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姐弟晚上就从亲戚家回来了,关系不咋样,结婚这种重要场合还是要参加的,看到唐锦不干活,不爽地想闹腾,被柳春花拦了下来,反正死丫头就要嫁出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一晃就到了三月底,唐锦结婚的那天。
婚礼说不上繁华却很热闹,唐家一大早就有人过来沾沾喜气了。
原主的好友何丽拿着一根丝线走进房间,她妈以前是做喜娘的,专门为新娘子绞脸,何丽学会了这门手艺,想到今天是唐锦的喜庆日子,来给唐锦打扮一下。
因为唐锦固执喜欢林子修的事,她跟唐锦闹了不止一次矛盾,觉得好友简直魔怔了,现在是好友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何丽想来说声恭喜。
看了下唐锦的表情,没有愁眉苦脸,何丽放下心来,手上灵活地弹动丝线,“你想通了就好了,那个林知青除了有张好脸,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真的靠不住,你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就是浪费时间,陆沉也挺好的,咱生产队队里满公分呢,结婚后能吃上饭最重要。”
唐锦听她苦口婆心地劝告,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你说的没错,不相关的人不值得我惦记。”
她看向中自己的脸,这会的感觉很奇妙,紧张夹杂着些微期待。
结婚她当然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这时候没有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只能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换上身补丁稍微少些的衣服,头发梳得整齐顺滑。
好在这张脸蛋唇红齿白,柳眉弯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澄澈水润,唇瓣粉红,不用过多修饰,也显得水灵秀美,似是初春刚刚绽放的花苞。
柳春花顾忌着情面,给了唐锦五块钱的嫁妆,其余就是那堆旧衣服,连床被子都没有,唐锦可是知道的,陆沉给的彩礼足足有八十块,一番软磨硬泡后才勉强从柳春花那里拿到了二十五块,没办法,这年代父母天然处于优势地位,或许在旁人看来,二十五块的嫁妆已经非常不错了。
屋外传来一阵锣鼓的声音,迎亲的队伍来了。
唐锦往门外看去,一个身板挺拔的男人走进了院子,眼眸漆黑,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流畅,唐锦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撇去脑中的主观印象,站在面前的陆沉还是有些微不同的,看上去有种精神奕奕的帅气。
出于礼貌,她抿唇笑了笑,颊边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有点甜。
陆沉微微皱眉,眼中闪过疑惑,这还是唐锦第一次给他好脸色,他知道唐锦看不上他,今天的婚礼他都猜测到了唐锦会是什么态度,都没抱太多期望。
没想到唐锦会对他笑了笑。
第2章 分睡睡是不行滴
沿着泥土小路走了二十分钟,到了陆沉的家,在婚宴上一同背诵了红色语录,陆沉是个孤儿,不需要对家长鞠躬,背完语录简单又郑重的仪式就结束了。
院子里摆了五张大桌子,坐着生产队里的亲戚朋友,携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要么是一小袋米,要么是几枚鸡蛋或一块布料,厨房里飘来菜香味。
唐锦跟着敬了两杯米酒,酒量不好,脸上浮现两朵红晕。
陆沉注意到她脸色,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唐锦点点头,外面闹哄哄的,她脑袋有点发晕,就先进了屋,目光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房间里的布置干净简洁,墙壁上糊着一些报纸,泥土地面,中间放着一张挂蚊帐的木床,几个柜子放在角落,贴着喜字的窗缝中透进几缕阳光。
直到傍晚院子里才渐渐安静下来,唐锦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心底的紧张又浮起来了。
帮忙收拾厨房的婶子们离开后,就只剩下了唐锦跟陆沉两个人。
“陆沉,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唐锦走进厨房里。
陆沉闻言将一个大桶拎了进来,哗啦啦舀上热水,兑上一些凉水,拎到小偏房里,“要是水不够,你就喊我一声。”
小屋子里只有一根蜡烛亮着,唐锦洗的很快,地面是黑泥压实的,水一流下去,就变成融化成一片泥浆,条件简陋,可有个单独的屋子洗澡就算不错了,唐家都是直接在茅房里洗的。
要是有玫瑰味的沐浴露就好了,能让身上香香的。
她穿上一件宽松的睡衣,乌黑湿润的头发搭在脑后,水蒸气的蒸腾让面颊红润润的,眼中泛起一丝水色,布料贴在皮肤上面,勾勒出纤瘦曼妙的线条。
坐在房间里擦拭头发时,松松垮垮扎起的衣袖露出白皙莹润的手臂,脖颈也白得如同凝脂,在朦胧的灯光下,添了几分秀美。
陆沉被那抹莹白扎了眼,不自在地挪开目光,空气有些闷热,他立刻拿上换洗衣服走出卧室。
唐锦余光扫过那高大的背影,拍了拍绯红的脸颊,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呼吸都有点不畅。
她都决定跟陆沉结婚了,那方面自然不会逃避的。
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男人洗澡都比较快,用水冲刷一遍就行,陆沉很快就回来了,看得出来他也有丝拘谨,他躺了多年的床上多了一个人,走过去帮忙整理床帐,问:“要熄灯了吗?”
