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好!”
沈庭松,沈沐轩,沈娴语:“……”。
他们是不是该消失。
去秦府的马车上,沈娴语将手中的纸条打开,那张十分喜欢笑的脸上此时一片冰冷,“大哥,你看看吧!”
沈沐轩接过。
眉头是越皱越紧。
“怎么会?秦家外祖怎么可以这么说?”
上面记载了秦御史对着他夫人吼的所有内容。
“都说娶妻娶贤,你的贤惠呢?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娶你!”
“你看看你教出的女儿,除了哭还会什么?你的外孙女倒是厉害啊,想要考科举,她一个姑娘家要不要脸啊!怎么着!她还想要骑到我的头上吗?”
“都是你的错,沈家那么多的姑娘,为什么就她那么的不守妇道,都是你遗传给她的!”
“哭,你有什么脸哭,我那一句说错了吗?”
……
后面还有许多过分的话语,没有一句脏话,却句句都侮辱性极强的,沈沐轩都不能够想象,年龄和自家祖母一样大的秦家外祖母怎么可能受得了。
垂眉。
“你想怎么做?”沈沐轩问。
沈娴语摇头,“为了三妹妹,暂时什么都不能做!”
沈沐轩挑眉,这可不像沈二的风格,他都这么生气,他不信二妹妹不生气。
“我什么都不做,可你和爹不一样,秦御史不是厉害吗?秦家应该也不止他一个人走仕途,打压他们,排挤他们,我想这应该不需要我教吧,你和爹应该得心应手!”
这叫什么话!
他们虽然会,但离得心应手还差得远呢。
“我等着三妹妹骑到他头上的那一天,这么辱骂自己的发妻,我要让他的后半生都活在憋屈之中,没有一日畅快的那种!”
沈沐轩侧头,看向自家二妹妹。
到底没有问出她是怎么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知道如此详细的。
只是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很快,前面马车里的沈庭松和沈娴兰也看了纸条,后者气得浑身颤抖,“怎么可以!外祖父怎么可以那么说外祖母!”
他就没有想过,这样的话出口,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受得了的。
“他心胸狭窄,嫉妒沈家,也嫉妒你!”
沈庭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也怕,秦家一个拿得出手的后辈都没有,我是他女婿却比他位高权重,他心里难受,沐轩是他的继外孙,职位依旧比他高,比他受皇上看中,他心里更加不好受,若是你考科举,进入朝堂,以后官职比他大,他估计是接受不了的!”
沈娴兰:“……”。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一次,她在展览馆占据了主厅的事情。
只是。
“那他可以冲着我来啊!”
欺负外祖母算什么本事啊!
“你姓沈,他不敢,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喷你,我和沐轩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他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秦御史应该很清楚,即便他这般地发泄一通,也改变不了什么
的,可他还是想图一个心里痛快!”倒也不说图自己痛快是错误,关键是对方能力不够,估计还有点自卑,所以只能对着自己的妻子发火,怎么说呢?沈庭松更看不起他了。
沈娴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这难道就是二姐姐所说的,强者向更强者拔剑,弱者向更弱者拔刀!”
“就是这个理!”
既然自己闺女已经决定要走仕途了,沈庭松就决定改变一下教育方式,做父亲的该说的他一点都不会吝啬,至于能领会多少就看她的天赋了。
秦府此时已经挂上了白帆。
看着白色的灯笼在秋风中摇晃,看得人心里平添了几分悲凉。
一行人正准备往里走,被拦住了。
“我们老爷说了,沈家其他人皆可入内,沈娴兰不允许进入秦家!”管家硬着头皮说道。
沈庭松看着管家!
沈沐轩也在看着。
疯子沈二露出不正常的笑容。
倒是沈娴兰和苏秀看起来最正常。
管家:“!!!”。
压力好大。
如若不是老爷下了死命令,他都快要顶不住了,这一双双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大哥,我怀疑秦御史谋害发妻,你现在召集锦衣卫,围了这秦府!”沈娴兰正要说话,被沈娴语阻止了,后者嚣张地说道,“我沈二的妹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看看谁敢阻止!”
