忧,他心里是记挂着您这个兄弟的。礼部的差事您好好办,也让朝中文武大臣看看您这天家贵胄的风采。”
已经到了宫门口,楚琅是王爷,在京城里有自己的府邸。
“本王定当不负皇兄厚望。”楚琅顿了顿神,朝冯德福拱拱手。
冯德福叫马车送楚琅回王府,随后才回干清宫复命……
干清宫里很是安静,见到楚琰回来纷纷行礼。
翠浓拘谨地低头:“奴婢参加陛下。”
桌案上的茶水已经凉了。
“云珏呢,她人在哪。”楚琰用手碰了碰杯壁,“让她换壶热茶来。”
“她、她身体不舒服,还在休息。”翠浓叫苦不迭,云星河吃完饭就去补觉了,本以为楚琰会在慈宁宫多待些时辰,现在回来的突然,她还没来及把云星河叫起来。
“罢了。”楚琰摆手,“朕去看看,吃了这么久的药,怎么还不见好转。”
翠浓晓得楚琰对云星河的纵容,可她毕竟只是个宫女。陛下能做到这地步确实让她大跌眼镜。
话音刚落,楚琰已经往偏殿去了。
翠浓觉得有些不妥,出门找小顺子商议。
托楚琰的福,云星河用炭也不成问题,她住的屋子虽小,物件倒也齐全。
她裹在被子里,远远看去像个大型蚕宝宝。
楚琰进去后才觉得不大对劲,云星河不是他的嫔妃,他这样贸然进来是有些不太妥当。
他不是孟浪的人,凡事涉及到云星河,他有时便会失去冷静与缜密。
转念一想,他是九五之尊,整个皇宫的一草一木都是属于他的。
权力的好处便是如此,站得足够高时,一切不合理的东西都会变得合理。
条条框框是束缚下人的,他是规则的创建者。
屋子里的炭火无声地燃烧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不可查的甜香。
“风初,我想喝水。”云星河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早上吹了冷风,本来一个修士的体质不至于虚弱至此的。
问题在于她体内的伤势正在恢复期,戒灵告诉她这是伤势好转地征兆,她这些日子进补的药材还是有效果的。
事实上,她确实得风寒了,所以才头昏脑胀的,钻到被窝里就不想再起床了。
楚琰没听清楚,云星河似乎口中喊着什么人的名字。
云星河梦到了在天干山还没有与风初决裂之前,又梦到与陆渊在天干山上的日子。
“师尊,水。”云星河呢喃着。
楚琰让小顺子拿了热茶过来,又兑了些凉水,直到温度适宜,才把杯子端到云星河床边。
“陛下,我来吧。”翠浓想要接过杯子。
“你去太医院叫个太医过来。”
楚琰扶起云星河,让她坐起身子,依靠在自己胸膛前,喂她喝水。
他的动作很生硬,他没有伺候过人,手中的力度大了点,云星河被呛到,水弄湿了他的衣服。
“师尊,风初。”云星河口中胡言乱语着,脸颊通红,头发散乱,“爹,娘……”
楚琰有些词语没听清楚,他凑近云星河,便追问道:“风?冯叔?”
云星河口中只剩下喊爹娘的声音了。
“你看清楚,喂你喝水的到底是谁。”楚琰捏了捏云星河的脸,温度烫手,怕是情况不好。
云星河睡眼朦胧,费力地睁开眼试图辨别眼前的人。
“你是……”
楚琰凤眸里带了几分期许:“嗯?”
“爹!”云星河带着哭腔,“我想回家,不想再修炼了。”
好一句爹,楚琰咬紧了后槽牙,他没这么好的福气,生不出云星河这么大的闺女。
“不对,你是楚琰。”云星河似乎突然清醒过来,神志也清明了。
“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朕的名字,脑袋不想要了?”
