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三个月还不快?”宁王反问。
小王爷算一下,一个月出来三次,若赶上下雨一个月顶多出来两次,三个月才五六次,是挺快的。他误会四哥了。
“四哥,吃肉。”小王爷夹一块羊排孝顺他哥。
赵福疾步过来,恰巧看到这一幕。
宁王皱眉:“孙蔷薇找你要月钱去了?”
赵福一愣,然后失笑道:“王爷说笑了。门外有个老者找老奴,说是孙姑娘告诉他的。”
“她外祖父?”宁王说出来又觉得不可能。倘或孙蔷薇跟他们有联系,那日也不会被孙家人追的满街跑。
赵福:“不是。那家人这几日没敢上门。买菜的小周说是在菜市场认识的,只有一面之缘。当时韩国公府的人跟孙姑娘闹起来把肉撒了一地,那老者捡了一块。孙姑娘担心韩国公府的人知道后找他麻烦,这才叫他以后有事来找老奴。”
灵溪禁不住说:“韩国公府的那些人真小肚鸡肠。”
赵福微微摇头:“不是因为那块肉。据说韩国公府要扩建,旁边是那老者的老宅子,找那老者买,那老者不卖,他们就把人打了。”看向宁王,见他还在听,“那老者头上有伤,老奴觉着是真的。”
宁王眉头微蹙,孙蔷薇那日就该给他们几刀。
“钱给少了?”宁王问。
赵福不问清楚也不敢来回禀宁王:“钱不少也不多。那老者说的诚恳,他家房子虽然只有几间,但院子很大。他家在菜市场西边,搁院里种点葱姜蒜都可以拿去菜市场兜售。
“韩国公府给的钱够他在附近买一处小院,但想买他家那么大的院子还差许多。韩国公府霸道惯了,那老头的原话,王爷要买,他可以少收钱。韩国公府要买,再给一倍都不卖。”
宁王:“他倒不怕死。”
“不怕死也不会来找老奴。那老者兴许也没想过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他们就敢打人。”
宁王心说孙家那些人都敢霸占孙蔷薇的家产,韩国公府的人什么不敢干。幸而他们没兵权,否则敢妄想帝位,“叫他明日一早去刑部。”
赵福:“怕是等不到明日。”
宁王皱眉。
灵溪不禁问:“韩国公府的人不会在他家吧?”
赵福:“这点他倒是没说。”看向宁王,“老奴担心走漏了风声,他明日被堵在家里出不来。”
“叫他稍安勿躁。明日到刑部再写状书。”
赵福颔首:“老奴这就去告诉他。”然后提醒那老者,可以去找郭御史。否则明日赢了官司,韩国公府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朝中有个两袖清风刚正不阿敢骂宁王的郭御史,老者也听说过。辞了赵总管就去寻郭御史。
话说回来,小王爷注意到他四哥满脸不快,而他也讨厌韩国公一脉,用饭的时候也没跟宁王歪缠,闹着要孙蔷薇进宫。饭毕,小王爷去他三哥府上“打秋风”,然后叫齐王陪他去天桥。
玩尽兴了,小王爷直接回宫。到宫里跟上次一样,小王爷拐去东宫,告诉他太子哥,韩国公又欺负人了。
太子不介意养着这些功勋后代,显得皇家仁义。前提这些人别给他添堵,导致民间怨声载道。
翌日,太子打算下了早朝就令人查韩国公府又干了什么缺德事,结果一上朝,郭御史就把韩国公参了。
太子嫌郭御史冲动,随着奏章呈上去,他皇帝老子险些气晕过去,太子殿下顿时顾不上郭御史,十分好奇奏章内容。
皇帝少年时节过得辛苦,身子骨不太好,年过半百精力不济,被奏章上的内容气得撑过早朝就宣太医,然后令太子代他批阅。
太子回到东宫用了饭就去看奏章,然而看到内容险些把饭吐出来。
随后太子令人宣刑部和都察院、大理寺诸人以及都指挥使。这些人或参与国事,或握有实权,除了病了或者有任务,平日都会上朝。今儿也都在。一众人聚到一起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想法,太子爷终于忍不住了。
太子殿下没那么着急。郭御史参的是韩国公,处理这等人物需三司协办,因此召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召都指挥使是以防城中出现暴/乱,毕竟只是韩国公府就有几百口人。何况还有其姻亲党羽。
宁王如今暂代刑部侍郎一职,所以他也在。没个位高权重的坐镇,三法司共同查办也会遇到许多阻挠。太子就把此事交给宁王主理。
