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兄弟应该都也如我心中所想,天峰寨上千条人命此时都拧成了一股绳子,发誓要成为当家你手中最坚实厚重的力量,与你共进退,同生死。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军人出生,可是我们被你激出了男儿的血性,既然要大干一场才能对得起自己活这一次,那我们就一定要干的轰轰烈烈,誓不后悔。”
“当家的,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你对我们来说就好比浩瀚大海上的灯塔,看着你亮着,看着你稳稳地伫立在那里,哪怕风浪再大,我们也毫不畏惧;我们愿意跟你一起承担身上的责任,哪怕是血海深仇,也愿意一起承担。所以,你的这条命有多重要,你不清楚,我们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这些毛贼来的突然,而且武功路数让人捉摸不定,我们担心这些人可能会是南楚那边的人,亦或者是想要大当家你性命的人;如今,大业未成,血仇未报,我们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大当家你去涉险呢?当家的,你好好的想一想,想想镇边王,想想如今在南楚只手遮天的万家,你还能任由自己这样冲动下去吗?”
说到这里,苏鸿就操着未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脸上带着谢罪之色:“属下说这么多,已经全然表达了属下的心意,其中言词若是冒犯了当家,还请当家见谅!”
“还请当家见谅!”
坐在左右手两边的下属也跟着纷纷走出来,跟着苏鸿,叩跪在卫豹面前,谢罪。
坐在上首的卫豹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他看着此时跪在下面的手下们,一颗心、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人点燃了一样;他从来都没想到,原来这些被他尽心培养的属下们会如此真诚的对待他。
面对这样真诚的他们,他又怎么可能再动怒?怎么可能向他们降罪?
突然间,卫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湿的,赶紧扭头将眼角的湿意擦拭掉,道:“臭小子们,就属你们最能说会道?腿都长在地上了吗?都起来!”
听到卫豹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当家的这是听进去劝说了,不约而同的,朝着苏鸿看过去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佩;真不愧是少当家身边的心腹之人,这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本事,简直很有少当家的风范嘛。
苏鸿就像是看不到投来的敬佩眼神似的,再次抱拳朝着卫豹行礼:“大当家,属下已经派了人去调查这些身份可疑的人,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请大当家能够在忍上几天,在查清楚他们真正的来意后,再动手不迟。”
卫豹知道,自己的这条命算不上值钱,可是要想给王爷王妃报仇,为镇边王府沉冤得雪,这条命还是需要好好的活下去的;所以,就算是在心里再着急,他也必须忍着;因为,大业未成,他还不敢死。
卫豹立刻做出决定,看向苏鸿,道:“好,那老子就听你一回,再忍上几天。”
亲口得了卫豹的承诺,苏鸿总算是放下了心;他相信,此时就算是少当家在场也会这样安排,大当家是个耿直爽朗的,但在这世上害人的手段何其多,并非是所有习武之人都会向大当家这样坦荡;为了防止万一,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与此同时,距离天峰寨上门外三里处。
两道人影身披黑色长麾,在冷冽的寒风中如坚不可摧的松木,直挺挺的站在视线极好的山坡上,远眺着天峰山,像是在说什么话。
其中一人颇显贵气,只是长相却是平凡了点儿,只见他不断地伸出手挠着自己的脸皮,像是要将自己的脸给抠烂了似的。
看见他的这个动作,站在他身边另一个气质清冷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他说:“二少爷,您再这样抠脸,这最后一张人皮面具就要再次毁在你的手里了;属下真的没有多余的备份。”
听到男子这么说,被称为二少爷的男人终于咬着牙忍耐下来,一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是带着烦躁:“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捂在脸上爷都快要被捂死了,还有,爷的这张脸可是很招桃花的,成天被这从死人脸上扒下来的东西贴着,时间久了那爷的脸岂不是要烂了?我说夜魅,你能想个别的办法吗?爷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还有别的法子能易容吗?”
夜魅听着这叫苦不迭的声音,就像是听见了苍蝇嗡嗡似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二公子,当初离开的时候可是你死皮赖脸的跟上我们的,眼下你撑不住也不能怪我们?想要给自己一个快活是不是?属下在这里给您一个建议,那就是直接转身骑马离开,不管是回封地还是回京城,二公子都能过上逍遥的好日子。”
男人就算是再愚钝也能听出夜魅口中的冷嘲热讽,当场就气的滋了一口牙花子,看着夜魅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后,更是气的直跺脚:“混账,你居然敢如此小瞧爷?信不信爷诛你九族!”
