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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相公错拿金手指之后 (灰蓝)


  没人理解他是真不想多事。
  福州有个叫马港的码头,就在这个码头,张玉寒以福州知府失职为由,调了福州衙门的人手,把福州城里的阿芙蓉膏都强征了一遍,用罗美娘教他的办法,把阿芙蓉膏都毁掉了。
  这事在福州城里酿出轩然大波。
  这年头,虽说仕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最富有的也是商人,尤其福州城里这些习惯用银子开路的海商,从来都没碰到过这种敢明火执仗跟他们开战的官员。
  海商们无论有没有掺和阿芙蓉膏的生意,一时间都是义愤填膺,这些人联合起来,以侵占私财的罪名,一层层告了上来,直至上达天听。
  阿芙蓉膏是什么,京城这边还不大有人知道,但经张玉寒这么一闹,也算是出名了。
  从八月份到现在,大量海商从福州城涌到京城,朝中也有其他御史掺和了一脚,弹劾张玉寒越权。
  如此,张玉寒还没接到朝廷让他回京自辩的旨意,京城这边已是沸沸扬扬。
  三皇子知道这件事时,京城里的舆论已经发酵过一遍。
  震怒不足以描述三皇子的心情,张玉寒的任期三年,两人之前就商量过,这三年张玉寒最好一直低调行事,哪怕真的查出贪污腐败,最好也是缓着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出海挖矿,在这个目标之下任何事都得给它让步。
  张玉寒突然这么干,简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这是嫌事情办得太顺,还是觉得有靠山就万事不惧了?
  三皇子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却过了一个月才见到回京的张玉寒,一见之下就呆住了。
  京城和福建一个北一个南,赶路回来是辛苦,但张玉寒的模样就像生了一场大病,眼窝深陷,瘦得不成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
  张玉寒刚回家梳洗过,就被人请过来了,虽然疲惫,精神头还是不错的,他轻咳一声道:“中了别人的算计。”
  三皇子定定神:“那些海商派了人在路上截杀你?”
  张玉寒摇摇头,他知道三皇子要问什么,上京的路上他就知道京城这边波涛汹涌,早就想好要怎么说。这会儿也不打算说废话,半点不拖沓的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事情应该从敬新重新回到福州城说起。
  景家这些年遭遇了多少磋磨,敬新一朝重获新生,也没有被朝廷辜负、一腔真心错付那种消极想法,人家的确是大庆朝最忠心不二的那波臣子。
  要说以前还分出一些心力想着要帮景家平反,这回回到福州城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直接把出海挖矿的事放在心中头等位置。
  他知道朝廷这回是缺银子才会启用他,什么人银子最多,商人,尤其是手中有矿的商人。
  敬新把主意打到那些海商的运银船上。他本就是有名的喜欢黑吃黑的海盗头子,这一波立刻让海商们损失惨重。
  由于张玉寒是慢了一个月才回去的,敬新这些事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要是早告诉他,他阻止是一定的。
  这些海商哪怕一肚子坏水儿居心叵测存心不良,人家毕竟是拿真金白银合法做生意的,敬新把运银船都打劫了那本土那些想要出货的商人怎么办。
  敬新这回实在是惹了众怒,张玉寒回去时,沿海水师已经枕戈待旦就差扬帆起航了。张玉寒这时赶过去阻止,就跟敬新一样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但海岛那边一片势好,张玉寒是怎么样也得把人保住,他使劲浑身解数卖了很多力气,总算说服了福建将军。
  “那些海商给了福建将军多少银子?”三皇子脑筋转了一下,很快就抓住重点。
  水师的主要职责是巡逻和海上作仗,打击海盗,维护近海航行安全,这是指的大庆商人。
  由于昭安帝厌恶西洋海商,之前还下过一道旨意,意思大概是水师力量有限,应该把有限的力量用在保护大庆百姓身上,西洋商人即非我国百姓,又非臣属国商人,这些人的船只不在水师保护行列。
  想要水师出手怎么办呢,重金贿赂。
  张玉寒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多次断人财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之后就加强了身边警备,可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驿站的小二被人买通,换了我屋里的油灯,在里面放了阿芙蓉膏,几日之后我才发现了。”说这话时张玉寒很冷静,三皇子也很冷静,他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也知道张玉寒吸入阿阿芙蓉膏对身体有些影响,但毕竟没体会,感受就有限。
  张玉寒明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一直放在脚边的鸟笼子被他突然提了上来,这个笼子盖着黑布,刚才一直发出吱吱的叫声,三皇子已经注意到很多回了,他沉得住气没问,眼下都风口浪尖了这东西必定有用处张玉寒才会带过来。
  果然张玉寒这就把上面的黑布掀开了,里面是一只人小腿高的猴子。张玉寒伸手:“我在路上从耍猴人买了三只猴子,用阿芙蓉膏喂了半个月,这只是硕果仅存的。”张玉寒云淡风轻道。
  三皇子惊讶了一下,注意到这只猴子似乎不太正常,嘴角流着哈喇,眼神浑浊,四肢抖动,异常狂躁,看人的眼神就像要扑上来撕咬一样。
  是有一些不亲人的动物被关在笼子里会异常不安,但张玉寒刚才都说了这是从耍猴人手里买的。
  “之前我在福州城里就是这只猴子这样……”张玉寒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着道之后的种种表现,当时他每日总觉得坐立不安就想回房睡觉,有时候在外跟人说着话,一不留神就打起哈欠,还会突然暴躁起来看什么都不顺眼,得亏发现得早,这才没酿成大事。
  三皇子听着脸色就难看起来,一个朝廷命官要是每日都精神萎靡暴躁易怒,那同僚上级会怎么看他?
