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盛嫣却整个呆住了。
元寿?
元寿!
这不是乾隆儿时的小名吗!
对了,刚刚她们说的,是不是四阿哥?
等等,再等一下,现在是哪年哪月——不,这些不重要了,生在避暑山庄的皇子,四阿哥,元寿!
她的儿子,是以后的弘历——乾隆帝!
钱盛嫣被震惊的恍恍惚惚,连乌拉那拉氏又说了什么也没反应过来。
她晕陶陶的抱回元寿接了一大堆赏赐,又顺着青雪的指示对胤禛二人谢恩,直到被人引着进了一间小屋坐在床上还没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只会砸吧嘴的小娃娃,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以后的乾隆帝。
这也……太玄幻了吧!
她还想着要为这小崽子争点什么,结果不用了!
崽儿自己就很靠谱呢!
哎呀这可是乾隆啊!
钱盛嫣又把小崽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又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儿——她的儿子是未来皇帝的话,她岂不是,岂不是未来的太后了!
哇靠,钱盛嫣,你可以啊!
要知道乾隆朝的太后可是活到八十四岁,是历史上少见的高寿太后,而雍正又死的特别早……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的人生,还有无数美好的时光!
钱盛嫣高兴的在儿子脸上“啵啵啵啵”连亲好几口。
“好孩子,娘以后的幸福生活可就靠你了!”她抱起孩子站起身来,声音里都是笑意,“穿越定律诚不欺我,就算是宫斗本,为娘也是最终胜利的那一个!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女主光环啊!”
她还没高兴完,就有宫女进来服侍她净手吃饭。
昨天还需要自己上山抓野鸡做饭吃,今天就跌进了富贵窝里,而且自己养的崽以后还会有大出息,钱盛嫣觉得之前受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什么福晋什么耿格格都无所谓了,甚至用美色勾引胤禛什么的她也觉得可以放一放了。
费那些力气,计较那些东西干什么呀,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避暑山庄清凉舒适,饭菜也算可口,伺候的宫人温柔体贴,照顾娃的奶妈也无微不至,钱盛嫣觉得自己可以躺平等到真正成为寡妇的那一天!
可惜,现实很快就打了她的脸。
这天早上给福晋请安回来后,钱盛嫣照例净手换衣服才去抱元寿。
但今天的元寿睡的格外久了些,她好笑的过去亲他脸蛋:“懒宝,起床了。”
但嘴唇一碰到元寿,钱盛嫣就惊觉不对,她连忙喊了孩子两声,又用手摸他额头感到一片滚烫,她顿时大惊。
“发烧了?不好,来人,来人啊,四阿哥生病了,快去找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后,乌拉那拉氏带着两个太医过来看元寿,确诊元寿是感染了风寒。
但这大夏天的,哪里来的风寒?!
而且,钱盛嫣最近咸鱼的彻底,都没带孩子出过门,哪里有机会感染风寒?!
“……这些药煎成一碗水,让乳母服下,看能不能起效。”
这么小的孩子,太医也不敢随便用药,只能让乳母吃下试试看。
开完药太医又叮嘱道:“病中不宜见风,捂一捂,让四阿哥降降温就好了——诶,那边窗户怎么还开着,快关上关上!”
窗户?
钱盛嫣看过去,果然见一扇窗户大开,正正对着床铺。
伺候她的宫女绿柳“咦”了一声,奇怪道:“不可能呀,昨晚睡前奴婢检查过窗户都关好了,早上阿哥还没起床,肯定不会有人开窗的……”
不等她话说完,钱盛嫣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前仔细看一圈,却只在窗户前面发现了一些水痕,并无其他不妥,便只能又回来坐在元寿身边盯着孩子看。
乌拉那拉氏坐在床边凳子上,摆出一脸疼惜的嗔怪道:“元寿这才多大呀,就病成这般,我看着实在心疼……”
说完,她还拿起帕子,佯装擦了擦眼角:“其实有件事情,我早就想和妹妹说了,元寿还小,妹妹也年轻,哪里能照顾得了孩子呢?不若先抱到我那里去,好歹我比妹妹年长些也有经验,元寿放在我那里,王爷也能放心。”
钱盛嫣一下子转过头来,怒目看向乌拉那拉氏。
好一个福晋,竟然来抢她的孩子!
屋里的所有人顿时不敢吱声,太医也一一退了出去。
乌拉那拉氏不以为意,又继续说道:“我那里还有些冰,元寿现在需要降温,这便送去我哪里吧。”
“不必。”钱盛嫣冷声答道,她拿起湿帕子搭在元寿额头,又斜睨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元寿还小,不能用冰。”
哼,还和她抢孩子,刚过百天的孩子哪里能用得了冰?
