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官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官职,在京城根本就是混迹在最底层的人物,而往往这种人,最是势利难缠,若是漫不经心的应付他,很有可能就会将这种小人给得罪了;所以,此时的萧睿渊和无尘都是打起了十万分精神来应对着这守门官。
守门官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刀,一手拿着一根马鞭,贼兮兮的眼神往红彤彤的轿子上瞟了几眼,明知故问道:“你这是在迎亲?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对于这些信息萧睿渊早就背的滚瓜烂熟,面色宠辱不惊的回答:“回官爷的话,草民娶的是城南胭脂铺子家的姑娘,草民这将要过门的媳妇,今年年芳二八,与草民自小也算是青梅竹马,而且两家人都是行商的,算是门当户对。”
都是京城里的地头蛇,守门官自然知道城南最著名的那家胭脂铺子指的是谁家,只是他听说那胭脂铺子家的姑娘似乎才刚议亲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成婚了?看来,是这新郎官等不及了吧。
想到这里,那守门官就忍不住对着萧睿渊贱兮兮的诡笑,笑容里带着什么意思明眼人一眼都能看的出来。
萧睿渊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楚星月绝对能占前三,眼下看见那守门官敢在心里如此想想他的姐姐,一股无名之火立刻从胸腹之间燃烧起来,差点冲破了他的理智,直接拿拳头照顾这无耻之徒。
关键时刻,还是无尘先察觉出萧睿渊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变化的脸色,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悄悄地递给守门官,跟着宛若哥俩好一般勾住守门官的脖子,笑嘻嘻道:“官爷,你看着成亲最讲究的就是个良辰吉时,萧家的家宅在城外,我们这迎亲队伍从城里走到城外,少数也要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回耽误;这是我们少东家这辈子最重要的人生大事,老爷再三交代,千万不能误了吉时;您看,您要不高抬贵手、行个方便,这些银子是萧家送给各位官爷喝茶的茶水钱,以后官爷若是还想喝茶,尽管可到萧家的铺子里做着吃喝,萧家上下绝对会欢迎之至。”
守门官看着手中的五十两银票,一双三角眼立刻迸射出欢喜的光芒,同时赞赏的朝着无尘看过去,“还是你懂事,知道孝敬爷;行了,都是自己人,爷明白这成亲是件大事,也是美事,爷最喜欢的就是成人之美;看在你们这么懂事的份上,兄弟们,放行吧。”
听到那守门官的命令,无尘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萧睿渊也跟着翻身上马,恨不能立刻生出对翅膀,赶紧离开这帮混蛋们。
迎亲队伍再次吹打起来,楚星月只感觉轿子一阵晃动,再次被抬了起来,跟着她就听到守在轿子一侧的春杏,传来通知的声音:“小姐请放心,前面萧公子和无尘大师都打点好了,咱们马上就能出城了。”
就在花轿穿过城楼马上就要走出京城范围的时候,跟在守门官身边的一个小兵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大人,咱们就这样放行了吗?连搜一搜都不用?万一咱们要找的人就在花轿里怎么办?”
听着身边小小兵的啰嗦声,守门官显得有些焦躁,转身就朝着那小兵的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巴掌,自以为聪明的教训道:“你是不是傻,京畿卫和京兆尹的人几乎都快将整个京城翻遍了,根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可见那人早就离开京城了;而我们在这里守着这么多天,也是连个人毛都见不到,足以说明,就算咱们再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找不到咱们要找的人,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过的轻松一点?”
说着,守门官就将手中的银票亮了亮,道:“前几天,我们跟狗似的不分昼夜的守在这里,绞尽脑汁的找人,人没找到,反而得了一顿板子,这就是出力不讨好的最有力的证明;反正你家大人我早就看穿一切了,认真干活要挨板子,不认真干活照样要挨板子,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就来的轻松一点;咱们现在只要守在城门口,装模作样的过过场子,就能勉强交差了;再像前段时间那样每日每夜的猛干,你家大人我不是过劳而死,就是被上头的板子活活打死。”
守门官自以为是的指着已经被抬出城门口的大红喜轿,像个过来人似的教育身边的下属,“你看看这迎亲的排场,够大吧,够轰动吧;你说谁会那么傻会将自己藏在这么引人瞩目的轿子里等着人来查?”
