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月还是第一次从春杏口中听到关于她那军威赫赫的父亲,看来她们家老爷子还挺牛掰,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替大魏守住了北边的国门。
难怪能执掌雄狮、震慑一方呢,感情是有真本事的。
春杏继续愤愤不平的哼唧着:“奴婢听说,前些时日北蒙人派了使者前来与我大魏修好,本以为他们早就该走了,没想到居然留到了今天,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皇上把这些人一起带来鹿骊山参加春猎。”
春杏的小脸都快皱起来:“侯爷与世子爷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的守在青州,不辞辛劳日夜紧盯着勃勃野心的北蒙人,其中付出的血汗又有谁知道?可皇上倒好,这些惯会偷奸耍滑、手段阴狠的北蒙人派了人前来修好就乐的合不拢嘴,天天以上宾之礼讨好相待也就罢了,连这样的场合都带上他们;也不想想,这些年来北蒙人对我大魏百姓造成了多少杀戮,此事如果传到青州,也不怕寒了将士的心。”
楚星月安静的听着春杏的抱怨,虽说小丫头说的略显片面,可也不难看出在大魏百姓的心中,是不喜欢这些酷爱杀戮抢劫的北蒙人的。
只是,这些不喜欢的小情绪又怎么可能传达到天子的耳朵里?
她早就听说当今魏帝是个贪爱享受的,将士在边关浴血杀敌,百姓在屠刀下苟延残喘,这种事儿又怎么可能真实的传达到他的面前。
纵然是传到他的龙案上,以魏帝的尿性,怕也是觉得他身为堂堂天子,臣子为他守边关是应该,百姓过的艰难是命运吧。
任何一个有骨气一点的帝王,都不会对威胁自己天下臣民的蛮夷之邦如此讨好,看来赵凌他爹活的可真够窝囊的。
楚星月瞥了眼气咻咻的春杏,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毕竟是从靖北候府里走出来的人,对北蒙人更是厌恶了点儿。
可如今既然北蒙人主动前来示好,纵然心里再不喜,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免得招惹事端。
“春杏,北蒙人示好乃是国事,咱们身为女子还是对国事不要太过评论比较好。再说了……”
楚星月眼神一转,神色凌厉起来:“有我父亲和大哥守在青州,北蒙人纵然再凶悍,也不可侵占我大魏疆土半分;这帮孙子若是敢来犯,来一队我们斩一队,来一军我们杀一军,比拳头,我大魏男儿何曾俱过。”
春杏惊讶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小姐,不知怎么回事,她好像在小姐的身上看到了老侯爷的身影。
果然,虎父无犬子,身为靖北候府的大小姐,纵然没上过战场,可这骨子里到底是流着忠肝义胆的楚家人的血。
“是,奴婢听小姐的。”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不知何时骑马前来的赵凌正与凌王妃车辕并驾齐驱。
只见他身着淡紫色王爷冠服,金玉相间的发冠衬着乌黑如缎的长发,更显他眉目精致俊美,容颜色泽无双。
而此刻他的嘴角,却是噙着淡淡的笑容,漂亮的眼尾时不时的朝着身侧的车辕撇去几眼,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欣赏和惊艳。
谁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翻腾着怎样的风浪,如果不是一时兴起想来看看她,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亲耳听到这样一番让人热血沸腾、心跳如雷的振奋之言。
她的意思是,大魏男儿从来都不输于任何一个对手吗?
好!这番话说的真好!
她,真的是越来越像他所期望中的凌王妃了。
第二十章 王爷,抱抱臣妾
鹿骊山距离京城并不远,在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队行走了整整一天后,终于在傍晚,赶到了鹿骊山猎宫。
楚星月还是第一次长时间坐马车,虽说马车里已经布置的够舒服,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快被颠散架了,好不容易熬到猎宫,恨不能马上就从车撵上下来,好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而就在她由春杏扶着快要步下马车的时候,一双骨节修长干净的大手稳稳地出现在她面前,抬眸看过去,正好撞进了赵凌那双漆黑如墨的的眼睛里。
呦呵!这就要演上了?
