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了窒息了,蕙宁正前方一位嬷嬷在对她微笑,转向左边,不同的嬷嬷,相同的表情,转向右边,还是不同的嬷嬷,相同的表情,好了,不用转身,后面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感觉胃有点不舒服,蕙宁用手捂住肚子想到。
“四位嬷嬷,蕙宁今天身体不适,可否暂缓几天,等蕙宁身体好了再来上课?”
蕙宁脸色青白,纯粹是被吓到了。
嬷嬷又不是大夫,自然不知道缘由,但是她们亲眼看见蕙宁面带不适,便真以为她身体欠佳,自是应允了蕙宁的要求。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嬷嬷们不在乎耽搁这一时半会,
借此逃过一劫的蕙宁心有戚戚然,赶紧派丫鬟樱桃去请太医,这会她真觉得身体不舒服。
“花盈姐姐,你先把弟弟带出去玩吧。”蕙宁说道。
花盈原是董鄂夫人的贴身丫鬟,如今给了朱亮,平时都是她照顾朱亮,因此蕙宁很放心。
“是。”
于是花盈抱着朱亮离开了。
等到樱桃领着太医到来,太医一把脉发觉蕙宁没什么毛病,但是又不能直截了当的当面说出来,这不是显得蕙宁没事找事嘛,智商情商都没问题的太医索性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药,应付了事。
之后蕙宁喝了几天药,感觉身体好多了,迫不得已开始了课程。
蕙宁接下来的日常是这样的:上午读书,下午学规矩。
上午读书是最轻松的,下午便是蕙宁的受难时刻,嬷嬷们一眼不错地盯着她,务必保证蕙宁行为规范化。
最让蕙宁郁闷的是,她被四位嬷嬷死命折磨的的时候,朱亮那个胖小子在她的院子里拈花惹草,把她的院子糟蹋了个遍,直让蕙宁气的脑袋冒青烟,偏偏拿他没办法,然后嬷嬷们看到了她凶残的模样,赶紧把人拉走,之后又是新一轮的教学。
这梁子蕙宁单方面和啥也不知道只会傻乎乎到处玩耍的朱亮结下了。
在水深火热的过了大半年后,蕙宁终于摆脱了四位嬷嬷的教导,课程暂时告一段落,当然不排除以后回炉重造的可能性。
送走四位教养嬷嬷的蕙宁没有立即展开对朱亮的报复,而是先放松了几天,这大半年里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在嬷嬷严厉的教导下,蕙宁饱受摧残,连她的小圆脸都瘦成了鹅蛋脸,惹得董鄂夫人夸赞不已,实际上董鄂夫人早就认为蕙宁过于圆润,虽然长辈很喜欢,但是显然不符合男子的审美,有远见的董鄂夫人时常琢磨着给蕙宁减减肥,现在教养嬷嬷帮她达成了这个目的,她还得感谢嬷嬷呢。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没有了嬷嬷的约束,蕙宁放松了个彻底,一晃便是两个月。
“格格,过两天便是新年了,您可别再这么懒散了,夫人要是知道了,您又要重新学规矩了。”
丫鬟石榴刚收拾好书桌,又见蕙宁懒洋洋的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无奈地提醒她。
“好石榴,现在在屋里,没别人看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何况额娘忙着过年的事还来不及,哪来的时间管我。”
蕙宁不以为然,过年之前是最忙的,大家都有事,谁会关注她。
“姐姐,我来了。”
哦,还有她弟弟。
蕙宁捂脸,“快把那些针线剪刀藏起来。”
手忙脚乱地将一切锋利的物品收起来,一个大红包映入眼帘。
“姐姐,朱亮好想你。”大红包开口说话。
“姐姐也想你。”蕙宁敷衍道。
过年一身红,额娘可真俗气。
“你不是在额娘那吗,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了?”
明明过年前董鄂夫人差人带走了朱亮,她好不容易落得清闲,怎么小祖宗又来了?
“回格格,夫人那边人多事杂,不大方便,所以让奴婢带着少爷回您这。”
朱亮身后的花盈回道。
“知道了。”
蕙宁蹲下身子,抬手戳了下朱亮肉乎乎的脸蛋,感觉软绵绵的,手感甚佳,因为平常戳的次数多了,朱亮也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
“小笨蛋。”蕙宁小声嘀咕。
说到红包,蕙宁突然有了主意。
最近蕙宁缺钱缺得厉害,因为迷恋话本,她把大部分零花钱都投了进去,导致她的荷包大幅度缩水,本来她准备到阿玛额娘那撒撒娇,骗点银子,但是现在不需要了,现成的银子就在眼前,就当是照顾朱亮的工资了。
蕙宁笑得贼兮兮的,“花盈,以后朱亮的银子由本格格保管。”
“这......”花盈迟迟不敢答应。
“朱亮,以后姐姐替你保管钱财好不好?”蕙宁笑眯眯的。
“好,不过姐姐你笑得好丑。”天真无邪的朱亮一口答应,顺手插了蕙宁一刀。
“......”
