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你亲自来,怕是需要几千年来才能回来。”鱼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脆直白地要求,“这是我的天赋,夸我。”
沈雁杳马上拍拍鱼信手臂:“当然了,我师兄做什么都简单,哪用得着我费劲儿扒拉的找词吹嘘啊,你实力早得到天下的证明了!”
这还不叫给我说好听的?
鱼信笑着摇摇头,捋了一把少女的长发,随后对她身边的孟帝君扬了扬下巴,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的问题?”
沈雁杳拍着鱼信手臂的动作立刻加了不少力量,瞪他一眼:“什么‘处理’,难听死啦。我当然得带她回家啊,我妈应该能治她身上的问题,我记得我妈有这个本事。”
“好,我带你们过去。不过……”
话到一半,鱼信停下声音,忽然笑了,带着点看热闹地意思提醒:“你先想好自己禁不禁打吧。虽然没告诉你,但在把你封起来之前,我是同伯父伯母商议过的,大家一致认为你积累不足,那个时间出去乱跑太危险才决定把你封起来,顺便让你努努力的。没想到你私自跑了。”
坏的预感强烈示警。
沈雁杳抓紧鱼信衣袖,紧张道:“那我下界的事情……”
鱼信拍拍少女头顶:“你解封了一群大妖,他们比我知道的还早。”
沈雁杳顿时苦着脸,再也没兴致闲聊了。
她干脆把脸埋在孟帝君伸来的双手里,不愿意面对事实地说:“呜呜呜,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回家了。”
孟帝君眼睛一亮,明显心动了,可惜,没等她表态,沈雁杳已经直起身,语气凛然地对鱼信说:“好了,师兄,送我回去吧。那个,咳咳,伤药有吧?随时准备捞我啊。”
“胡说什么呢,伯父伯母担心还来不及,哪会真跟你动手。”他笑着弹了少女额头一下,又在少女嘴里塞了一块“果脯”,才带着她回家。
逸仙城仿佛没有受过战火侵袭,街道上依旧繁华。
沈渊和顾青容各自带着一群人,一个占据了一个房间处理事务,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儿,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丢下一句“你等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晚上一起吃饭。”
孟帝君担忧地看着沈雁杳,生怕她见到这一幕难受。
沈雁杳反而松了口气,露出轻松地笑容:“爸爸妈妈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真好。”
她牵着孟帝君往自己房间走,“我们先回去,梳洗一下,睡一会,晚上吃饭再起来——长途旅行之后睡一觉是对自己的基本尊重。”
“师兄一起来啊,家里你的房间肯定还在呢。”
有了少女的招呼,本就不打算离开的鱼信姿态更加自然。
最终,三人谁也没能跟谁“一起睡”,鱼信和孟帝君都带着遗憾地目送仍旧做男装打扮的少女回房,然后一起被送去客院歇息。
他们相互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视线中闪烁着火花。
第75章 加一千
◎松懈就会露馅◎
沈渊和顾青容办事向来稳妥。
在尚未确定鱼信能力如何时, 他们就能凭借判断,对鱼信加以投资;现在鱼信今非昔比,就更不会怠慢鱼信了。而关于女儿是如何惹上孟帝君这尊大佛的, 在小女儿回家时候就亲自解释过事情来龙去脉, 他们就处理得更加妥当了。
论地位,孟帝君是一方城主;论私交, 落入下界时候的冲击是孟帝君挡着才替他们女儿受了。
所以,即便深渊和顾青容两个忙得分不开身,还是立刻吩咐人用最高级别待遇妥善安置孟帝君。
鱼信在隔壁看得分明。
他笑了笑,自在的梳洗睡觉, 全不把孟帝君看在眼里。
——鱼信不是看不起孟帝君,但当父母的如此郑重其事, 反而证明他们没有任何接受孟帝君的意思, 毕竟哪个父母会把女儿的“朋友”当老虎似的供着?
鱼信猜测完全正确。
在沈家夫妻俩派人伺候了孟帝君一通,又特意寻医者为她检查。
到了晚上的家宴, 桌面只有沈渊、顾青容夫妻二人和鱼信提前落座,孟帝君到达后才见到姗姗来迟地沈雁杳。
少女穿着一身娇嫩的鹅黄色衣裙,钗环挂了满身, 甚至略施薄粉,更显出她这个年龄的娇嫩可爱。
顾青容直接拉着女儿面对孟帝君, 自然而然地笑着说:“小女无状, 成日贪图男装方便, 还四处惹是生非。幸亏得孟帝君搭救, 否则恐怕她独自落难要受苦了。”
“……女的。”孟帝君艰难地说。
她失魂落魄地笑了一下, 坐在位置上, 忽然捂住头。
沈雁杳自己惹出事来, 这时候也“解释”完了, 就该合理退场,当个透明人。结果她非但没躲,还习惯性地上前一步,扶助孟帝君站不稳的身体。
“又头疼了?要不要先回去躺一下?”