唐锦往床里面蹭了蹭,故作淡定道:“我没什么事做了,那就早点睡觉吧。”
陆沉吹灭了蜡烛,屋里瞬间昏暗下来,在夜色中,他窸窸窣窣地脱掉鞋子,慢慢躺了上去,高大的身板让这张床显得有些挤,靠得近了可以嗅到淡淡的清香,还有温热的肌肤,陆沉哪里哪里跟女孩这么亲近过,耳根忍不住红了。
但他又清晰感觉到唐锦瞬间绷紧的胳膊,绮念顿时散得一干二净,漆黑的眸子看了下唐锦,到底没有说什么,沉默着转过了身。
旁边的人是他新婚的妻子,可陆沉知道对方讨厌他,靠的这么近没准还会觉得厌恶,他不会强人所难的。
陆沉以前以为结了婚有了媳妇,可以相互温暖,相互扶持,现在发现跟以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这么淡淡过下去,他会尽量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听着耳边的动静,唐锦手指抓着棉被,清亮水润的眼睛看着床顶。
忐忑等了一会儿后,怎么不对劲呢?
身边的男人怎么不动了,今晚上不是结婚吗?
难道要这么单纯地挤在一起睡一晚上?
是陆沉不懂那方面,还是不想?
这可不行的,她都母单了那么多年了,现在已经有老公了,为什么要盖着被子纯聊天。
她之前只见过猪跑,现在还好奇肉是什么味。
唐锦眼睛转了转,抿着红唇,大着胆子慢慢蹭了过去,手臂在被子里缓缓划动着,准确找到了陆沉手的位置,小指尖试探性地在陆沉手掌心挠了挠。
感受着痒意,陆沉猛然睁开了眼,诧异地转过了头,对上唐锦带着点羞涩的眼睛,陆沉太震惊了,都没反应过来,攥住唐锦乱动的手,哑声问道:“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唐锦脸蛋红了红,跟他对视着,轻轻嗯了声,直接反问,“今天我们结婚,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暗示那么明显,陆沉听不懂那才叫傻子,蓦地翻过身来,定定看着唐锦,确定唐锦没有开玩笑,高大的身板将唐锦压在身下。
唐锦圈着他的脖子,身子在棉被中忍不住轻轻颤抖,汗水打湿了颊边细碎的头发。
似是一只无助的小舟,在江中随波飘荡。
迷迷糊糊地趴在陆沉怀里睡着,身后的胸膛宽厚温热,将她严严实实笼罩着。
清晨醒来的时候,光线透过窗缝渗了进来,唐锦嗓子又干又涩,眼眶也红彤彤的,房间里陆沉已经不在了。
她缓慢爬起身,去找件干净衣服穿上,遮住颈上的印记,昨晚上黑不溜秋她胆子挺大的,这会天一亮还有点不好意思。
伸了个老腰出了门,外面的空气还带着晨雾,朦朦胧胧。
陆沉正在收拾干柴,趁着时间还早,就先把琐碎的事情做了,吃完饭正好去上工。
一堆堆的木柴整齐码放在墙角,旁边紧挨着自留地,里面种着土豆青菜白菜,篱笆院墙上还缠绕着一些草藤枝叶。
清晨的乡间景色再漂亮不过。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陆沉立刻站起身来,名义上的夫妻和真正的夫妻是完全不同的,陆沉现在对唐锦依旧不了解,却少了许多疏离,“有没有饿了?早饭已经熟了。”
唐锦抿唇笑了笑,“这么好,那你吃了没有?”
“还没。”陆沉一大早忙着把借来的桌椅还回去,忙忙碌碌,没来得及吃饭,当然,也是觉得有媳妇了,应该等着人醒来。
唐锦上前拉住他,适当的肢体亲近有利于加深感情,“那我们一起去吃,我先去洗漱,你帮忙盛饭。”
陆沉捏住了扯着衣角的小手,既然唐锦愿意尝试地往前跨一步,那他也应该给予回应,学着怎么做个好丈夫。
小桌子安置在堂屋里,面上摆着两碗粥,昨天婚礼剩下的窝头,还有清炒的一碟青菜。
唐锦尝了下味道,还不错,就是油盐淡了点。
她一边享受着早晨的温馨,一边扒拉着记忆,生产队最近好像挺忙的,“今天是要去种春小麦吧,我们去种一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