蕙宁和花盈齐齐一梗.
这倒霉孩子到底谁家的?
哦,我家的,那没事了,不过要加强教育。
蕙宁和花盈对视一眼,达成同盟,一定要给朱亮好好上上一课。
第10章
蕙宁嫌弃朱亮不会说话,花盈觉得朱亮过于天真。
不过到了过年的时候,蕙宁又觉得朱亮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新年期间,蕙宁和她的三个弟弟整日被董鄂夫人打扮得红彤彤的,然后在董鄂夫人的带领下,逐一向亲戚拜年。
董鄂一族乃是大族,人数众多,古代又是宗法制,大家都算是亲戚,所以蕙宁收红包收得飞起,整天喜气洋洋的。
数着手里厚厚一叠红包,蕙宁财迷似的眯起眼,活似只笑眯眯的招财猫:不枉她整日扮成个红包,大家都是同族,很该亲近亲近,何况红包吸引红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拜年拜得差不多了,揣着下一年活动资金的蕙宁打算找个机会开溜,反正现在人来人往,想必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不打紧。
打定主意的蕙宁溜到董鄂夫人身边,和奶嬷嬷嘀咕几句,然后又是撒娇又是讨饶,招架不住的奶嬷嬷满脸无奈:“奴婢知道了。”
“那嬷嬷我先走啦。”
蕙宁一溜烟迅速窜出了屋子,那架势好像身后有条恶犬在追她。
身为母亲的董鄂夫人自然早注意到了,但是她事物缠身,暂时管不了蕙宁,等到事情告一段落,董鄂夫人才抽空喘口气,询问道:“她这是去哪里?”
“格格说屋里待的有点闷,出去透透气。”奶嬷嬷笑着打了个圆场。
董鄂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透气,我看是出去野了吧,嬷嬷你瞧瞧,这一错眼人就没了,我估摸着到晚上才能见到人影。”
“嬷嬷你说我和老爷都是坐得住的人,怎么生出个泼猴一样的女儿,成日天不怕地不怕,上蹿下跳,闹腾个不停,像个假小子似的,这怕是投错胎了吧?”
董鄂夫人愁啊,再过几年蕙宁就可以嫁人了,但是依照她这糟心的性格,十之八九是要砸手上了。
奶嬷嬷沉默了一秒,作为从小照顾董鄂夫人长大的人,她心里有句话不吐不快,蕙宁分明就是董鄂夫人的缩小版,当然指的不是长相而是性格,都是一样的‘活泼可爱’,所以她才分外疼爱蕙宁,连之后董鄂夫人生下的三个儿子都比不上。
再说董鄂.七十,分明也是个霸道的主,这董鄂夫妇正正得正,有个霸道性格的女儿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但是作为贴心的奶嬷嬷,她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婉转地安慰董鄂夫人:“夫人想多了,格格以前是闹腾了一点,那不是她那时年龄尚小,但是现在格格已经长大了,您看她最近不是挺乖巧的。”
对于奶嬷嬷的打官腔,董鄂夫人是左耳进右耳出,她抽抽嘴,无力道:“那是因为我送了她四个教养嬷嬷,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好的,况且我看她这性子是改不了,嬷嬷你觉得她安静下来,不过是教养嬷嬷把她的精力全耗光了,她哪是不折腾,分明是没力气蹦跶,等她缓过劲,恢复了精神,这阖府上下有的闹了。”
一想到那场景,董鄂夫人就想扶额叹气,摊上这么个鬼灵精的女儿是她家祖坟冒青烟了,哦不对,是董鄂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么一思考,董鄂夫人顿感欣慰,大家一半一半,有难同当。
奶嬷嬷围观了董鄂夫人的一系列神情转变,神情淡定,左右不过几年的光景,忍忍就过去了,况且蕙宁从来对她是恭恭敬敬,所以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是可惜了蕙宁未来的夫家,凭空遭此一劫。
奶嬷嬷装模做样的在心里留下来鳄鱼的眼泪,但是别看她嘴上惋惜,如果蕙宁的夫家对她不好,奶嬷嬷可是要打上门去的。
董鄂夫人和奶嬷嬷各怀心思,不过她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蕙宁将来的嫁妆一定要多多益善,也算是对她夫家的一份补偿,当然她们选择性忘掉了要点脸的人家是不会动用媳妇的嫁妆的,最后这钱还不是落到蕙宁手上,跟她夫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就在董鄂夫人为蕙宁筹谋的时候,蕙宁在欢欢喜喜地逛街。
没了董鄂夫人的约束,身怀巨款的蕙宁利索地换了身素一点,看起来不那么晃眼的衣服,大过年的,到处是喜庆的颜色,望得蕙宁眼花花的,现在由自己做主了,可不得对自己眼睛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