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吓的都破了音了:“王爷!王爷!!”
一行人简直又慌又乱,胤禛却觉得舒服多了,他摆摆手,示意众人不用激动,然后缓了片刻,径直往东佑院而去。
钱盛嫣也被胤禛胸口一大片血渍吓一跳,慌忙让人去叫周大夫,胤禛也没拦她,而且刚刚苏培盛已经让人去叫了。
他径直走进正屋,坐在上座,深呼吸一口气,似乎积累的样子。
钱盛嫣都不敢碰到他,抬着手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急的眼尾都红了:“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会有血?”
“没什么,一时着急了些。”胤禛闭着眼睛抓住她的手拍了拍,“爷准备在前院收拾几间屋子,先让弘时搬出来。”
“好啊,那再过两年,元寿也可以搬过去。”钱盛嫣顺口接道。
胤禛闻言一下子睁开眼睛,似乎略有些不解的看着钱盛嫣:“你愿意?”
钱盛嫣却比他更疑惑:“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你不怕儿子不养在身边,与你不亲吗?”胤禛很明白这些后院女人的想法,儿子就是她们的命根子,就是一辈子的指望。
宫里的阿哥是养到十岁左右才住在阿哥所的,之后与生母便会逐渐生疏,弘时如今七岁,说要搬到前院李氏都能哭死过去,可钱盛嫣说什么?
她说再过两年,也就是元寿三岁的时候就搬去前院?
胤禛微微蹙起眉来,不禁怀疑难道钱盛嫣对元寿的好,都是假象?
钱盛嫣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正好周大夫来了,便张罗着给胤禛把脉看病。
急怒攻心,长期郁结?
这八个字可把钱盛嫣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甚至开始自我反省,难道是她来这半年太闹腾出了太多事儿,让雍正这位本就不长命的皇帝死的更早了?
算算时间,他还有十年登基,登基后再执政十三年,那就是……还有二十三年的寿命?
……这……
大概是钱盛嫣眼中的悲伤太过浓重,胤禛倒是反过来安慰她:“爷真的没事,周大夫不也说了?那口血吐出来就好了。”
“爷……爷以后有什么事儿,不能和奴、不能和妾说一说吗?”钱盛嫣满眼乞求,真怕他等不到自己儿子长大就嗝屁了,“周大夫说爷长期郁结于胸……爷,不管什么,身体都是第一位的啊!”
“爷晓得,你放心。”胤禛也难得开了个玩笑,“好歹要等到咱们元寿及冠呀。”
“爷!”
哪怕钱盛嫣与他所想相似,也不能表达出来,她捂住他的唇,泪盈于睫:“这样的话,爷别再说了……”她见屋里没人,直接坐在胤禛腿上,抱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小小声说,“妾盼着和爷长长久久,爷要万岁万岁万万岁才好。”
“胡说!”胤禛佯装瞪眼,拍了下钱盛嫣的后背,随后又放软声音,“你的心思,爷懂了。爷会保重自己。”
说着,手已经不老实的是解她腰带。
钱盛嫣哭笑不得的按住他的手:“爷,修身养性。”
“爷又不干什么。”胤禛不满道,手自己从松开的衣襟探了进去。
他一边轻轻揉着,一边问道:“元寿三岁就从你院子搬出去,你不担心?”
“他跟着,自己阿玛,妾担心,什么呀……”钱盛嫣被他揉的语不成调,唇瓣都要紧了,“爷~”
“好了,好了。”胤禛笑着轻啄一下她的唇,继续问道,“这么早就离开你,你不怕他长大了不亲你?”
这话他刚刚问过,钱盛嫣还是不懂:“他是,妾的,儿子,为何会,不与妾亲近?”她顿了游戏,有些明白,当下握住他的手腕不许他动,“难道元寿去了前院,爷便再不许他回来看妾了?”
“那倒不至于。”胤禛思索着宫里上书房的规矩,“七岁之后,每十日休息一日,他可以回来看你。”
“七岁之前呢?”钱盛嫣追问。
胤禛没想到她真是让元寿小小年纪就去前院,好笑的看他:“七岁之前还是个小娃娃,晚上找额娘怎么办?”
第48章 小酌怡情
“那,那不能就白天去跟着老师学习,晚上回来么?”钱盛嫣还以为是这样,她之前还想着现代三岁也上幼儿园了,等元寿三岁去前院跟着他爹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胤禛一怔,随机失笑:“你是这样想的?”
那倒是难怪了,她会那般大方的让出儿子。
他无奈摇头,又追问一次:“你原本想着,元寿三岁后去前院读书,晚上回来住?”
