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看弘昼和佛尔果春在赛马?”胤禛握住她的手,唇边露出些笑来,“孩子们真是大了。”
这次出门,胤禛只带了钱盛嫣和裕妃,郭妃留在宫中坐镇宫正司,只是裕妃有些晕车,现在还在睡着,无人约束之后弘昼本就比较肆意,当下也更放松了些。
钱盛嫣笑道:“是啊,都是大人了。”
大人才会赛马,小孩子只能坐一坐马背罢了。
不过刚刚钱盛嫣过来御驾的时候看到新婚不到半年的五福晋吴扎库氏身边的嬷嬷着急的往回走,估计是看到了弘昼与人赛马,想去回禀裕妃。
大约这夏末的景色实在漂亮,又难得出门在外,胤禛也来了兴趣,铺上纸砚准备画一幅画。
钱盛嫣少见他作画,便跟在一旁看着,但看也不白看,她还转来转去的帮他磨墨,又涮笔倒水,也不闲着。
一幅风景画还未做完,便到了扎营休息的时辰。苏培盛跑上跑下的伺候主子,胤禛正有兴致,也未下车,钱盛嫣自然陪着他,只是担心两个小的孩子,叫人抱来看一看。
小七小八如今已经八个月大,虽然不如同样年龄的弘晱结实,但也是白胖的小孩儿了,而且特别爱笑,也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太医日日诊脉都说身体康健,钱盛嫣和胤禛都放心不少。
当时早产,胤禛没有告诉钱盛嫣自己的怀疑,只悄悄查了三个月,但确实没有什么痕迹才松了手,只能无奈相信太医的话,双胎容易早产,时间谁也预料不到。
小七小八靠着车壁坐在软软的车榻上,小七还咬着手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额娘阿玛,虽然还都不会说话,但一股“啊”还是喊得出的。
胤禛这边的画还未完成,忽然便听到外面的噪杂声,钱盛嫣忽然心中一跳,下意识掀开车帘,结果整对上苏培盛着急的脸:“贵主子,公主出事了!”
“什么?”钱盛嫣失声,胤禛手中一抖,一滴墨汁滴下,但他已经无心去管手中的画,只看向苏培盛:“说!”
“公主与五阿哥赛马,侍卫们也跟着,但谁知那道上多了一个大坑,五阿哥骑术精湛,及时停住了,公主却没拉住马,摔进了坑里……”
胤禛闻言大怒:“官道上怎会有大坑?清游队做什么的?”
“不、不是官道,五阿哥和公主跑的小路上去了……”苏培盛叹道。
钱盛嫣已经无心去听这些,她直接抛开帘子跳下马车:“他们人呢?”
“额娘别急,儿子这就去看看。”随着马蹄声踢踏,弘历已经到她跟前,钱盛嫣摆手:“快去快去!”
一个侍卫因着弘历往佛尔果春等人奔行的方向而去,另外留下一个侍卫向钱盛嫣和胤禛解释当时的情况。
原是两人都听到了扎营休息的哨声,便商量着再比最后一程就往回跑,佛尔果春建议跑到林中那颗大树下,谁知道那林中却有猎户挖的捕猎坑,就这么绊倒了佛尔果春。
“也不知她伤的严重不严重……”钱盛嫣咬了下唇,只要一想佛尔果春在纵横的快马上摔下来就觉得受不了,此时她已经开始后悔,“我不该答应她去纵马的。”
“刚还说已经是大人了,出了事还能怪在额娘身上?”胤禛声音幽幽,“摔一跤而已,我满清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便是女儿,也有那纵横沙场的,摔一跤有什么?”
话这么说,他却已经画不下去,摆手让人收拾好画卷,让苏培盛快去传来太医等着,又喊钱盛嫣回来。
钱盛嫣心急如焚,但她马术不精,也不能贸然跟去查看,但想着弘昼正事上也算靠谱,而且弘历已经过去,多少也可能没太有事吧?
她只能这般安慰着自己,只是上了马车也无法心静等着,她还是选择在地上来回踱步,感觉还能缓解一些焦虑。wap
好在弘历真的很靠谱,不一会儿钱盛嫣听到一阵繁杂的马蹄声,抬眸看去,最前面的正是弘历,和被弘历护在身前的佛尔果春。
她大约摔的挺狠,惨兮兮的滚了一头一脸的泥,衣服上也脏的很,而且应是哪里受伤了,看着一条袖子上还有血迹,很是吓人。
钱盛嫣声音都变调了:“这是哪里受伤了?快让太医看看!”
“额娘……我没事,不是我的血。”佛尔果春应该是腿摔到了,下马都得弘历和弘昼一起扶着,钱盛嫣上前两步,还未查看,便听她道,“这是鄂容安的血,要不是他帮了我,我就要被那捕兽夹子夹住了。”
第356章 险些受伤
“还有捕兽夹!”钱盛嫣失声道,又赶紧问,“鄂容安呢?”
