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诺一下子坐了起来:“喊我洗澡?我今天累了。不想去大众浴池了。”
离家最近的桂林浴池也得走十几分钟, 冷诺现在可没这个体力。
“不用出去。我帮你烧了水。在屋里洗。我看你出了三天汗了, 刚刚洗衣服发现林达的制服都挂上了盐, 后背都是白的。”, 林宽边说着话,已经把能装下两个人的大木桶抬了进来。
冷诺来了这么多日子了, 早已不敢奢望曾经上辈子打开淋浴就冲凉的日常,多少适应了一周去一次大众浴池的日子。
但这会儿身上真是粘了,被汗水渗的难受。
可她还是不愿意林宽进来,不耐烦地说道:“你出去。”
林宽好像没听见,敞开了门,一锅锅热水端进来,已经快倒满一桶了。
烧这么一大桶热水不容易,冷诺这时候拒绝就是浪费水了。
“冷诺,我把胰子,毛巾帮你搁在旁边凳子上。”
林宽又悉心地在旁边放了两个凳子,一个搁着肥皂和毛巾,另一个空着,给冷诺搁衣服用。
“你出去。”冷诺没动,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
“别等水凉了……”林宽还是不放心。
冷诺这次直接打断了,语气有些嘲讽:“怎么,你还想留下来帮我搓个背么?”
“冷诺,如果真需要,你唤我就是。我先出去了。”林宽不是听不懂好赖话的傻子,但还是没跟冷诺顶撞,轻声说完,才关上门出去了。
在林宽心里,结婚不圆房,的确是他对不住冷诺。
冷诺看着屋子里热气腾腾的水汽,这会儿真挺想洗了。
她从床上下来,先去把灯关了。
毕竟她的屋子在一楼,偶尔有谁下了楼,隔着窗子也是能看见影子。
冷诺的眼睛还没立即适应黑暗,她慢慢朝着凳子摸了过去。
摸到凳子了。
冷诺把衣裤脱了往凳子上一丢,
啪嗒,什么东西好像掉到了地上。
她低头扫了一眼,黑乎乎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摸到了木桶,正打算跨进去。
脚下突然像踩了润滑油,
哧溜一声,
嗙——
就这么不争气的摔在了地上。
咯吱。
连敲门声都没有,林宽就这么进来了。
他好像习惯了黑暗里的独狼,一步就迈到了冷诺身边,从背后抱住了冷诺,“别怕,是我。”
“你踩到胰子了,我扶你起来,行吗?”林宽从后面贴着冷诺的耳边,低声问。
“你——”冷诺一时摔痛了,这会儿又有些吓到了,她伸手一抓,地上真是肥皂。
冷诺另一只手一扬,带着脾气打在了林宽肩上。
林宽没等到冷诺的回答。
又好像这一声呼唤,就是在给了他答案。
他轻轻横抱起冷诺。
只把冷诺的脚尖放进了桶里,他问:“你试试水,还热么?”
冷诺能明显察觉到林宽那直接接触着她体肤的两只手才是滚烫的,她赶紧摇了摇头。
林宽松开了抱着冷诺腿腕的左手,把冷诺的腿先放进了桶里。
“你给我闭眼。”冷诺近乎哭诉。
“冷诺其实屋子里很黑。好。我闭眼。”林宽没再多说,他点头答应了。
冷诺也知道,本来夫妻两个人一起洗个澡,就算再亲密些,这些也都正常。
可是……
她好想连着脑袋都潜进水桶里,赶紧躲起来。
于是,她用力往下一坐。
哗啦哗啦,水桶满了,水溢出去了不少。
刚刚把冷诺放下的林宽还站在木桶边上,这下子,自然是裤子都湿透了。
水温好热,噗噗冒了几个泡,冷诺还是憋不住了,把脑袋又露了出来。
可就刚刚这么一下,手里拿着的肥皂掉进了木桶里了。
冷诺赶紧伸手去抓,肥皂没抓到,唐突的钻进水里,一下子没小心呛到了。
咳咳,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冷诺,我是你丈夫。你就这么怕我么。在家里洗个澡都会呛水。你这让我怎么放心出去。”林宽的声音是从冷诺耳边传来的,他蹲在了木桶边。
“怕你?”冷诺嗤笑了声,“只不过刚刚胰子掉进桶里了,我没找见而已。你行,你来找啊。”
“冷诺,你让我来找胰子,你是认真的么?”林宽突然转到了冷诺对面,黑暗中一双茶色的眸子格外明亮。
“不对,你是刻意的?”林宽像是在跟他自己说话。
冷诺这才反应过来林宽在问的是什么意思。
在外面,冷诺是个男人堆里公认的大女人。
她从不与人计较。
只要不是建筑上的事儿,她都是大方又大度,总能在工地里跟工人们打成一片。
只不过,上辈子,她完全融入了进去,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可以是一个男人的妻子。
