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也不用留什么毒药给她了,还省得被查出来源,她只要做些手脚,将李氏放出去,再引到钱盛嫣跟前,就李氏如今这种疯劲儿,掐也能把钱盛嫣掐死!
但好不容易斩草除根一次……
乌拉那拉氏终于缓过来,她站起身,走到李氏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李氏不甘的表情,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说:“你掐死我有什么用,害你、害弘时的又不是我。”
“我便是想方设法,也只不过为了将弘时拱上那个位子,听他叫我一声皇额娘,毕竟我自己又没有儿子,喜欢长子,难道不行吗?”乌拉那拉氏说着,蹲下看着李氏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说道,“真正害了你儿子的,是永寿宫那位啊。”
李氏的呼吸变的粗重起来。
“你知道的,弘时柔软心肠,怎么可能去刺杀皇上?他小孩子不懂事,拿个匕.首乱晃罢了,也不过为了引起他皇阿玛的注意,偏她钱氏要迎上去受点伤,坐实弘时行刺的罪名。”
乌拉那拉氏一边慢慢说着,一边观察着李氏的反应,见她果然眼珠外凸,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乌拉那拉氏便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说:“本宫到底养过弘时一段时间,也听他叫过额娘,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被人害了,本宫也心疼的很。”她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本宫没本事,如今她钱氏已经是育有皇长子的皇贵妃了,我实在不敢与她硬碰硬。”
乌拉那拉氏专门加重了“皇长子”三字的读音,果然见李氏牙齿一咬,之后嘴角便渗出血来,竟是恨的牙龈都咬碎了。
她心中大定,拉了李氏一把,对着她道:“若你想为弘时报仇,本宫帮你。”
李氏呼哧呼哧喘着,对上乌拉那拉氏略有得意的目光,她顿了片刻,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乌拉那拉氏到底还是留下了那包毒药,但也留下一句话:“若你供出本宫,本宫便送你一个自裁。”
妃嫔自戕是大罪,牵连家人不说,家中后代也只能为奴为婢——李氏自然知道这一点,否则弘时出事,她被关进冷宫后早就不活了。
但现在,有机会先杀了敌人,李氏当然还是愿意的。
她仇恨的目送乌拉那拉氏离开,嘴里又发出“赫赫”的笑声来——都有机会了,她傻吗?杀一个不赔,杀两个白赚,反正不过一个死,她还怕什么?
至于家人……
李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弘时行刺的罪名虽未外传,但当今哪里是心慈手软的人?她最后一次得到家中的消息,却是向她求助,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外面,妍若也在说:“嫔妃自戕是大罪,可齐妃娘娘的娘家人如今已经下狱,年后便要流放,她还会怕吗?”
“她又不一定知道。”乌拉那拉氏说着,手摸了摸脖子,虽然没留下什么痕迹,但她这会儿还是觉得不舒服,她想了想,“去太医院请王太医过来,就说本宫头风症又发作了。”
“是,奴婢这就去!”妍若到长春宫门口也没进去,转身便往太医院而去。
虽说已经是太医下值的时间,但王太医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也是乌拉那拉家特意为皇后娘娘找来的太医,她去请,王太医便是回了家也要重新过来。
前段时间黄连换黄芩便多亏了王太医之手,好在王太医人老成精,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还有皇后娘娘今儿给齐妃的那包药,也是出自王太医之手呢……
等妍若到了太医院,却意外的发现,明明已经到了下值时间,太医院还是来来往往不少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正高声议论着。
她听了一耳朵,只听到什么鱼死了什么的,当下轻嗤一声,不再多问,自去寻了王太医。
而钱盛嫣还未问明白怎么侧殿是弘晱自己翻乱的,便见刘院判急急往这边跑,那提着药箱的小药童都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众人还以为太医院如何了,却见刘院判一脸喜色跑过来道:“皇贵妃娘娘,实验有结果了!足量朱砂喂养的那盆子金鱼,今日全都死了!”
“呸呸呸,皇贵妃娘娘面前,你大呼小叫的说什么呢!”苏培盛马上呸道。
刘院判是喜形于色了,这朱砂有毒,皇上龙体为重肯定不能用了,那以后必然要更依赖他们太医院啊!但被苏培盛这么一说,他马上端庄起来:“多谢苏总管提醒。”又对着钱盛嫣行礼,“按照皇上与皇贵妃娘娘的吩咐,臣养了三盆金鱼,喂了三个笼子的老鼠,还有三只公鸡……”
钱盛嫣听着他的讲述,对结果好不惊讶,只点点头道:“很好,等皇上闲下来本宫会将此事禀报皇上,刘院判也回去写个折子,将事情细细写的清楚些。”
刘院判喜滋滋的应了,给皇贵妃和四阿哥请过平安脉后便离开了,钱盛嫣转头看向苏培盛:“你继续说,那日弘晱让人陪他玩捉迷藏,躲进了永寿宫,然后呢?”
