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第一天都过完了,那今天总该去了吧。
钱盛嫣怕胤禛不知道谁是谁,特地拉了他,细细说了一遍:“淡泊宁静前殿住着的是刘格格,今年十八了,后殿住着的是郭格格,今年十六,两位格格都是正白旗的……”wap
话没说完,便见胤禛用那么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看的钱盛嫣话都说不下去了:“爷怎么了?”
“今儿倒是大度起来了。”胤禛笑道。
钱盛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嘴巴一撇,身子一扭,背对着他哼道:“那妾还能怎么办?难道娘娘送人来了,妾还拦着不许您过去?”
“哈哈哈哈,也不是不能。”果然胤禛高兴起来,钱盛嫣便顺势又和他演了一番,最后狗男人心满意足起身去了书房,钱盛嫣则先去见见两位妹妹。
“我起的晚了,两位妹妹还望见谅。”钱盛嫣坐下笑道,又说起,“咱们府里倒也没有早起请安的规矩,福晋宽厚,许咱们多睡一会儿。”
“是,福晋们都是疼人的,奴婢也知,就是想着还是要来拜见一下庶福晋。”刘氏抢着说的。
钱盛嫣微微笑着点点头,想不明白自己都说的怎么清楚了,她们竟然还不愿意让自己多睡一会。
三人你拉我扯的闲聊了几句,钱盛嫣便端茶送客了。
送走了人,绿柳过来回道,说两位格格来桃花坞之前先去过映水兰香和日天琳宇了,还在月地云居门外磕了个头,确实是很懂规矩的。
钱盛嫣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正经秀女出身的,确实比野路子懂事多了。”
哼,全府上下就她一个不是秀女出身的,所以她可以最不懂事了,是吧!
打发完两个格格,钱盛嫣忙让人去传早膳,又去叫了胤禛和弘历过来,正好佛尔果春也醒了,小姑娘也被乳母抱了过来,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了顿早饭。
大概胤禛心里是真高兴,今天对弘历也不似以往那般严厉,一句句话说的温和极了,甚至答应弘历昨天太累,今日不用着急温书,可以先休息半天再来。
高兴的弘历小脚丫在桌子底下踢踢踏踏的,却还是拒绝了胤禛的好意:“学习如逆水行舟,孩儿不想休息。”他说完,又蹙了蹙细细的小眉毛,“而且原本上午的学习时间也只有一个半时辰,玩的时间够多了!”
胤禛欣慰点头,钱盛嫣则诧异的看着自己亲儿子。
这觉悟,天生的学霸啊!
这边饭还没吃完,苏培盛便过来弯着腰道:“王爷,李侧福晋求见。”
“嗯,让她等一等。”胤禛并没加快吃饭的速度,反而还放慢了一些。他估摸着弘历吃的差不多了,便道:“弘历,阿玛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弘历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小胸脯挺的高高的。
“今儿天气好,你带妹妹出去玩一玩。当年你八个月的时候都能站了,妹妹还坐不稳当,你教教她,也带她多爬一爬可好?”胤禛语气郑重,似乎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任务,听的弘历也面色严肃,就差举手敬礼应是了。
等两个孩子走了,胤禛也放下筷子,一边擦手一边问钱盛嫣:“李氏查出什么了?”
钱盛嫣:……
合着他就是想给孩子赶出去才出的那些馊主意是吧?
不过,胤禛又怎么肯定她会知道呢?
钱盛嫣虽然疑惑,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也不妄下结论,只不解的问胤禛:“妾不懂,真的是……那谁吗?”
“不知道。”胤禛也皱起眉来,钱盛嫣猜着他可能也想不到吴嬷嬷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一个把柄。
甚至,钱盛嫣觉得,胤禛干脆利索的将五阿哥还给耿氏,又借机让福晋禁足,已经是因为年氏的事情在惩罚她了。
但福晋残害侧福晋的孩子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有了真凭实据,这事儿……可太难看了。
胤禛颇为头痛的敲着桌子,一边思索着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那边钱盛嫣忽然笑起来,她凑近胤禛,义愤填膺的说道:“吴嬷嬷可真是奴大欺主了!竟敢背着主子做这样的事情!”
第90章 够了
这不就是影视剧的常用做法吗?
俗称,甩黑锅做法。
钱盛嫣眉眼弯弯却非要做出愤怒的模样:“谁不知道福晋最是亲切和善的,年侧福晋进府的时候王爷尚不在京中,还是福晋安排了车马千里迢迢将年侧福晋送到热河,可见福晋是盼着王爷与年侧福晋好的,又怎么会去害王爷的孩子呢?!”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胤禛点了点头,又看着钱盛嫣问道:“那吴嬷嬷此举又是为何呢?”
钱盛嫣:?
这种事情不应该你们去查么?问我做什么?
