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勾起唇角,“小姐可记着了,我没去成亲,小姐也不行。”
齐褚提起了灯,看着天边已经有了雷明声,把她送到了廊下了。
许念回头瞧了他最后一眼,不甘心道:“你说的都算不了数,等我遇到喜欢的人时,那肯定是要和他成亲的。”
齐褚看了她一瞬,觉得她说的可能是真的,言之凿凿,说的都是真心话。
成亲又如何,抢过来就好了。
许念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却看见他的眼神越发的危险,此时忽然起了风,把手中的灯吹得乱晃。
她转身想要走,齐褚却忽然在她身后喊她,“我以为小姐会叮嘱我注意安全,好好回来,没想到小姐却在想着等我走了去遇喜欢的人。”
“小姐是觉得我挡了你的姻缘,觉得我走了正好?”
声音之中竟是让人听出一丝委屈。
“不是现在那也是以后”,许念侧眸看他,不解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这始终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可我亲了小姐,难道不该负责的吗?”
他声音不大,可听到许念的耳朵里,却觉得脸又慢慢热了起来,只想要把那张嘴捂起来。
“你胡说,我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没想让你赔个后半生给我。”
“狗咬了一口?”齐褚脸上挂着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向她走来。
走廊光影之下,嘴角的那丝弧度恰好好处的弯起,却是莫名看得人背后发凉。
许念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转身想要走,却被他伸手给拉住了。
“怕什么”,齐褚把她堵在柱前,觉得果然好好说就是不行,得靠吓唬。
许念仰头看着他,发现他一人站在这,宽厚的肩膀已经把他身后的所有光亮都拦了下来。
“你、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记得,你家”,齐褚也好好的答,垂眸目光却是死死的盯向了她,“反正已经被咬了一次了,再来一次小姐也是能想开的不是吗?”
话也危险,人也危险。
许念试图推开他,发现无论如何使劲,他都纹丝不动的站得稳稳当当的。
“我招你惹你了,你这样欺负我。”
她还顾忌着怕惊动了人,压着声音的说出的话,只剩下恼羞,没有成怒。
唇红齿白的人,不太会骂人,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算是齐褚听过最和善的话了。
“那我让小姐欺负回来”,他低头看着她,眼底也染上的笑,看起来好说话极了。
许念咬牙切齿,只恨自己家没养狗,否则真的要放狗咬回来。
“你真是胆大包天,待会有人告到阿爹那里,管你是谁,他也能先把你打出去。”
齐褚不想要听她说别人,只想要她说自己。
许念看见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她说话的唇上,眼神中好似在流转着什么,预感不妙,她先一步的抬手紧紧的捂住了嘴。
见到他的反应,齐褚低笑出声,中途转了方向,与她碰了碰鼻尖,竟然是有些贪恋上这种滋味。
许念能感受他鼻尖的呼吸在自己脸上带来的痒意,轻缓之中又带着一点凉意。可偏偏他不知收敛,鼻尖相对,她都憋住了气,却是惹得齐褚更为的大胆。
手背上的触感,彻底让许念急了,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心里骂人一样。
齐褚吻在上面,察觉到她的紧张,笑她:“小姐不要想着嫁别人了,欺负了小姐,可我就在这里,随时都可以任由小姐讨要回来。”
许念终于忍无可忍了,松开了手,推他的时候身子向后躲,终于是站到了一个安全一点的距离上了。
“我肯定是要讨回来的。所以你最好完完整整的回来,我明日就去集市上买狗,到时候专门让它咬你。”
“好啊”,齐褚看着跑了的人,对着空无人的走廊自言自语了一句,“可到时候小姐就跑不了了。”
……
次日宫中,承帝看着回来禀告的人,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他的确向着粟阳的方向去了,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走的急,这才意外让我们给碰上了”。
“可找人跟住了?”
“他实在谨慎,我们唯恐先暴露了行踪,便是先一步回来禀告陛下再做决定。”
承帝来回踱步,觉得大喜过望,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即下令道:“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回来。齐玹最近越发独大,除了他,没人制得住齐玹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接连几日的乌天,已然快近了秋。
门口的薄纱被吹得飘荡个不停,帘棠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家小姐正坐在窗边出神。
拜帖就摆放在手边,好似没被人翻看过一样。
许念叹了一口气,抬起眼来,纠结道:“沈府送来的帖子交给堂兄就好,现在交到我手里,退也退不掉,难道就没有办法不去吗?”