云星河眼尾带着一抹红,是病中沾染的,娇弱的小娘子竟然带了几分妩媚,像是一只受惊的幼兽,可怜兮兮地期盼着眼前的人。
楚琰看她这般样子,铁石一样的心肠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你说的修炼是什么东西。”楚琰的声音也柔和几分,“莫不是烧坏脑子了。”
“我都说了我是天上的仙子,仙子都要修炼的。”
云星河越这么言之凿凿,楚琰就越发觉得荒诞。
不过会点江湖杂耍的把戏,云星河还真把自己当成九天玄女了。
恰在此时,翠浓已经把章御医叫了过来。
“章太医呢?”楚琰见是生面孔,微微蹙起眉心。
小顺子解释道:“章太医前几日摔伤了腿,告假在家,行动不便。这位是章太医的儿子,年纪轻轻,医术高明。”
翠浓又补充道:“按照宫中惯例,宫女生病是不能请太医的。”
第166章
章太医
翠浓又补充道:“按照宫中惯例,宫女生病是不能请太医的。”
楚琰回过神来,俊美的脸上多了一层阴翳。
翠浓说的不错,他是天子,叫一次太医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先让他试试吧。”楚琰让出位子,让章鸿给云星河诊脉。
翠浓有些紧张,她知道,章鸿的机会来了。
章鸿也清楚。
路上翠浓已经跟他隐约透漏了,需要他看诊的正是之前去过太医院的云星河。
章鸿在家里听父亲酒后提起过,陛下身边似乎多了个女子。
酒醒后章太医怕失言,警告章鸿不许乱说。
章鸿起了心思,若是他能把握住机会,得到皇帝的重用,此后他与翠浓的事便有了指望。
章鸿看着从床上下伸出那只白嫩的手,静下心神,为云星河诊脉。
片刻之后,他才起身缓缓写了一张药方。
“启禀陛下,这位姑娘得的是风寒。料想是邪风入体造成的。她身上有旧伤,眼下正是恢复的关键时期,不宜吹冷风。”
章鸿低声道。
楚琰回忆起早上让云星河来看自己习武,未免有几分自责。
若不是自己置气让她早起,想必她也不会得风寒。
风寒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体质好的人,几天就会不药而愈。
体质差的人可能会一命呜呼。
《素问.玉机真脏论》:“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
章鸿又道:“臣诊断出姑娘的体质虚寒,若是不精心调养,将来可能会留下后患。”
楚琰薄唇轻言:“既然如此,朕就命你全力照料她,为她调养身体。”
“臣领旨。”章鸿喜不自胜,他不为替宫女看病感到屈辱,反而十分荣幸。
陛下如果不看重他,不会把人交给他来照料。
从今日起,他的身家性命就与云星河绑在了一起。
楚琰让人把熬好的药端过来。
本来云星河就要服用进补的药材,现在又多了一样治愈风寒的药。
长久下去,她就这样泡成一个药罐子了。
云星河讨厌苦味,病中就更抗拒了。
她刚才清醒片刻后,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碗药足足撒了半碗,就是灌不进去。
翠浓急得满头大汗,楚琰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动作,更让她紧张不已。
“重新去熬一碗。”
翠浓连忙退了下去。
楚琰将云星河揽在怀里,她身上的体温比平日里热上许多,像个温暖的小火炉。
一会功夫,云星河就要了三回水。
得到水的滋润,她干裂的唇瓣才好转许多。
楚琰自己也有些震惊他的耐心。
看到云星河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他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就像是一件专属于自己的珍宝,上面蒙上了灰尘,怎么也擦不干净,不能够绽放平日里的光彩。
“听话,把药喝下去,喝下去头就不疼了。”楚琰声音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人听了耳朵发麻。
云星河依旧很抗拒,她只喝了一口,就把勺子推到一旁。
盯着她那沾了药汁的唇瓣许久,楚琰突然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自己将药碗里的药喝下两口,以唇相哺到云星河口中。
唇齿相依本是世间最亲密的人才该做出的事。
楚琰觉得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
她的唇是柔软的,舌尖也像一尾灵活的鱼,躲避着楚琰的强势来袭。
楚琰如同一只凶猛的兽,肆无忌惮地向自己的猎物索取。
云星河的气味是甜蜜的,两人相濡以沫,楚琰沉溺在这种感受之中,放纵自己的理智。
此刻,他不是什么帝王,只是一个想要从云星河身上得到回应的男人而已。
一碗药都用这样的方式喂了下去,楚琰帮云星河擦干净残留在脸上的药渍,让她躺下去继续睡觉。
云星河的唇有些微微肿胀,长长的眼睫毛似乎颤动着,像是在控诉刚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