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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相公错拿金手指之后 (灰蓝)


  张红果说起养鸡种地的时候,真是一派伶俐:“可惜县里没山没林,咱们家的鸡都是吃的草籽,每天我早起去捡一回就够吃了,吃草籽的鸡长得可肥了,蛋也下得多。以后这些鸡养大了都杀了给二嫂补身子。”
  罗美娘听着这些,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掐了掐她的脸蛋,换来张红果的憨憨一笑。
  至于县试的事已经被罗美娘放在脑后了,主要她也觉得罗德金说得对。
  科举考试并不是只凭天分就能考上的,只四书五经加起来就得有好几十万字,三个月的时间怎么样也来不及背完。
  聂先生那边,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在内心深处,聂先生是承认的,张玉寒读书确实有些灵性。
  比如,课堂上讲到《论语·泰伯》篇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他觉得他课上讲的有异议,课后就会直接问出口。
  聂先生起先还觉得张玉寒就是为驳而驳,听下来就知道这小子是认真的。
  他一开始还会说,这是当朝大德的注解,立朝几百年来人们都是这样理解这句话的,就是要让百姓按照朝廷指引的道路来走,不需要跟他们解释太多,也不用让他们知道太多。
  听这话张玉寒就不服气,只是,在私塾几个月他也学会了读书人引经据典的说话方式:
  “之前先生说孔夫子一生办学育人,他自个都说了‘人不学、不知道’,还说‘有教无类’,怎么会想让百姓都当一个无知的蠢货?”
  “这句话前,不是还有句‘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就是说百姓都懂得诗礼乐,就能立足在世,明明孔夫子就是支持教化百姓的,我看就是后人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这就跟以前我爹经常说我做错事一样,我问他哪儿错了,他让我自己想去,我当然不服。他不跟我解释就想让我听话,这是把我当畜生呢还是把我当儿子呢。朝廷总不会想让百姓当什么都不懂的畜生。”
  这小子一句一个畜生,聂先生有些尴尬,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朝廷也不是你爹。
  聂先生教书几十年,基本上就是按大儒注解讲学的,虽然偶尔读到深处也有些别的理解,可朝廷就推崇这种注解。
  学子要考功名,难不成还要和朝廷拗着来?
  这小子一向聪明,怎么这时候就聪明不到点上。
  为了他以后着想,聂先生只得叫他把这些旁门左道的想法都在脑子里抹掉,要是这些念头在策论里露出一星半点,他以后就不用想着出头了。
  张玉寒还哼哼的,聂先生实在觉得张玉寒是个难教的学生,不过,别的学生只会照本宣科,他却能联系孔夫子的生平问出这种问题,确实也让聂先生觉得满意。
  就是还得改改性子里的桀骜不驯,等到再读几年,他就知道,太新颖的观点根本不容于科举。
  原本张玉寒这样,聂先生觉得只要他愿意按部就班学上几年,以后慢慢考上去便是,可他还是没想到,张玉寒自不量力起来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对张玉寒想要报考县试的想法,聂先生一开始是不愿意答应的。
  科举考试本质上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考的是对典籍理论的深入理解,没有时间的积累,基本很难成功。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这回私塾里统共五十多个学生,只有四个能考试,有一个家里突然出了事不能去了。
  报名需要五人互保,聂先生已经找好了一个愿意收钱出保的廪生秀才,就缺一个学生。
  “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的火候还不够,要是想参加县考,怕是会浪费一笔认保费。”
  报名本身是不要钱的,让廪生作保却需要一笔认保费,还不便宜,前几年都是十两。
  只是话是这么说,聂先生也知道,这小子外头的铺子生意红火的很。
  张玉寒掏钱掏得也痛快。
  既然不缺钱,他又打定主意要撞一回南山,聂先生也不介意让他尝尝失利的滋味。
  县试虽然只是科举初考,考试内容不外四书文、五经文、试帖诗、时文、诗赋、经纶、骈文,
  不过,在乙班的教学里,诗、文写法格式他还只是粗粗讲了几节课,哪怕张玉寒天资超凡,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就掌握好。
  聂先生想想张玉寒的决心,还是给了点便利,把他调入甲班。
  于是这回私塾甲班在临近县考一个月前,便进了一个学生,别人埋头复习整理课业时,他还在背四书五经,怎么看都是个落榜的失意命。