连这都不知道,还敢说她养不好孩子,这福晋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
……等等,冰?
钱盛嫣忽然起身奔去看那窗边,外面的水迹被太阳一晒已经干了不少,夏日的风都是热的,她却觉得寒冷异常,甚至忍不住的打起哆嗦来。
她知道了,她知道元寿的风寒是从哪里来的了!
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照顾好,而是有心人半夜给她们开了窗,还放了冰块在窗前!
这么小的孩子,吹上半夜的凉风,怎么受得了?!
第3章 要争
这一刻,钱盛嫣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目光狠厉的划过窗台,扫过乌拉那拉氏,又一一看向这屋子里所有的人。
她没想过去和这些人争什么,哪怕受过委屈也算了,她只想着好好把孩子养大就好,可偏偏有人来逼她,逼她不得不争,不得不抢!
她活了两辈子唯一的孩子,她穿越以来最大的精神支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人害病了,甚至,还要别的女人抢走?!
钱盛嫣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错的可笑。
她怎么会觉得觉得自己躺平就可以等到胜利呢?
在这吃人的后院,想保一个孩子长大,不争不抢是绝不可能的,她咸鱼的想法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钱盛嫣这边心绪翻涌,乌拉那拉氏那边又不死心的劝说道:“我也是为妹妹你好,你身为孩子的亲娘却照顾不好她,回头王爷知道了也要生气的。”
所以不如她自己识相一些,将孩子送给福晋是吗?!
呵,往日小屋初见一口一个不配,到胤禛跟前就是热情主母,今天当着其他人的面又成了贴心姐姐……
拼演技是吗,那就看看谁拼得过谁?!
钱盛嫣手上用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顿时疼的她眼圈泛红,她转过身来,一改刚刚的冷硬,柔弱而哽咽的开口道:“福晋这话说的,可是要了奴婢的命了……”
她抽泣了一声,压低语调显得楚楚可怜:“奴婢父母早亡,在这世上就这么一个血脉亲人了,若不是因着四阿哥,奴婢早就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乌拉那拉氏大概没想到钱盛嫣会来这一招,毕竟从初见到现在,钱盛嫣话都极少,完全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
她斟酌片刻,还是蹙眉坚持道:“可是妹妹,四阿哥虽是你所出,更是咱们王爷的血脉,容不得半点闪失。”
钱盛嫣垂着头,做出一副抹泪的样子,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却听门口一道男声传来:“不容闪失?。”
竟是胤禛来了!
钱盛嫣吓一跳,赶紧蹲身行礼,乌拉那拉氏也是惊讶的站起来一福:“王爷……”
“都出去。”胤禛大马金刀的往床上一坐,眼风一扫,他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已经机灵的把满屋的奴仆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伺候福晋的吴嬷嬷和他自己。
福晋硬扯出一个笑脸:“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胤禛言简意赅的说道,又微扬下颌,“苏培盛,说吧。”
“是!”苏培盛利索的打了个千儿,对着几人说道,“奴才刚去查过,正院的传膳太监李太和昨夜丑时初拎着一桶冰从正院出来,丑时三刻有人见他从钱格格屋子附近离开,寅时初有小太监见他回去,但桶里的冰已经不见了。”
胤禛不紧不慢的转着手里的佛珠没有搭话,屋里一时静默。
钱盛嫣一个激灵,一下子跪在地上哭道:“难怪奴婢刚刚去窗边看到外面地上有些残水,还疑惑那是什么,没想到……四阿哥还那么小,都怪奴婢不够谨慎……”
她没有直接攀扯福晋,想也知道乌拉那拉氏不会那么傻。
正院虽说是福晋的院子,但谁知道所谓正院的人是不是福晋的人——便真的是福晋,胤禛此时查出这些又坐在这里的意思已经足够了。
他会为他儿子撑腰的。
“王爷!”乌拉那拉氏也反应过来,慌忙为自己辩解,“那传膳太监本就是在避暑山庄伺候的,臣妾并不识得……”
看胤禛毫无反应,乌拉那拉氏一咬牙又道:“便是臣妾真想做些什么,也不会傻到明晃晃的用自己院子里的人吧!”
“苏培盛。”胤禛这才淡声道。
苏培盛应了声“是”,又低着头弯着腰继续说道:“李太和已经被审问过,他与耿格格身边的伺候的瑞珠是同乡,这几天刚搭上线,瑞珠也交代了,李太和只是送了冰过来,开窗的是耿格格院子里的苏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