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家仆看到这个模样的萧朔,以为自家这位小侯爷又喝醉酒了。
可走近之后, 并未闻到酒味。
“小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朔扭头看向那家仆,神色怔怔,“我脑子坏了。”
家仆:……这么多年,您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哪能呢,小侯爷能英明神武, 整个京师城内谁能比得上您呀?您昨儿不还猎了一头鹿吗?”
嗯,可能是喝了假酒。
萧朔随手扔给那家仆一两银子打赏。
家仆喜滋滋地走了。
萧朔回到自己的院子,从床底下搬出来一坛酒, 喝了半坛子之后, 踉跄着站起来, 决定再去试试。
他转身又回到洛川的院子里。
现在大概是凌晨一两点的样子,正是人类最困倦的时候。洛川本来身体就不好,硬撑着招呼了萧朔一次,正要睡了,不想她这位哥哥又回来了。
“怎么了,哥哥?”洛川只好再重新穿戴好衣物出门去,如此一番折腾,面色更白。
“就是,我想再问问你,迷路林的事。”
洛川蹙眉,眸中露出不耐之色。可很快,她就变成了一副悲切表情,“哥哥还是不相信我?”
【迷路林内,洛川对陆枕有救命之恩,就是因为这份恩情,所以两人才得以结缘。】
萧朔听清楚了,他呐呐道:“相信。”
然后转身出去了。
洛川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这位哥哥还是很好利用的。
洛川走到木施边,刚刚褪下身上的外衫,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谁?”
“我。”
洛川:……
又是萧朔。
男人又回来了。
洛川只得再穿上衣物,然后走回来开门。
晚间风大,洛川折腾地身上浮出一层薄汗,被风一吹,更觉得头晕脑胀。
“我想问问关于迷路林的事。”
洛川:……
“哥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萧朔点头,“喝了一点。”
洛川深吸一口气,努力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道:“我知道哥哥是关心我,迷路林的事情我已经不怪苏邀月了。毕竟她出身如此,为了自己谋取利益也是正常的。”
“好。”萧朔点头,转身走出几步,然后又猛地回头。
洛川就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萧朔朝她点点头,终于转身走了。
完了,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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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萧朔一人在京师城内策马,然后钻进了烟花柳巷内。
他该去喝点真酒了。
萧朔在花街里喝了三个时辰,一直到早上六点,才懵懵懂懂的起身,然后准备回定远侯府,不想曲曲绕绕,自己竟然走到了永宁公府门口。
萧朔望着永宁公府的角门,抬脚踹了上去。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和身体里好像住进了另外一个人,他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跟着那道声音拨一下,动一下。
“开门,开门!”
看守角门的人听到声响,赶紧跑过去开门,就见萧朔摇摇晃晃的推开他往里面去,一边走,一边撞墙,一边大喊,“君闻呢?我找君闻!君闻呢!我的君闻呢……嗝……”
萧朔打了一个奇臭无比的酒嗝,看门的拦不住,赶紧叫人过来,一起把萧朔架到了一旁的花厅里去。
“小侯爷,您自己坐好,奴才去给您端一碗解酒汤来。”管家将萧朔安安稳稳地放到太师椅上,然后转身出去给萧朔拿解酒汤。
管家走后,萧朔迷迷糊糊的起身,左右看看,嘟囔一句,“君闻不在这……我去找他……”
等管家端着解酒汤过来,只见大厅里哪里还有萧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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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邀月昨天晚上吃多了鹿肉,肚子饱腹感极强。绕着小院子跑了一圈之后又跳了十几个绳,然后又扭曲着身体做了三分钟瑜伽,最后选择放弃。
明天再美丽吧。
能用钱堆出来的美丽都不是事。
苏邀月大概是凌晨一点的时候睡的,现在是早点六点多,才睡了五个小时,苏邀月就被人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床帐外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型高大挺拔,穿了件深蓝色的袍子,隐隐还有一股臭臭的酒味涌来。
苏邀月嫌弃的用被褥盖住鼻子,然后又想着陆枕什么时候有宝蓝色的衣裳了。
“君闻,君闻……”
苏邀月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她以为很久,可实际大概只有一两分钟,然后她听到一道声音,第一反应是为什么陆枕的嗓子变得这么粗?
然后猛地一下惊醒,站在自己床边的根本就不是陆枕。
苏邀月一下坐起来,就见萧朔站在床帐前,抱着那件陆枕挂在木施上的衣服,一边蹭,一边喊,“君闻,君闻……”
苏邀月:……变态啊你!