我只会编故事,不是能掐会算啊!
好在真的不用钱盛嫣掐算,门外很快响起一阵哭喊声,伴随着李氏尖利的叫骂,钱盛嫣眨巴眨巴眼睛:“王爷不出去看看?”
“一起吧。”胤禛含笑拉住钱盛嫣的胳膊,站起身拖着她往门外走去。
钱盛嫣:……
她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想去啊啊啊啊!
但胤禛拽的毫不手软,显然不肯放她清闲,钱盛嫣只得跟上他的脚步,只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然后在胤禛松开她的第一时间停住脚步,打定主意要离这群人远远的。
来的果然是吴嬷嬷,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的消息,大概也是彻底豁出去了,来了就跟李氏撕打起来,一边喊着“奴婢冤枉”,一边和李氏打的不亦乐乎。
李氏才是真正最冤的那个!
这件事,整件事,都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她年近四十,膝下一子还是王府长子,后面再多多少孩子也不管她的事儿,而且她侧福晋位份在手,除了闲着没事刺激刺激福晋,别的她也不会做什么呀!
偏王爷还将年氏失子的事情交给她查,她查了一顿却又查到福晋头上,现在福晋的人又来揍她!
她得罪谁了啊!又不是她想查的,也不是她查出来的啊!
李氏欲哭无泪,偏那吴嬷嬷又彪悍的很,一把就把她发髻拽住,疼的她只能尖叫……
“够了!像什么样子!”胤禛站在台阶上怒喝一声,马上有嬷嬷过来分开打群架的一堆人。
钱盛嫣站在门口,悄悄瞧了一眼李氏——哎呀,太惨了,头发蓬乱,衣摆皱皱巴巴,脸上还被长指甲刮了一道子,现在人站在那里都在哆嗦,显然气的不轻。
胤禛看了一眼也是皱眉,斟酌片刻后还是放她先回去休息了,然后叫来苏培盛,又让吴嬷嬷跪在一边,就地查问起来。
原来那烈性催qing药被下在年氏的安胎药里,因安胎药味道极大,又苦,年氏从不细品,只一口气灌完,便有人关注到这一点,将吴嬷嬷送去的药下在了安胎药里。
下药的人,正是当日就被抓住的小厨房那粗使婆子,她家男人在吴嬷嬷表哥手底下干活,吴嬷嬷拐着弯找到她,又许了她无数好处,还答应事成之后将她调到福晋院里去,若她不能善了,也会把她的男人儿子都好好安顿了。
所以那日婆子一见事情败落,干脆利索的一头撞死了。
交代这些的时候吴嬷嬷倒是痛快的很,毫不犹豫便说了,待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吴嬷嬷却一时没有开口。
钱盛嫣有些担心她说出福晋什么的,那就不好收场的,但吴嬷嬷不愧为忠仆,一口咬定这事儿与福晋无关,就是她身为福晋的奶嬷嬷,实在看不下去年氏的嚣张。
“她身后有年家撑腰,福晋身后何尝没有乌拉那拉家?!她却敢如此猖狂,还在王爷面前说下‘福晋便是再有不好也是福晋’这般言论。福晋好与不好,岂是她一个侧福晋能评论的?仗着肚子里的二两肉便不知天高地厚,老奴定要给她一个教训尝尝!”
吴嬷嬷咬牙切齿道,说完,她抬头看向胤禛,满目含泪,“老奴今日过来便不盼望能活着回去,但王爷,此时福晋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啊!老奴手里有药,福晋毫不知情,上次也是老奴自作主张,王爷,您该多相信福晋一些呀!”
她嘶声哭喊:“福晋与您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她为人如何,王爷难道还不知吗?便是这些年因为大阿哥的离世,福晋夜夜伤神难免,可侍候王爷却依然勤谨,王爷!福晋待您的心,您该懂的呀!”
“放肆!”胤禛怒道,他才不需要一个老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刨白他的福晋对他如何,他只觉得非常丢人!
“王爷,王爷!求王爷饶恕吴嬷嬷,求王爷看到她伺候臣妾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恕吴嬷嬷啊!”
乌拉那拉氏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她满脸是泪的抱住跪在地上的吴嬷嬷,恳求的看向胤禛,“吴嬷嬷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她,她不知道那药会对年侧福晋如此、如此伤害的呀!”
“你来晚了,刚才这老货什么都招了。”胤禛沉声道。
“王爷!”乌拉那拉氏尖叫一声,缓缓跪下磕头,她泣不成声,“王爷,求王爷……饶恕吴嬷嬷……”
乌拉那拉氏也不想样子太过难看,但为了救下自己的乳嬷嬷,她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又磕了两个头,哭着说道:“自弘晖没了之后,臣妾夜夜都要惊醒,每次都是吴嬷嬷在旁悉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