“公子,您是身份尊贵,但属下的九族也不是你能诛杀的,属下是大公子的人。”
“去你大爷的,就知道拿三……,大哥压我!”
男子悻悻的瞪了眼夜魅,跟着看向天峰寨的方向,道:“咱们都得到消息,这卫豹都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行动?大哥不是很着急吗?”
“这个时候着急没用,越是沉稳越是能成事;卫豹虽然是个心浮气躁的,但他身边有能人,此时咱们若是再冲上去找他们打架,只会让他们的警惕之心更严重;这会给我们的计划增添阻挠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看着大哥身边的人,男人不得不在心里产生一点点小小的敬佩;还真别说,虽说这次出来大哥带的人少,但这些人若是用的得当,比得上千军万马。
第六百二十六章 掉进狼群中的猎物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天峰寨的上门前前所未有的安静,几乎连一只寻找食物的雀鸟都见不着。
就是在这样安静到近乎压抑的情况下,寨子里的氛围也是非同一般。
卫豹坐在书房,看着站在他面前汇报刚得到情报的苏鸿,一双黑沉的眼睛就像天峰山上的巨石,沉稳而又气势逼人。
苏鸿能看的出来,此时的卫豹心情沉闷,其实他也能理解,如果他是卫豹,恐怕此刻心情也算不上太好,因为,就算他已经派出去了不少的人打探那几人的身份,至今仍然所获不多。
“大当家,都是属下无能,无法将那些人的底细探查清楚,还请大当家降罪。”
看着一脸懊悔之色的苏鸿,卫豹虽然心情不好,但还不至于迁怒于他,不过,正是这查无所获得结果,反而让卫豹在心里重新将那几个小毛贼做了估量;这也算是得到的意想不到的一个信息了。
“天峰寨不管是在黑道还是白道,这些年来还是有些声望的,我们若是想要探查一些情况,就算是无法知道全部,也能探知到一些大概;可是今天,咱们却在这几个小毛贼这里踢到了铁板;苏鸿,你说,这是为什么?”
苏鸿看着坐在交背宽椅上沉稳不动的大当家,立刻就明白了大当家说这些话的意思和此时的态度,立刻配合着大当家的话,思考着:“当家的意思是,这些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而且很有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想象中的范围;大当家,他们会不会是……”
看着苏鸿瞬间睁大的眼睛也突然噤声的动作,卫豹扶着椅把站起来,脸上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你是怀疑他们可能是南楚那边派来的?”
也难怪连苏鸿都跟着紧张起来,只因卫豹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这些年来卫豹嫌少外出,很多时候都让温子初代他出面解决一些事情;就是碍于他的身份,担心他还活着的消息会被传到南楚,让那些想要对镇边王府赶尽杀绝的贼人们查到关于他的行踪。
多年来卫豹都将自己隐藏的极好,只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也不能拍着胸口保证卫豹的踪迹真的被隐藏的很好。
在南楚,那些做贼心虚的贼子们非常忌惮镇边王府,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越是害怕某个东西就越是想要去毁灭;镇边王府虽然被灭门了,可是这些年来,不管是万家还是宣景帝都还是不放过曾经追随过镇边王萧浮笙的人。
也许是有人将卫豹还活着的消息传到了南楚,而南楚那边为了证实这个消息,就派来了这样几个人来打探虚实;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天峰寨真的是要缠上祸事了。
卫豹看着苏鸿微微泛白的脸色,就知道他是在担心眼下的状况可能是最糟糕的情况;可是他倒是没想的那么严重,因为眼下他能够确定,这些人虽然是冲着他来的,可是绝对不会是南楚的人。
苏鸿依然在紧张着,抬起头就看向了卫豹,道:“当家的,要不你还是回曲兰镇去找少当家吧,眼下这天峰寨并不安全,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南楚派来的人,那你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
看着还在紧张自己的苏鸿,卫豹欣慰的看了他一眼,不愧是他这些年来委以重任的下属,这份赤胆忠心,实在是令人动容。
只是,看着他如此紧张,卫豹也不好瞅着他继续紧绷下去,直接开口道:“你放心吧,这几个人绝对不会是万家和宣景帝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