  张玉寒在甲班出现得突然,总有些同窗好奇他想干什么,换在平时,张玉寒还是很愿意跟人说话的,但这个时候时间就是效率,他简直烦不胜烦,谁要是在他身边多说个几句话,张玉寒准得给他一个白眼。
  他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考上童生手里的银钱就能见光,再拖个一两年张玉寒怕自己纸包不住火,要露馅了。
  怀抱着这个目标,他接下来连着一个多月不是背四书五经,就是在苦背聂先生的上课内容。
  需要啃下的四书五经叠起来得有桌子高,尤其是书还总是背不完,排在后面需要记忆的视频也一个不少。
  寻常人,面对这样的考试压力,就得想想作弊的事情。
  张玉寒虽有法器在身,比旁人还多了一样工具,却一点没想过作弊。
  那什么,神仙给的法器要是用来做这样不入流的事,张玉寒也担心神仙看不上他的人品呐,要是再把法器收回去,那才叫得不偿失。
  这回给廪生的作保钱,还是他把上回抽奖抽出来的银剪子,溶掉之后才得到的银子。
  读书的开销这么高,没了法器,他就只能收拾收拾包裹回铺子里陪媳妇。
  这种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事,傻子才干。
  可不能作弊,就只能真真正正正得学一回。
  就学呗。
  重压之下,人的韧性就显出来了。
  得说一句,张玉寒如今的记忆力非常好,他日日开视频翻书本专注背诵,背着背着,聂先生讲过一遍的功课,看过几遍的书本,只要后头再加深巩固,就能记得不差分毫。
  只是,除了背书之外,他身上的缺点也很明显。
  张玉寒从来就是一个挺实际的人,自己基础不牢固他也清楚,想要快速学会写文章就得用点取巧的法子。
  他先是找聂先生要了一叠甲班的作业,每回看完先是按照聂先生教的文章格式,便按照题目要求,东摘一点,西摘一点,基本上就能凑成一篇完整的;
  等聂先生骂完他狗屁不通又指导了一回后,他就把聂先生指导的内容又加进去,又临时加了些自个听讲解时灵光一闪的东西,就这么几回下来,写出来的经义文章已经很像样了。
  就是聂先生也觉得,他这么干确实还不错,只是这个法子只能用在他一个人身上,这小子看书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只要看过一眼听过一耳朵,就能复述个七七八八。
  因为这事,聂恒还悄悄问过他有没有什么诀窍,怎么突然记性就变得这么好了。
  张玉寒想想,说:“就是认真一点就能记住了,之后也还要多背几遍,再去翻翻书,不然还是会忘,练上一段时间就能练出来了。”
  这是他这一个多月的压力下练出来的临时技能,张玉寒也觉得不太好琢磨,说不明白。
  聂恒听着这么简单的法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没说出来,内心深处却觉得张玉寒真是个神人。
  聂恒是真的佩服他张二哥,别的考生头回报名考试都是忐忑不安焦虑重重,甲班里有个同窗,还没进场每天就已经失魂落魄,其他人虽然不至于魂不守舍,状态也不怎么好。
  只有张玉寒像是一点影响都没有,每日抱着本书在背,简直是坐也背,躺也背,似乎只要把书背完就能考好了。
  他想,县试哪那么简单,就算基础再扎实的人,也怕临时出现点问题。
  他张哥真是冷静啊。
  ………………
  县试那一日,别的考生脸上或是信心满满,或是忧心忡忡,张玉寒则是面不改色,谁都无法从他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面瘫脸知道他才进私塾三个月。
  由于聂恒也要考试,聂先生这日便坐在马车里头送考,看着儿子和张玉寒拿着考篮进去,心里都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复杂了。
  张玉寒陡然从吊儿郎当的混小子变成勤奋苦学的典范,聂先生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这些日子看下来,他确实不是开玩笑的。
  进考场的大部分是十几岁的少年,二十以上的略少些,三十几的就更少了,张玉寒的高个子在其中还是很显眼的。
  就是这回参加县考的足有一百多人,只取二十三人,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聂先生在马车里,回想了一下县试的考试内容。
  头场考帖经,从四书五经里抽出一句默写上下文;第二场考律赋,就是作诗;第三场则是经义,还是从四书五经里抽一句,展开讨论解释,写成一篇文章,四五场亦是如此。
  这一个多月聂先生基本上把张玉寒的考前准备看在眼里,所以他很清楚,张玉寒根本还没把四书五经背完,只是略略过了一遍,只要考题出得略偏些,他就得答不上来了;作诗的水平也只是止步于打油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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