刑部尚书、都指挥使等人顿时忍不住同情韩国公,惹谁不好招惹宁王,即便他们想看在昔日同僚故交的份上手下留情恐怕也是不能了。
随着他们看到奏章上的内容,一个个同情不起来。那个跟韩国公的妹妹有首尾的男子好巧不巧还是大理寺少卿的堂妹夫,这让出自翰林的清贵文人险些气晕过去。
太子殿下担心走漏了风声,在皇宫东南角靠近城门,离六部不远的地方给他们腾几间屋子,令他们在此办公。
韩国公一脉仗着对皇家有恩,当今陛下见着他们府里的老夫人都得喊婶子,做恶从未想过遮掩。
太子爷亲自过问此事,又有宁王这个冷面“活阎王”盯着,仿佛在三法司头上悬了两把宝剑,吓得他们晚上睡觉都在考虑从哪儿查起如何定罪,以至于不过几日就把韩国公极其党羽的勾当查的一清二楚。
期间孙蔷薇虽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可每日灵溪和夷白拎着两个食盒来盛饭菜,也足矣让她意识到宁王碰上大案要案。
虽然孙蔷薇上辈子一直在后厨打转,她也知道在酒店开会,甚至借用酒店办公的有关部门多忙,经常通宵达旦。
大晚上吃冷的硬的定不舒服,孙蔷薇打听到宁王办公的地方有个用来烧水的红泥小火炉,就叫灵溪从府里带个小锅和蒸笼过去。每日下午准备一些鱼肉饺子、灌汤包之类的叫灵溪赶在下钥前送过去。这类东西可以放笼屉里蒸,不会做饭的也能做熟。
晚上喝点热汤舒服,孙蔷薇又掐一些面疙瘩和面做的猫耳朵,然后把调料单独放在一起,宁王想吃的时候直接倒入锅中加上佐料煮熟便可。
其实也可以令御膳房的人把饭菜送过去,然而御膳房离办公地太远,又怕走漏了风声,宁王等人从未考虑过御膳房。
三法司诸人十分羡慕宁王,宁王被他们赤果果的眼神看得十分尴尬就邀他们一同用夜宵。
待郭御史上奏的事情核实清楚,一众人除了精神不济很是疲惫,还比原先胖了。
宁王回府洗漱,换衣服的时候惊觉腰间的肉松了,简直想把孙蔷薇叫过来骂一顿。
虽然灵溪等人只说那些东西是小厨房准备的,以宁王对那些厨子的了解,除了能折腾的孙蔷薇再没别人。
可一想孙蔷薇也是怕他饿着,看在她还算有心的份上,便不与他计较。
坐到餐桌前,宁王打算喝点汤,但被荷叶包裹的东西吸引了:“这又是什么?”
小丫鬟还没退去,脆生生道:“蔷薇姐姐说是糯米鸡。这个荷叶是姐姐寻了许久才找到的干荷叶。姐姐说爷若是喜欢,后花园池塘里的荷叶长出来,隔三差五给爷做一回。”
机灵的夷白把荷叶拆开,复杂的香味扑面而来。宁王离近一点,闻到荷叶的清香和肉香,糯米泛着油光看起来晶莹诱人,仿佛在说:“快来吃我啊,还等什么呢。”
“她想吃吧?”宁王问。
小丫鬟一愣,然后道:“姐姐没说。”
宁王颔首:“下去吧。”
小丫鬟到厨房就把这话告诉孙蔷薇。
孙蔷薇笑道:“我其实更喜欢吃糯米饭。”
小徒弟好奇地问:“不是蒸糯米饭吧?”
“自然不是。待会儿你们帮我把玉米和土豆子种下去,我明儿给你们做。”倒春寒看起来没了,土豆芽也长出来,孙蔷薇不敢再耽搁。
管事厨子问:“需要什么配料?”
孙蔷薇回想一下:“其他的厨房都有,唯有一样需要开库房。”
钱姑姑笑道:“别卖关子。回头中午做,可别晚上做,那样我就没得吃了。”
孙蔷薇十分好说话的道:“好。需要瑶柱。否则味道会差一些。”
管事厨子:“你可得给王爷准备一份。”
“这是自然。”
管事厨子闻言就令大伙儿赶紧做饭,吃了饭去帮孙蔷薇种东西。
后花园的两块地早已经拾掇干净,孙蔷薇一行人分三波,一个挖坑,一个种,一波人浇水,而水也不需要来前院打,后面池塘就有,所以不过半个时辰就种好了。
清明前正是吃香椿的时节,孙蔷薇等人回房换下脏衣服,准备中午的鸡茸香椿、红烧狮子头、百合香酥鸭等菜,门房来找孙蔷薇,忠义侯府的三姑娘来了。
孙蔷薇:“王爷出去了,请姑娘进来吧。”
门房以为段三姑娘可能不好意思,毕竟没人邀请她,立即出去请她进来歇息。段三今儿真有事,就让门房再去传话,她在车上等孙蔷薇。
不论狮子头还是香酥鸭,小厨房的那些厨子都会,香椿更是年年都要做,比孙蔷薇这个上辈子窝在酒店里不常接触到香椿的人还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