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只想早点下班[穿书] 完结+番外 (解凡尘)
正想着,南弦经脉忽然一清。
——夏夕月缓缓撤出了浸润着他身体的灵力。紧跟着,他听到一阵衣料摩擦的响动。
“……?”
南弦抬眼望去,就见小师妹拉开衣袖,碰了碰她刻印在小臂上的本命空间。
灵力灌入,夏夕月哗啦从中拖出一只宽大的木盒。
在南弦诧异的目光中,夏夕月打开盒盖,不太熟练在一大堆瓶瓶罐罐当中翻找起来。
南弦的目光,便也跟着落入盒中。
木盒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瓶。玉瓶材质莹润通透,但显然存放了不短的年头,贴在上面用于标记的小签,都已经变得十分模糊。
夏夕月拿起一只药瓶看看,又放下,再拿起另一只……她盯着那些小签看了半晌,显然也忘了哪个里面装了什么。最后只好挨个打开瓶盖,嗅闻观察。
南弦看着这位药峰峰主生疏的样子,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先是本能地感到可疑,但很快又觉得这可以解释:小师妹常年窝居山中,性情又不喜争斗,很少有用到伤药的地方。平时供应给宗门的那些药材,也多是峰中的弟子负责,不经她手。
而夏夕月的资质,既然能被掌门看中,显然她不是靠“嗑灵药”来修炼的那一类人。她对身上的药物不甚熟悉,倒也说得过去。
……
南弦下意识地帮她打着补丁的时候。
夏夕月还在专心找药。
她几乎把木盒中的药物翻了个遍,才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面,南弦看到夏夕月心情很好地拎出一只小瓷瓶,忍不住跟着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找到了。这么大一筐药,挨个嗅过去,他看着都觉得累……
刚想到这,夏夕月握着药瓶,抬头望了过来。
不知为何,她水润的眸子竟然比刚才亮了几分,像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一些隐晦的期待。
南弦一怔,心里忽的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夏夕月拔开瓶塞,略一倾倒,手中便多了一枚通体雪白、散发着淡淡寒气的莹润丹药。
她看了看南弦被镣铐束着的手腕,举着丹药凑近,神态中莫名有几分小孩模仿大人时的愉悦:“来吃药吧。”
南弦还没回过神,冷不丁唇瓣一凉。药被凑到了嘴边,同时碰到他的,还有夏夕月的指尖。
入口的东西岂能乱吃。也不知是因为警惕还是别的什么,他本能向后躲去,但随着“哗啦”一阵冰冷的铁链声,又立刻被拉扯回了原地。
夏夕月见他要躲,一只手绕过南弦肩头,按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抵在他唇边,不容分说地掰开了他的嘴:“别怕,这只是疗伤的药。”
语气十分温柔。但她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南弦还没弄明白状况,就感觉一颗圆圆的丹药被填入口中,紧跟着夏夕月伸手一捅,纤长手指将丹药深深抵进了他的喉咙。
被这么一戳,南弦本能地把药咽了下去。
他呛咳两声,忍不住懵了一下:这喂药的手法,好生眼熟。
——南弦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外门弟子。
而他记得外门有个厨子,院中养了一条狗。狗病了,厨子就是这么给它喂药的。
想到这,南弦脸色微变,上一世,自己好歹也是隐仙宗闻之色变的“魔头”,这人居然:“你……”
夏夕月收起药瓶,抬手轻抚着他的脖颈顺气。
南弦喉结滚了滚:“……”没错,这个顺气的动作也几乎一样……小师妹以前也养过狗?
不对,这才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竟敢用对狗的手法对付他!
……
夏夕月吸完火毒、开拓完经脉、送完珍贵灵药,深藏功与名地收起了药瓶。
正要拂袖而去,冷不丁瞥见南弦谴责的眼神,她略微一怔。
夏夕月:“……”为什么她总觉得,主人的眼神并不是在表达“感激”,而是别的意思?