“……唔,中午也可以回来吃饭。”钱盛嫣弱弱道。
胤禛又愣了一下,随后便大笑起来,他指着钱盛嫣笑道:“你呀,你呀……”随后又伸长手臂将人搂紧怀里,“好叭,好吧,爷替你养儿子。”
他都这般说了,偏怀里的女人还不乐意,扒拉着他的衣襟说着什么“那也是爷的儿子,妾自己可没那本事”……
胤禛又笑着搂紧了一些,却又微微叹了口气。
世人之爱子,应为其计长远。
李氏和钱氏,简直活生生就成了对照组,一个只顾着当下搂进怀里极尽溺爱,一个则早早便为其打算望其独立。
就算是亲王世子,便是没有科举要求,难道就应该目不识丁吗?
额娘不作为,那就他这个当爹的做起来吧。
胤禛下了决心,也觉得一阵轻松,他拍了拍钱盛嫣的肩膀,也不回前院了,还是歇在了东佑院。
第二天,弘时便被连哭带嚎的一路从花园哭到前院,一群奴才也低着头仿佛遇到什么坏事一样。
钱盛嫣站在院门口看了一眼,很是不解,回去她就问青雪:“为什么三阿哥搞的像是……唔,这么悲惨?”
不像是读书,像是去送死。
青雪也不懂,她摇摇头,但到底是与李氏相处久了的人,只能含蓄说道:“侧福晋疼爱三阿哥极深。”
“疼爱孩子,不更应该放手?”钱盛嫣不理解,想想还是算了,连胤禛都能问出“不亲了怎么办”那样的问题,想来这些女人更是这般觉得了。
再加上胤禛的身世,估计这次把弘时挪出来,他自己也下了很大决心吧。
这人,就是心绪太重了!
钱盛嫣叹一口气,想做点什么,帮胤禛纾解一下心绪,老是这样憋着可不好……
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挺合拍的paoyou,钱盛嫣也不希望他英年早逝,尤其是死在这种事情上。
于是,从这日开始,每天胤禛晚上夜宵时,便多了一壶酒。
是的,一壶酒,只不过不是太浓烈的酒,有时候是果香味,有时候是一些甜酒,还有时候兑了些花汁,味道奇奇怪怪的。
胤禛喝了两天就不愿意喝了,还是苏培盛壮着胆子上前劝道:“主子爷,这些都是钱主子的心意,主子爷不若……再尝尝?”
“钱氏?”胤禛一怔,钱盛嫣从前可以没管过前院的膳食,他有些好奇,“为什么钱氏会让爷喝酒?”
“钱主子问过周大夫,说小酌怡情,可纾解心绪,睡前少喝一些,也能帮助睡眠呢。”苏培盛满脸堆笑的说道。
胤禛笑了一声:“她倒有心思。”
福晋和李氏也曾送过饮食,但都是些补汤,他不爱喝,那些东西腻的很,倒是钱氏心思精巧,也不惹人厌烦。
他这般说着,把当日送来的梅花酒喝光,微醺后也不再流连公事,早早睡去了。
苏培盛伺候这位爷睡下,躺在外间的小榻上时还在想着王爷刚刚那句话。
哼,什么钱主子送的酒不惹人厌烦,东西有什么错,厌不厌烦还不主要看谁送的。
大概因着弘时刚挪到前院,胤禛公务之外主要就是陪儿子,一连半个多月未踏足后院,直到过完二月二,胤禛便提出要去园子里住着。
“要去圆明园吗?”那钱盛嫣可太开心了!她忙不迭就要开始收拾东西,顺便问道,“弘时一起去吧?福晋和天申呢?”
“弘时去,天申……还是再等等。”胤禛有自己的打算,他抚了下钱盛嫣的背,“元寿的周岁也在那边办,不叫外人来了,就咱们一家子看他抓周。”
“行!”钱盛嫣也不是在乎那些的人,当下收拾好元寿的行礼,又过问了一下弘时,然后便准备出门了。
……直到到了圆明园,钱盛嫣才恍惚想起一个人来。
她问青雪:“耿格格……是不是还在孕中?”
一句话把青雪都问愣了,主要是耿氏除了年初一闹了那一出,这之后都很安静,青雪仔细想了想:“未听说有事,应还在孕中。”
钱盛嫣叹了口气。
从那天胤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抽风,在她面前挑明耿氏这一胎保不到五个月后,两人便有了默契,齐齐忘记了耿氏这人。
不管是家宴,还是出门,李氏偶尔还出来一趟,耿氏却是听都没听说过。
算了,胤禛自己的女人孩子自己都不上心,她管那么多呢。
钱盛嫣现在很想的开,除了在胤禛面前演演戏外,其余时间都过的还比较随心所欲。
她现在来了圆明园,圆明园的一摊子事就归了她管,包括弘时的衣食和学业,钱盛嫣不得不每日都去关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