第317章 公主心事
“然后……哦对,是有两个小太监陪着小阿哥玩的,奴才一一盘问过了,小阿哥玩的太开心,躲进了永寿宫侧殿里,后面又在里嬉戏打闹,便弄乱了些。”苏培盛将自己查出来的一一答道。
钱盛嫣却觉得不对:“本宫今日也问过,侧殿平日里除了进去打扫都是锁着的,弘晱怎么可能进去玩?”
“这……”苏培盛一时语塞,他赶紧跪下,“是奴才没有查问明白,还请皇贵妃娘娘降罪。”
“这不是你的错,本宫估计……应是有人专门将弘晱引到那里的。”钱盛嫣看着桌子上的双鱼玉佩,并没和苏培盛说,她只道,“弘晱是何时进去的?”
“前日下午。”苏培盛道。
钱盛嫣明白了:“那会儿应该是两日一次的洒扫刚结束,或许还没来得及上锁。”
“是,奴才也问过,当时有宫女在院子里扫地,亲眼看到小阿哥跑了进去。”苏培盛垂首道。
弘历也想起来了:“前日下午我出宫了一趟,佛尔果春也不在,想来那个时候让弘晱落了单……”
钱盛嫣和他对视一眼,都明白了。
事情到这里,按理来说可以结束了,侧殿什么都没少,之所以乱七八糟,也是因为弘晱进去游戏。
若再查下去,便是小题大做无事生非,但不查下去,这块属于先太子的双鱼玉佩却总有一日会被人发现。
好计谋,以小博大,好的很。
此时再查是谁因着弘晱去那侧殿玩的估计也查不出了,弘晱小小一个,哪里记得谁和他说过什么?估计有心人故意诱哄,小孩被激起念头,还真以为是自己想去玩的。
钱盛嫣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几下,想来想去,还是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至于胤禛……事实摆在面前,他便是相信,这玉佩也总归不是个好解释的东西……先太子的遗物,谁又能拿到呢?胤禛真的会毫无芥蒂的相信她们母子吗?
“贵主儿可还有什么吩咐?”苏培盛轻声问道。wap
钱盛嫣这才想起他还在,便笑道:“没事了,都是弘晱顽皮,劳烦苏公公了。”
说着,她看了青雪一眼,青雪马上送上了一个荷包。
苏培盛也没拒绝,乐呵呵接过来:“那奴才便去向皇上复命了,永寿宫的事儿,皇上也牵挂的很呢。”
“苏公公费心了。”
好声好气送走苏培盛,钱盛嫣和弘历对望一眼,话不必多说,弘历伸手装起那双鱼玉佩:“皇玛法给儿子的,倒是被弘晱那小子偷偷拿了去。”
钱盛嫣抿唇一笑:“那你还是收好些吧。”
话说到这里,钱盛嫣又想起一件事:“佛尔果春前天去干什么了?”
“儿臣也不知,本想叫她一起去看公主府建的怎么样了,但她不在院子里。”弘历道。
钱盛嫣微微蹙了下眉,虽说佛尔果春每日早晚都会来请安,但怎么感觉大白天的常常不在呢?
她想起张廷玉的那些话,忍不住又追问道:“她……是自己出宫去玩了吗?”
“应该没有出宫吧,妹妹没有能随意出宫的腰牌,每次都是蹭儿子的,或者先找皇阿玛报备。”弘历蹙眉道。
钱盛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该来请安了……”
话音未落,佛尔果春便抱着弘晱走了进来。
她不知道刚刚遇到什么好事,眉目间满是笑意,很有些春风得意的味道,见到钱盛嫣便高高兴兴喊了一声“额娘”,又喊弘历“哥哥”。
弘晱坐在她怀里,笑的跟个小弥勒佛似的,手中还拿着几个玻璃珠子,也学着姐姐的样子叫“额娘”叫“哥哥”。
“哪里来的珠子?”钱盛嫣接过小孩儿,见他玩的高兴,又怕他把这些玻璃珠子吃掉,便探手拿了过来放在一边。
她逗着弘晱说笑几句,眼睛余光却看到,佛尔果春不住的打量她放在旁边小几上的玻璃珠子,似乎怕掉下去摔坏,又怕她不给她了似的。
钱盛嫣眼睛微眯,笑哄着弘晱去找弘历,又让弘历带着弘晱出去玩。
她看了青雪一眼,青雪明白主子这是有话要与公主私下说,便带了人出去,亲自守在门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