“额娘放心,回程路上便有医官接应,已经将鄂容安带下去治疗了。”弘历也皱紧眉头,“可惜了,鄂容安骑术甚好,如今小臂受了重伤,之后的秋猎怕是参加不了了……”
钱盛嫣还在惊吓中没回过神来,佛尔果春也耷拉着脑袋:“都怪我……”
“可不就是怪你?骑术又不行,勒马都停不住,还敢骑那么快!”弘历大约也是气急,又忍到现在实在憋不住了,便开始训起佛尔果春来。他如今板起脸来训人还是很有气势的,因着已婚,又是所有弟妹中的大哥,已经很有自觉去管束这群小的。
佛尔果春越发恹恹,弘昼也有些难堪的开口:“四哥,这事儿怪我,我没能拉住佛尔果春……”
“她那马跑那么快,你怎么拉?你要是拉住,今儿躺在那里治胳膊的就是你了!”弘历也是真害怕了,鄂容安那小臂鲜血淋漓,被捕兽夹几乎夹穿整条胳膊,他完全不能想象若是夹在佛尔果春身上怎么办。
“不过你也有错,和妹妹赛马往树林里跑做什么?今儿只是遇到猎户的陷阱,明儿要是遇到豺狼虎豹,等我们去救也只能救出来半个人了!”弘历又道。
钱盛嫣看着佛尔果春和弘昼被训的抬不起头,虽然心疼,但也知道弘历说的对,便跟着道:“在官道上跑一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往树林里去?佛尔果春,你是怎么答应额娘的?不是说好听的休息的哨声便回来吗?”
“女儿知错了。”佛尔果春小声道。
弘昼也低着头,诚恳的承认错误。
但这还不算,弘历让他们两个这一路上都不许再骑马乱跑,还要回去写够足字的检讨才够。
钱盛嫣叹了口气:“鄂容安如何了?”
“额娘放心,儿子这就去看他。”弘历说道,弘昼表示他也要去看看。
到底男女有别,鄂容安治疗时只怕要脱衣,佛尔果春便也没说要去,她只蔫不拉几的一条腿蹦着往自己车边走,路过皇上御驾时又被胤禛叫住,上车又被教训了一顿,待回到自己车上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得知来龙去脉的胤禛也很是后怕,想一想捕兽夹的威力,他先是深深吸了口气,又吩咐苏培盛亲自带些药材去看望鄂容安,还传了鄂尔泰过来御驾上,准备向他亲自解释。
有外臣要来,钱盛嫣也不好多留,带着两个小的又去看了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被鄂容安保护着,只是摔在地上扭伤了脚,此时正在被医女用药油揉着,疼的大呼小叫,和惠和端柔一边一个的安慰她,见钱盛嫣来了,便起身行礼:“贵娘娘。”
“坐着吧。”钱盛嫣蹙眉看着佛尔果春肿到硕大的脚踝,又想起她刚刚就是带着这伤脚被哥哥训了一顿又被皇上训了一顿,便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了,只道,“好好反思一下,也要好好感谢一下鄂容安侍卫。”
“女儿省得了。”佛尔果春眼泪汪汪的看着钱盛嫣。
看她这般,钱盛嫣也是心疼,但又怕自己一说软话佛尔果春便忘记此事的危险,就没再说什么,只让她好好休息,好好写检讨书,便也回去自己车上了。
“青雪,你去收拾一些药材玩物,送去给鄂容安侍卫。”钱盛嫣吩咐道,皇上那份是皇上的,她身为佛尔果春的额娘,也不能毫无表示。
青雪也知道钱盛嫣估计想了解鄂容安的伤势到底如何了,便自己跑了一趟,回来后道:“太医说好在没有伤了筋骨,虽说伤口很深,但养上一段时间应该也就无碍了。”顿了片刻,她又道,“只是最危险的便是这两日,若起热,便还难办些。”
闻言钱盛嫣也蹙起眉,这个时候的外伤最怕感染,如今又没有消炎的药物,一旦伤口感染发炎便很是麻烦。
好在如今太医处理外伤也很有经验,包扎伤口的白纱也都是沸水煮过的,清理伤口也用的烈酒,钱盛嫣不通医理,便是想帮,也自觉不如太医。
她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了,准备等下求胤禛特别派一个太医这几日专门照顾鄂容安。不一会儿,弘昼也过来请见,说鄂容安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弘历专门叫了人让把鄂容安抬到他的贝勒车驾上去休息,还喊了个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一起。因为和鄂容安一起,所以走的比较慢,怕钱盛嫣担心让弘昼先过来禀报一声。
“本宫知道了,五阿哥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钱盛嫣温声道,同时提醒,“别忘了去看看你额娘和福晋,免得他们担心。”
“是,多谢贵娘娘。”弘昼抿了下唇,却又抱起拳道,“没能护好妹妹,是儿臣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