春杏这个蠢丫头一见王爷要扶她,立刻笑着将楚星月的手送到了赵凌的手中,眼神中的鼓励和喜悦简直不要太明显。
楚星月无聊的撇了撇嘴,真觉得赵凌这孙子是个事儿多的,但奈何当初答应了他,也只能配合着他演这种没营养的爱情大戏。
楚星月故意用手指挠了挠他温暖干燥的掌心,看他眉毛一挑凤眼淡淡的瞥过来瞧她,趁着他人没注意,吐着小香舌就顽皮的对他扮鬼脸。
果然,下一刻这家伙好看的眉心就皱起来,牵着她手的大手都像是惩罚她的顽劣一般,稍稍的用了点劲儿轻轻地捏了下她。
楚星月才不会将他这不痛不痒的警告放在眼里,只是眼下场合不允许她跟他胡闹,所以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不下马车。
只是待她刚刚站定,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徐徐走来的湛蓝色身影让她猛地一缩瞳孔,跟着,心脏就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像是恨不能从她的嘴里跳出来一样。
赵凌也察觉到她的异样,忙扶住她,问:“怎么了?”
她怎么知道她怎么了,明明是她的心脏,却像是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一样。
不对,等等……
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是楚冰月,当初见到福清郡主的时候,因为曾被欺负过,所以这具身体曾诚实的表现出了害怕躲藏等动作;如今,这小鹿乱撞的状态却是和当初面见李福清的时候极为相似。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时候能扰的这具身体做出如此反常热情行为的定是曾让楚冰月真心相待之人;而在这个世上,能让楚冰月生死相随的人除了那个心中只有权势的大皇子赵煊,还会有谁?
赵凌见楚星月的脸色越来越差,便以为她身体有恙,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本王这就去宣太医。”
“不!我没事。”楚星月看着越来越走近的男子,紧紧地抓住赵凌的手,眼睛调皮的一眨。
“你难道忘了吗?在王府你找来的太医在为我号完脉后说,只要本王妃不上山猎虎,下海捉鳖,身体是绝对无碍的;我刚才只不过是见到了心尖尖上的情人,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这才有了异样。”
说着,楚星月就抬眼朝着已经快要走近前的赵煊看过去。
赵凌也在这时候顺着楚星月的眼神望去,当他真的在看见赵煊的那一刻,眼底腾起怒火,手下轻掐了一下楚冰月腰侧的嫩肉。
压低声音警告:“楚冰月,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做出让本王蒙羞的事,本王一定会用帕子捂死你。”
想到自己有可能再次经历那种渐渐被剥夺氧气的凄惨模样,向来狗腿的她立刻换了一张脸。
乖顺的趴在赵凌的胸口,还贱嗖嗖的伸出一根手指挑逗般的在他的胸口画圈圈,嗲着声音求饶:“王爷饶命,臣妾不敢就是了。王爷大人有大量,千万要宽恕臣妾、原谅臣妾、不要故意欺负臣妾呦!”
赵凌没想到楚星月居然会来这一招,被怀中的女人做出来的扭捏之态惊的他差点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同时抽搐着极力忍耐的嘴角,凑近她耳边,教训道:“你就不能正经点儿,给本王好好说话。”
楚星月切了一声,翻着白眼;明明就很喜欢她这样却还要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赵凌这只孽畜,实在是太难伺候。
徐徐走来的赵煊自然是将楚星月与赵凌之间的亲昵互动看在眼里,望着那娇媚动人的容颜,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其实,他又何曾忍心将喜爱的美人推到别的男人身边,可是,他的身份、他的野心已经不允许他如幼童一般任性胡闹。
生在帝王之家,如果没有权势,只能任人踩踏。
他是皇长子,是父皇最喜爱的第一个儿子,从小到大所受到的关注和宠爱是任何一个皇子都无法匹及的;自幼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如何能让他在未来只甘心当一个藩王,对其他的兄弟跪拜称臣?
所以,为了那个九五至尊宝座,他牺牲了自己的婚姻,迎娶了自己并不喜爱的女人为妻,牺牲自己的爱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自己的弟弟抬进了别的王府。
甚至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压抑自己、克制自己,不惜委屈自己,所求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登上高顶、俯瞰他得到的天下。
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成大事者,怎可只能拘泥于情爱之中而不求上进。
可是为什么,当他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对着别的男人笑的时候,他的心却是在隐隐犯痛?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会产生不甘和嫉妒?
那个女人是自己经过深思熟虑放弃的不是吗?他一早就决定,只是将她视为棋子的,不是吗?
可是心里的这种酸涩为何又如此强烈?谁能告诉他,他这是怎么了?
就这样,怀揣着异样的感情赵煊走近到赵凌和楚星月面前,温柔的眼神在她精致红润的脸上掠过,最后看向赵凌。
“前些日子听说三弟遇到了危险,为兄很是担心,只可惜这段时间吏部事情太多一直走不开,所以也没时间问三弟,今日一见,看你气色尚好,想必是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