“还给我!”小娘子猛地一下起身,一把扯过陆枕的衣服抱进怀里。
咦,太恶心了!好臭的酒味!
“你干什么?把君闻还给我!”萧朔伸手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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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枕从翰林院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六点,长泉已经架着马车在外面等着他了。
陆枕伸手揉了揉眉心,脸上能看到明显的疲惫之色。
可不是嘛,从来不爆肝的自律型老头作息男二突然进入了高速运转996工作单位,怎么可能不累。
陆枕上了马车之后走到马车里间,里头置着毛巾和脸盆,还有漱口用的茶水和盐。
陆枕收拾完自己,脸上那股熬夜的疲惫感终于消失。
很快就到了永宁公府,马车驶入角门,陆枕在院子前下马车,路过甬道的时候脚下踩到一块东西,他低头将其捡起来,这是一块心形的鹅卵石。
“这好像是昨日小侯爷拿过来送给苏娘子的。”长泉觉得这石头眼熟,恍惚间想起这事。
陆枕眸色微动,他下意识握紧这块鹅卵石,然后抬脚往屋内去。
屋子里的战争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状态。
萧朔喝了酒,行动迟缓,像只老年丧尸。
苏邀月仗着自己年轻灵活,对着萧朔猛踹,然后一不小心,踩到地上陆枕的衣物,连带着萧朔,两人纷纷倒在了床铺上。
厚实的床帐笼罩下来,苏邀月压在萧朔身上,扑鼻就是一股酒臭味。
“呕……”
陆枕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小娘子身穿亵衣,跟身形高大的男人倒在一起,两人手上还各自拽着半截衣服。
看姿势,是暧昧的。
可如果换一个方向看,就能看到苏邀月干呕的脸。
陆枕抬手,手里的鹅卵石朝前砸过去,精准地砸到萧朔脸上。
“咚”的一声,萧朔额头迅速浮起一大块青肿痕迹。他睁大眼,定定盯着帐子顶部的青色绣纹,依稀记起,在苏邀月没有来之前,他时常喝醉了之后往陆枕这里跑。
两个人躺在一起,睡觉。
苏邀月感觉到身后来人了,她扭头一看,发现竟是陆枕。
等一下,陆枕喜欢男人,萧朔正好又是个男人,刚才萧朔还抱着陆枕的衣服像个变态一样不放,难不成……他们两个竟然互相暗恋?
隔着一层床帐,苏邀月看不清陆枕的脸。
她只能看到他逐渐逼近的身影。
“你们在干什么?”男人冷着嗓子,带着春日的阴寒晨露。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像还挺喜欢这个情节的,我改了一下放上来。
小枕头:你狡辩吧。
苏作精:虽然我跟别人躺在了一张床上,但我爱的还是公子。
第50章
希望你好好做人
萧朔被一盆水泼醒, 他湿漉漉地坐在院子里。
苏邀月坐在萧朔对面,陆枕坐在两人中间。
小娘子委屈地伸手,还没碰到陆枕的袖子, 就被男人清冷阴沉的眼神吓退。
“是我喝醉酒,误闯了你的屋子。”萧朔低着大脑袋, 额头那块已经肿起来一个包, 让人想狠狠地按下去。
“不过君闻,我来找你是有一件大事……”
陆枕将手里的鹅卵石放到石桌上, 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萧朔,“这个怎么解释。”
“君闻, 你忘记了吗?”
苏邀月偷偷竖起耳朵。
陆枕终于转头看向他,只是那双漆黑的眸中沉浸着的是阴鸷的冷感。
“就, 我们小时候的……东西啊……”在陆枕这样的视线中, 萧朔的声音越来越低。
陆枕抬手, 握住萧朔置在石桌上的手。
【君闻怎么连我们小时候的石头都认不出来了?还有苏邀月这样的女人,送给我都不要好吗?】
陆枕抽回手, 转头看向苏邀月。
小娘子正在无聊地观察自己的指甲。
“月儿怎么说?”陆枕的声音似有温柔许多,可这份温柔里渗着一股瘆人的审问。
苏邀月微微抬首朝男人看去。
陆枕抬手,指尖停顿在苏邀月额头三寸处,然后他突然收回手,“只要月儿说,我就相信。”
“他突然闯进来要抢公子的衣裳, 我不想给他,就打起来了,然后两个人踩到衣裳, 就摔在一起了。”
如此苍白无力的解释, 就连长泉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