  这时候张玉寒反倒安慰了一下三皇子,说他把自己在屋子里关了几日,成功把阿芙蓉膏给戒了,一开始其实是不太痛快就想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后来想到大事为重这才忍了下去。
  三皇子其实还是不够了解张玉寒,要是罗美娘在这儿就知道这人说的是反话。
  打十岁起张玉寒就是一个喜欢打架生事的小混混,一肚子鬼心眼谁都比不上他,这几年沉寂下来是因为成亲生女有家人的牵绊这才老实了,骨子里还是一个受不了气的人。
  “之后又发生什么?”三皇子也冷静下来了,这种事都能忍,后面肯定又发生了一些触及张玉寒底线的事。
  张玉寒很快把后面的事情说了。他来福州城是有任务的,张玉寒也谨记这点,一切都以那个发展中的小岛为重点。可是那段时间诸事不顺,居然有一支西洋船队摸到了岛上。
  小岛的事情一直在三皇子心上,听到这里他立刻紧张了一下。
  张玉寒继续道:“都知道这个岛的归属暂时还不能暴露人前,敬新带领海盗跟那些人干了一架抓了几个人,我从这几个人嘴里拷问出一些消息。”
  这些人背后的主子是福州城的一个大海商,他们能摸到岛上也不是有人走漏风声,而是这些西洋人一直有到处探寻小岛的习惯,知道这些,张玉寒就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人暂停海上活动。
  这时候正好他在福州城里查到一些事,阿芙蓉膏的生意就是这些海商联合弄出来的,为了卖阿芙蓉膏,这些人在福州城内织出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
  “我想着,别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蛇打七寸就找点让他们觉得痛的东西,才能让这些人把视线全都转移过来。”
  “
  “……所以你就挑中了阿芙蓉膏的生意?不是想报仇?”
  张玉寒笑了一声,说他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三皇子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原本身为监察御史,张玉寒还需要一点助力才能把事情办了。
  但三皇子当时担心地方上有人发现那些上岸的矿石时会有事端,帮他从皇帝那里申请了一道秘旨,紧要之时可以酌情参与地方事务。
  张玉寒判断了一下情况,眼下也到了这个关键时刻。
  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就对一批刚下船的阿芙蓉膏下了手。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如他所料,福州城里的西洋海商直接就被点燃了,看他们一块跑来京城撺掇着要让他去职罢位的模样就知道,这些人眼下只想把他赶紧处理掉,什么都顾不得了。
  三皇子想想道:“你这只能管一时之用。”
  张玉寒摊手道:“敬新需要的也就是这一时的拖延,他最近正在把老巢转移过去,等他那边的人马都到位了,谁上了岛都只会以为岛子被海盗占领。”
  三皇子还是觉得不对劲,他想了想,张玉寒太平静了,他对自己被弹劾的事情似乎没有一点愤怒。
  “这是因为我知道皇上和殿下都会护着我,皇上是明君,心系黎明百姓,阿芙蓉膏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对阿芙蓉膏下手,让这东西的坏处大白于天下,以后那些主动吸食的人不说,至少不会有百姓轻易被骗了。”
  张玉寒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三皇子有一会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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