守门官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恨铁不成钢的再次往小兵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道:“以后,你可得长点心,别再瞎嚷嚷一些有的没的的话;只要安分的干好自己的活儿,你们家大人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兵被训了个狗血淋头,乖乖地缩着脖子走开了;只是,在走开的同时,小兵依然有些不太放心的朝着已经走远的迎亲队伍多看了几眼;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这迎亲队伍来的十分奇怪,那轿子看着也很是奇怪,就连那新郎官都让他瞅着很怪异。
总之,这支迎亲队伍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古怪劲儿,让他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
只是,他人微言轻,自己说出来的话大人根本就不相信,而且还将他骂的狗血淋头,眼下,他只能在心里祈求着那人没有藏在轿子中离开,不然,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他们被五十两银子收买将人给放走了,到时候,就不是一顿板子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发现行踪
因为当朝太子忽然亲临绿柳巷,这个在京城城南默默无闻的巷子一下子就变的格外引人瞩目了。
许多人都在猜测,这绿柳巷中到底有什么情况,竟然能吸引这样一位大人物亲自前来;至于居住在绿柳巷中的寻常百姓们,却是没有他人好奇围观的心思,反而是各个心事重重起来。
这老杨的院子几十年如一日的伫立在这巷子中,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是个三进的小院子,不管是从外观看还是从里面往外看,都是一处最普通不过的小院;可是眼下,这个院子却像是快要被人拆了一样,围在外面的人时不时的就能听见从院中传来的动静。
尤其是这座院子的左邻右舍们更是各个忐忑不安,担心着这忽然到访的太子若是不满足于只拆老杨的院子,若是连他们的屋子看着不顺眼一起拆了,那他们岂不是连个家都要没了?
想到这些,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苦涩,可是却又不敢大声嚷嚷出来,因为他们很清楚眼前的这位身份尊贵的人是谁,这大魏的天下都将要是他的了,他心里不舒坦,想要拆几座民宅,又有谁敢跳出来反对?
就在众人十分不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本来不断传出动静的小院忽然变的安静下来,静的落针可闻,让人揣测着里面到底又发生了何事。
而院子里,赵凌在云霄的带领下直接走进了后院的堂屋,看着那堂屋原本封的好好地一面墙忽然被移动开,跟着一条长长的暗道出现在面前时,赵凌的脸色都跟着变的狰狞起来,拳头更是紧紧地攥紧。
她果然藏在这里,这段时间,在他恨不能翻江倒海、毁天灭地的这段时间,这个女人居然就藏在这种地方,躲过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搜查。
好!真是太好了!连暗道都能被她给创建出来,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赵凌此时真的是冤枉死楚星月了,天地良心,这个暗道真不是她的杰作,她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个暗道,成功的将自己藏起来罢了。
只是这个真相,恐怕只有在找到楚星月的时候赵凌才能知晓。
云霄露出羞愧之色,道:“都是属下的疏忽,精卫、京畿卫、京兆尹的人来来回回在城南,甚至是在这个院子里搜查了不止十数遍,可是谁都没想到,娘娘居然如此聪慧,造出了一条暗道,将这样将我们所有人蒙蔽在鼓里。”
“她哪里是聪慧,她分明就是狡诈。这个狡猾多端的女人,本殿下早就该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本事,说到底,一直以来都是本殿下小瞧了她;若让本殿下找到她,定要用铁链将她栓起来,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跑?还敢不敢躲藏避开我?!”
听着赵凌的怒吼咆哮,云霄忍不住在心里为太子妃捏了一把冷汗,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太子殿下看见这个暗道的那一刹那,太子妃彻底将太子给激怒了;太子待太子妃一片赤诚,可是她为了离开,连这样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如此千方百计,难怪殿下会如此怒不可遏。
“殿下息怒,眼下既然知道太子妃曾躲藏在这里,我们再想找到她,并不困难。”
云霄话音刚落,一个精卫就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手中抱着一包药,递到赵凌面前,道:“殿下,这是属下在这个院子的伙房里发现的东西,属下认为,该给殿下看看。”
赵凌此时眼睛都快被楚星月气红了,若是这个时候再发生点别的意外,准能将他整疯了不可。
所以,看着精卫手中捧着的药包,赵凌下意识的就蹙紧了眉心,跟着伸出手指拨开药包上的纸,当他看见一片红彤彤的东西赫然出现在眼前时,瞬间,他像是听见了一阵刺耳的耳鸣声在耳廓里炸响;跟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云霄看出他的异样伸手飞快将他扶住,恐怕此时他都要被眼前之物惊的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