疑惑片刻,她隐约觉得自己懂了:算算时间,南弦如今刚踏入修真界不久。有了人渣师尊那个先例,他如今觉得修仙之人俱不可信,实属正常——比起“被喂药之后感恩戴德”,“担心药有问题”,才更像是他该有的反应。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想到这,夏夕月望着被层叠锁链压跪在地上,“心灵纯洁如同一张白纸”的南弦,忍不住重新俯下了身。
眼前的小少年不愧是仙君神魂所化,轮廓非常熟悉,左看右看都像一个小号的主人,怪可爱的。
而且,夏夕月暗暗想,以往南弦仙君总是沉稳整洁,如今却被凌尘折腾得这么惨,变成了一个身陷囹圄的小可怜……话说回来,主人这种罕见的状态,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在轮回司混了这么久,夏夕月逐渐变成了一只沉稳内敛的好狐狸。
但此时,久违地见到了饲养她多年的仙君,即便只是一片封存了记忆的残魂,她从前的本性也忍不住悄悄冒头。
夏夕月逐渐狐胆包天。
她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洞里确实没有其他人。
再细一感应,天道似乎也因为不熟悉“夏夕月”这个背景板的性格,而毫无反应。
于是下一秒,在南弦微带疑惑的注视中,夏夕月忽然伸出手,学着南弦以前摸她的手法,揉了揉南弦的脸,稍一用力,挤出一个鬼脸。
南弦:“……?”
夏夕月仗着南弦看不到他自己,假装这是在做正事,一本正经地鼓励道:“活下去就是胜利,苟住!”
然后没再多留,转身离开。步伐沉稳中带着一丝肇事逃逸的味道。
……
夏夕月身后。
南弦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望了好一阵。
等夏夕月走远,他的眼底,才渐渐浮现出一抹疑惑。
南弦:“……”狗柱是什么?
小师妹难道是看多了凡间的话本,以为“狗柱”、“狗蛋”之类,是小辈们普遍的真名,因此这么唤他,想以此表达亲近和鼓励之意?
可他的小名不叫这个,这,这太不雅了……
南弦不太自在地挣动了一下,很想解释。
但夏夕月已经快步走远,裙裾飞扬,连一个背影都没留给他。
“……”
南弦望着空荡荡的地底岩穴,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罢了,小师妹今天来这,大概只是因为先前被迫刺伤了他、再加上没对掌门告发凌尘囚禁弟子的阴谋,因此而感到愧疚。
如今,她又是带他寻找新功法,又是送药。那些愧疚早已赎清,今后没理由再来。至于那个被误会的小名……自然也无需澄清。
“……”没错,这样才好。地底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来得太频繁,也容易被凌尘盯上。
第14章
南弦闭了闭眼,很快不去多想,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下。
他运转起之前强行隐藏起来的污浊灵气,打算尽快把刚才修行时沁入体内的火毒,逼到远离心脑丹田的地方。
以他的天生魔体,配上合适的功法,在这种环境中借着三伏火修炼,进度一日千里。
但凡事皆有利弊。
三伏火中累积的火毒,会粘附在经脉当中,悄然积累——没有比“人类的经脉”更能吸引那些火毒的地方。而一旦火毒入体,数月之后,它便会彻底同化成经脉的一部分,给人带来终生的折磨,难以剥离。
上一世,南弦已经因此吃足了苦头。
可这一世,要想不被凌尘摆布、不让人渣师尊坑害更多人……他不得不再走一次前世的老路,否则这辈子,他恐怕只能永远待在地底,变成一具净化火脉的容器。
“……”不过,能避免的东西,还是要尽量避免。
这一次,南弦打算把火毒逼到不容易影响到神志的位置,尽量延缓自己被火毒侵蚀的时间,再随它们去慢慢沉淀。
……
南弦闭目运功,驱动着这几日炼出的丝丝灵力,搜寻着经脉中沉淀的火毒。
头部——
没有。
心口——
没有。
丹田躯干——
还是没有。
……哪里都没有。
南弦沉默片刻,重新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真切的诧异。
火毒呢?
这种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而人的经脉是最吸引它的地方。可现在,那毒居然不见了。
……等等。
最适合它粘附的地方……是人的经脉?!
南弦忽然想到一件事,一惊之下倏地起身,但双膝才刚离地,便又被镣铐无情地拖拽回去。
他被迫跌坐回地上,脑中却想起了刚才,用灵力在他经脉里四处乱探的小师妹。
——没记错的话,夏夕月的灵根,似乎正是水土双系。而这两种灵根,不管哪个,粘附能力都远远强于他的火灵根。
若是两者再混合起来……
那些失踪的火毒,不会是都到了她的身上吧?
这个猜想,让南弦短暂茫然了一下。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体内火毒被别人勾走”的情况。
上一世,从来没人用灵力侵入过他的经脉:没人敢这么做,也没人能做到——前一百年,南弦被迫在地底修炼,除了来去匆匆的凌尘,根本见不到旁人。之后他破山而出,尽管被火毒侵染、一身伤病,但他的实力,却早已跨入了这个世界的顶尖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