她又不走仕途,名声什么的于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三妹妹就不一样了。
管家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庭松,希望他能够阻止沈二的胡说八道。
然而,沈庭松:“……”。
一脸的清冷。
沈沐轩就更加明显,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信号弹,管家还是有眼力的,“等等,沈大少爷,等等,我先去禀报老爷,不要发信号,千万不要发信号!”
很快。
管家就出来了,脑门肿了,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
沈娴兰看着已经入殓躺在棺材中的外祖母,哪怕是画了妆,依旧能看得出红肿的眼睛以及脖子上那绳子勒出来的痕迹,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外祖母,我是兰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下一刻。
哭得伤心的沈娴兰就被一名眼里带着恨意的年轻男子推开,跌坐在地上,“你还有脸来!”
秦家人看向沈娴兰的目光是一样的。
沈庭松和沈沐轩直接就冷了脸。
沈娴兰深吸一口气。
一向娇气的她没有管手掌心的擦伤,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跪在棺材前,认真地磕头,秦家人还想去推,被沈沐轩和苏秀拦住了。
等到磕完头,沈娴兰也不觉得她和秦家有什么好说的。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老婆婆出现在沈娴兰的面前。
沈娴兰认得,那是她外祖母的陪嫁丫鬟,一生未嫁,是外祖母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表小姐,这是老夫人让奴婢交给你的!”
嬷嬷知道他们家老夫人很委屈,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那样想不开。
最先发现老夫人上吊的人就是她。
老夫人就留下了这么一封信以及一张纸条,让她务必将信交给表小姐。
所以,嬷嬷将信藏了起来,秦家所有人都不知道。
沈娴兰深吸一口气,将信打开,越看哭得就越厉害,她以为外祖母会埋怨她,会责怪她,毕竟是因为她,外祖母才会被辱骂,可是没有。
外祖母竟然十分地支持她。
“兰儿,可能是绝望得心存死志,以至于我现在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回想我这一生,在家听从父母的教导,出嫁后
尽心尽力地相夫教子,在我以为我是幸福的,应该可以享清福的年纪,遭遇了当头一棒,原来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沈娴兰甚至能够想象自家外祖母写这封信时心里是多么的难受。
“若是我还年轻,或许我会想到和你外祖父和离,然后开始新的人生,可我已经老了,没有那么精力,也不想再折腾了,千万不要为我的离开而难受。”
怎么可能!
外祖母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我一直就说,我们家兰儿是最聪明的孩子,现在依旧是这么想的,能把你外祖父气成那样,也是本事,别理那个糟老头子,也别去恨他,他不值得,以后秦家就少来。”
沈娴兰用袖子将眼泪抹掉,深怕泪水掉落在信纸上,模糊了字迹。
“兰儿,你是外祖母的骄傲,你的行为告诉我,原来身为女子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外祖母希望你能坚持走下去,千万不要像外祖母,活到一大把年纪被骂的时候连顶嘴的话都说不出口,离开丈夫和儿孙就活不下去,好孩子,你是幸福的,有那么疼爱宽容你的家人,外祖母也会一直保佑你的,真心希望我的兰儿能够成为大梁的第一位女官,要真有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来我坟前告诉我,外祖母在底下也会为你高兴的。”
一封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外祖母!”
这一次,沈娴兰是真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若是她以前没有锻炼过的身体,估计已经晕过去了。
沈家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哭。
一边哭还一边分享,“二姐姐,我外祖母,我外祖母她,她支持我考科举,她说,她说,她希望我能成为大梁的第一位女官!”
沈娴语有些诧异,随后心里就生出一股敬意,伸出双手抱住小白花妹妹,拍了拍他的背,“那你就更加不能令她失望了。”
等到沈娴兰的情绪稳定下来,沈家人有沈庭松带头,一个个去棺材前行礼。
至于秦家人,直接被他们忽略了彻底。
离开的时候,沈庭松看着秦御史,“希望秦大人没有忘记皇上的话,不管你心里怎么不情愿,沈娴兰的名声是不容污蔑的,否则,等同于叛国,所以,请你以后再难受也三思而后行,老夫人的悲剧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你若是执迷不悟的话,锦衣卫不是摆设!也别当旁人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