可是,这辈子,她在外面融的进去;
到了家里,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反而她大度不起来了。
如果不是遇到林宽,冷诺永远不敢想象自己也会有对人尖酸的一面。
现在,她计较了起来,板着脸,刻薄地挑衅着林宽,“对,就是刻意的。你敢来找找看么。”
林宽正要挽起袖子,已经适应了黑夜的冷诺伸过手来帮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第68章 胰子
林宽一把攥住了冷诺伸到他领口边的手。
冷诺的手好小, 被林宽不留缝隙的裹在了手心里。
林宽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他的声音轻的只有气息在流动, “冷诺, 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你不是要找掉进桶里的胰子么。帮你脱衬衫啊。”冷诺答得干脆, 说完, 咬着下唇,扬起眼睛朝着林宽眨了眨。
关着灯的屋子里,冷诺一双明亮的眸子宛若嵌在夜空里两颗繁星, 昭示着她丝毫没有退缩。
跟冷诺对上了双瞳的林宽垂下了眼睑, 他沉声道:“好,我自己来。”
说着, 林宽已经解开了扣子, 把衬衫脱了下来,轻轻叠了一下搁在了凳子上。
衬衫下面的黑色跨栏背心其实已经湿了大半,贴在林宽身上, 早已遮掩不住他肌肉线条清晰的胸膛。
冷诺两只手紧紧握在木桶边上, 仿佛如果不用些力气把手按在上面,她会有一种冲动,想去摸摸林宽的胸膛……
怎么会有这种冲动。冷诺又狠狠咬了咬下唇,为了抑制住内心的波澜, 她的挑衅更猖狂了。
“背心呢?”冷诺不知道怎么问更合适。
但就这一句话, 林宽听懂了。
他什么也没说, 双手一举, 背心脱了。
“冷诺, 你,确定让我帮你捞胰子?”林宽弯下腰, 手刚刚接触水面,又停住了,他低着头,声音没了底气。
徐徐朦胧的水蒸气中,冷诺的脸已经滚烫绯红,但黑夜帮她遮掩了脸红,热水帮她隐藏了心跳。
她特意抬高了声调这样才能隐去声音的颤抖。
“怎么?林医生不会了?”冷诺的声音尖锐夹着三分戏谑。
哗啦,哗啦。
黑夜里水面荡起一朵朵小小的涟漪。
林宽把手伸进了桶里。
任凭他是快一米九的个子,身高腿长,可单单伸进去小臂,是够不到桶底的。
捞不起来肥皂,林宽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就这么把手从水里伸出来。
可是,这不是一个空桶,桶里坐着的是他的妻子。
正泡在桶里,浑身散发着淡淡石榴花香的妻子。
林宽的手,像一只要自断了尾巴的壁虎,紧紧抓在内侧桶壁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
啪嗒。
很细很弱的声音,还是被冷诺听到了。
沿着林宽的下巴,滴下来的是连成了线的汗珠子。
“你这么找下去,天亮了也找不见胰子吧。”这个时候,敢说话的就是爷。冷诺磨了磨牙。
“冷诺,你想让我怎么样?”林宽像是认输了,把手拿了出来,垂着脑袋,避开了冷诺会吸光的黑睛。
“不是要找胰子么?进来找啊。”冷诺知道,她是存心的,存心不想放过林宽,存心让他难堪……
谁让林宽是她的丈夫的。
这个世界里,一个合该抱着她宠着她的男人。
偏偏这个时候,冷诺想起来了谢然的话,“林宽,看着帅气,真嫁给他就委屈了……”
委屈么?冷诺不清楚。
林宽抬起沾满了水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抬腿就要跨进桶里。
“干什么,你!”冷诺把手臂一抬,横在了桶顶。
“穿着裤子进来,你这是让我洗澡吗?”冷诺凌霸起来了。
“冷诺,我不能脱。”林宽收回了腿,近似恳求。
“凭什么?凭什么我在你面前脱了个精光。你就不能脱。这是第二次了吧。”冷诺霸道起劲儿了,把两个胳膊干脆拿了出来,放在了桶沿上。
她又跟了句:“领证了做个表面夫妻,咱们也得公平吧。”
林宽自然知道这个第二次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还是他一身军装帮着被灌了药的冷诺擦的汗。
林宽转过身,背对着冷诺,黑暗中把裤子也叠好了摞在了衣服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