帘棠怕屋里潮湿,一边放着干燥的木炭,一边说:“这是沈家定居堰都的第一场宴,据说她家小姐和您年岁一般大,正是爱热闹的时候,城中这个年岁的姑娘都在宴请之列。”
她转回身来,笑道:“陆知走后,小姐都已经好几日不曾出门去了,不若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也全当是散心了。”
许念又看了一眼桌上那帖子。
一会是沈姣的脸,一会又是某人信誓旦旦解释说没去的成亲的模样。
到底是不是真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万一他去的就不是什么粟阳呢,时间这么巧,说不定只是随便说个理由糊弄她,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去会佳人。
她都经历过一次前世了,怎么还真信了他。
想到这里,许念意识到自己竟这几日竟是真的照着他的话,算着到中秋的日子,等着他回来。
察觉这种念头时,她惊得脸色都变了,像是证明什么一般,忽然不犹豫了,“那我们后日便照常赴宴。”
若是真让她在沈府遇到了他,到时看他如何解释。
*
大雨倾盆,把酷暑消得清爽,瓦沿滴滴答答的落着雨珠。
沈府牌匾上被雨淋湿的红绸被人换下,重新系上了新的。
有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旁边随侍提醒道:“这雨天湿滑,殿下可要当心脚下。”
齐玹看了一瞬那门匾,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取消这快要临近的婚期,娶谁都可以,但绝对不能是沈家女。
皇后想要借一个商贾之女,彻底牵制住他,若是真的让沈姣成正妃,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原本的计划,是去年年尾时便除去齐褚,然后取代他曾经过往的一切,名正言顺的回来。
可如今他活得好好的,他就也无法正大光明的实行从前的计划。
就连现在出现在人前,也只能含糊的不提起过往,只说自己最近才回的宫。
庆幸的是,堰都没有人认得齐褚的名字,知道的只有他。
婚期也还在瞒着,没有大肆公布出来,所以必要在此之前,先毁了这桩婚。
但他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平白落人把柄,要想个完全之策才好。
“我交待你的事情可做好了?”
“回殿下的话,已经布置好了人手,今日那许家小姐的动向,殿下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绝不会有差错。”
“许念”,齐玹默念了这两个字,想到许萧两家亲如一家,这最小的女儿,怕是最被护得不知事的年纪,是最好利用的时候。
若迎娶的是她,那许萧两家就能同时为他所用,沈氏也再无法要挟到他。
赵寂不解道:“粟阳那件的事证据还拿在许思姜手里,怕是他们早知道是我们做的了,若是此时我们再靠近她妹妹,恐怕会惹得国公府与殿下为敌。”
“谁说是我们做的了”,齐玹不悦。
“我与他,总有一个人要认下的,我不想要认,那就只能是他了,我们姑且看看,这国公府内的人,是信我还是信他。”
若是能早日除去齐褚,那他和齐褚的秘密就能永远的埋藏下去。
若是一直没有找到他,他也不介意,在他回来的之前,先断去一切可能靠向他的世家。
他要抢占好一切先机,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一切早做准备。
赵寂还是有顾虑:“可您与许家小姐从未见过,如何能保证,短时间内让她对殿下您倾注所有的信任,彻底为我们所用。”
况且她身后还有姐姐和家人能劝说阻拦,若是早些时候走的这一步,定然会比此时容易,可偏偏现如今,时机不对,若是再行此招,只怕是适得其反。
“善良是这个世上最好利用的东西了“,齐玹从未在这件事上失过手,“现下是没有多少时间好好筹划哄骗她对我倾心。”
说到他这里,他轻嗤了一下,“况且这样见效漫长,又耗费精力的事情做起来实在是没意思得紧,我们走另一条路。”
让许思姜为妹妹心甘情愿的拿出一切做交换,让许念为了姐姐对他深信不疑,这才是最快的方法。
他打算一开始,就送她一份走投无路的绝境礼,若是事情能成,他应该会得到一份无人能撼动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