孟帝君以一种古怪地姿势慢慢扭过头看向沈雁杳,在她担忧的眼神里忽地笑了。
她伸手抚上沈雁杳的脸颊,手指拨弄着她漂亮的羽毛耳饰,用分外冷静地声音说:“我早就知道,我明明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雄性从来都不贴心,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一样。”
沈雁杳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地问:“你早就想起来了?怎么不说啊。”
孟帝君脸上的笑忽然散了。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想起来自己是谁。”
沈雁杳:“……”
这话她没办法接了。
可惜,有些事情一旦被戳破就再也回不去了,孟帝君收起她那副专门讨好情人的痴情女情态,张狂地推断:“你们对我态度非常谨慎,我一定是个不好得罪的大人物。”
“你们的女儿如此戏耍于我,你们可想好要如何对我赔罪了?”
孟帝君的语气很轻,但是在场的人神情全变了。
倒是沈雁杳和孟帝君相处过,看到孟帝君变回原样,松了口气。
“孟帝君打算如何让小女赔罪?”
“这要看沈帝君的诚意了。”
沈渊不搞虚的,直接把白玉京的情报交给孟帝君:“帝君失踪有一段日子了,但帝君御下有数,彼此间虽有些小矛盾,却能为帝君紧守城门。只是人心难免浮动,去白玉京挑衅的也不再是试探用的小喽啰了。”
他看了孟帝君一眼,平静道:“孟帝君有伤在身,青容善于此道,便让拙荆为孟帝君治疗以偿还恩情吧。”
“弄伤了谁,把对方治好是应有之意,沈帝君的‘诚意’不太足够啊。”
“白玉京看似平静,实则风雨飘摇,我是不会让杳杳随孟帝君前往白玉京的。”沈渊低笑一声,“孟帝君不必以话激我,我若是逼迫孩子成才的父亲,杳杳也不至于敢胡乱走进白玉京了。我这种宠溺孩子的父亲,是绝不会让孩子冒险的。”
沈渊不解地看了仍旧没什么警惕心的小女儿一眼,无奈道:“其实我倒很奇怪,孟帝君到底看上杳杳这孩子什么地方了?大多数人只会嫌弃她不成器。”
“天人寿命几乎无穷无尽,能力迟早能堆上来,没什么可着急的,但心性却不是。”孟帝君深深地看了沈雁杳一眼,终于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她已经足够好了。”
“请青容夫人为我治疗吧。”
治疗这种事当然事不宜迟,在场几位都是随便用了几口就迅速结束晚宴。
全无顾虑的孟帝君跟着顾青容到了一处空置的房间,让顾青容为她处理瘀滞的脑髓。
连续几日治疗中,孟帝君想起的越来越多,看着沈雁杳的神情也越来越复杂。
治疗结束,孟帝君留下一根足以证明她身份的簪子,悄然离开。
顾青容把发簪握在掌心许久,也忍不住叹气,心想,真是造孽。
她把簪子交给女儿,郑重地吩咐:“以后对待孟帝君要尊敬些,她是真心喜欢你,不希望你为难的。”
沈雁杳:“……”
呃,不是吧?
孟帝君这几天甚至都没来看她一眼,明摆着接受不了她的性别。
所以,孟帝君喜欢“雄鸟妖”是真的,喜欢她却未必了。甚至连孟帝君提前离开,恐怕都是不希望再见到一个女装打扮的自己。
沈雁杳直接把发簪插在浓密的秀发中,蹦蹦跳跳地表示:“妈,没事了,我就去找大师兄玩了。”
“鱼信能陪你玩什么……”
“大师兄的翅膀手感棒极了,我好久没摸到了,而且他的鳞片手感也特别棒,凉凉滑滑的。”沈雁杳跟母亲说完,就笑嘻嘻地离开了。
顾青容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想:鳞片……鳞片不是长在鱼信神子下半部分的么,杳杳到底怎么摸到的人间鳞片!
小女儿真是行事越来越没有顾忌了,难怪惹上一个又一个。
不对,说起来,鱼信似乎有点太照顾她了。
不会是,鱼信也……吧?
顾青容带上怀疑地眼光,审视起鱼信的所作所为。
鱼信却不知道这些,沈雁杳这一路颠簸看似轻松,实则始终暗藏杀机,要不是运气好,指不定哪个环节,人就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