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之栩投来怀疑的目光,“你能怎么帮我?”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她向他走近一步,“难道您不希望大仇得报后再和妻子一道离开吗?”
“当然!”
“那便照我说的做。”陆眠说,“三司会审,需要您当堂作证。您之前提到长公主,是早就知道背后真凶了吧。”
“……实不相瞒,吾儿死后,宁溪曾叫人来威胁我。”
“哦?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如果我执意与她作对,下一个就是夫人。我和夫人知道了,从此夜不能寐,头发一下白了大半。
宁溪确实有那样的本事,这也是我怕的原因。可笑老夫竟遭女流威胁,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早就没颜面见列祖列宗了。”
“嗯。您到时候就按现在和我说的这样,原原本本地陈述一遍。”
“可是,”楼之栩忽然想到,“那这件事怎么办?我本来要假死隐遁。”
“这个我另有办法。到时我会给今上另一个说法,绝不影响您的原本计划。”
“你要怎么编排呢?”司棋插问道。
“这个不会告诉你。”陆眠说,“岂不知破案高手若自己作案起来,那当是极可怕的。哈哈,我不是说要作案这个意思,但将整件事编排成另一个样子,道理差不多吧。总之会让大人先离开,其他的就交给我了,有什么后果我担着。”
“我原本要明天离开的。”楼之栩叹了口气,“那三司会审在什么时候?”
“快了,前一晚我去信通知您。”
“你今天和我说的话,万一没办到怎么办?”
“您无法完全信任我,这也是自然的。”她说,“但是您除了信任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这是何意?”
陆眠摊了摊手,“要打,你们三个打不过我,杀也杀不了我。我手中握着这桩假死案的真相。而您若与我配合,也是为您儿子报仇,皆大欢喜。
您若不配合,我可以现在就去将案情真相与今上陈述,您就永远也别想走了。”
“你……!”楼之栩颤抖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不善良吗?”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从没做过什么恶事,卷入这场是非也是为了查令公子的命案。难道所有和您个人意愿不相符的行为,就都是不善良吗?”
“简直巧舌如簧!”楼之栩道,“可叹你父母死了。”
那也不是我的爸妈,她心里道。接着叹了口气,“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懒得与你再起什么争辩。你只说一个,应还是不应?”
“我不信你有那个胆子。”司棋大声道:“大人,不可听她摆布!”
“是吗?那就是不答应了。罢了,我现在就去”
“慢着!”楼之栩叫住她,顿了顿道:“我应就是。”
“好。”她也爽快地说:“那么,三司会审见。”
讲完这一段又过了一个时辰。谢遥遥本来很困,却听得聚精会神。等她说完,困意是一点也没有了。
“墨姐姐也拿回了两样物证。接下来就看三司会审了。你说,长公主还会有什么应对的招法吗?”
“见招拆招吧。”他说,“不过你放心,不管成不成,我都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陆眠道:“你又没个法术,能保护我什么?我觉得我罩你还差不多。”
“哦,行行行,你护我!”他站起来,腿都坐麻了,“到时候别求我保护你,哼。”
“谁求你了,嘁。”
“你们两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墨玉披着一件蓝丝披风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纸包。
“正准备去睡的。”谢遥遥说,“可是我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了,都是给她的故事讲的。”
陆眠大笑,“没有困意,绕着你家府邸跑个三五圈就成。你家这么大,相当于我们学校操场十圈了。”
“操场?啥意思?”
“啊,就是我家那边有片草地,我喜欢叫它操场。”
“你瞎说呢,本少爷围着自己家跑步,下人们怕不是觉得我疯了吧?”
“陆妹妹,给你看这个。”墨玉这时蹲下来,打开那个纸包给陆眠瞧。
“嗯?这是什么?”里面有很多小纸片一样的东西。她伸手拿出其中一个,只见画的是一个吃糖葫芦的小胖娃。又拿出一个,画的是两只追逐打闹的小黄莺。
“这是?”
“是贴画呀。”墨玉笑道:“你上次说想要,我答应了要给你买的,差点忘了,耽搁这么久。”
“……啊?”陆眠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那次战水妖后她说了一句让她误会的“贴贴”。
没想到墨姐姐还记得啊。
不过这东西看着也有趣,她以前也没玩过呢。
“谢谢!”
“什么好东西?”谢遥遥也围过来看,片刻道:“我当什么稀奇玩意,这不是小朋友才玩的贴画嘛。”
“我就是小朋友怎么了?不服你去捶墙!”
谢遥遥大笑,好一阵子才道:“行,你自己玩,别贴我家里。”
陆眠白他一眼,“谁要贴你家了?墨姐姐送的,我还舍不得贴呢。”
谢遥遥愣,“买了不贴?”
“关你什么事儿。”她把一袋子都抱起来,像抱着一个宝贝般,瞪他道:“它是我的。”
谢遥遥挑眉道:“诶你可真有趣,以为本大爷稀罕你那玩意儿?”
墨玉看乐了,“瞧把你喜欢的,要不再给你买一袋?”
“那倒不用啦,这就够了。”陆眠笑嘻嘻地说,“感觉你和思卿哥哥都好有钱啊。”
“钱?”墨玉想了想,“嗯,我买东西都是直接给元宝的,从不问价,不用找钱。”
陆眠:……
“修为到了九级,像叶思卿那样的,所修幻化术甚至可以造钱。但这是禁术,绝不允许使用的。以前他有一次变出了一棵黄金树,我们可稀罕了,结果他被师父罚了三天不许吃饭,在司命堂待了两个月才放出来,黄金树也被毁了。原本我们还提前瓜分那棵树来着,第一批结的金子谁谁分,第二批的谁谁分……”
“这样啊……也是。此术用得多了那就通货膨胀了。”
“陆妹妹,”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做过什么不太对得起你的事情,但是后来改正了,你会原谅我吗?”
“?你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呀。”你可是善良的女主诶。
“我说如果。”
陆眠想了想,只要不影响任务的都成。更何况墨姐姐救过她,给她买贴画,还长得这么漂亮,她为什么不原谅呢。便点了点头。
“那就好。”墨玉笑起来道。
如果陆眠此时明白墨玉所指的是什么事,她大概就不是这样想了。毕竟,是她必须把他们从头骗到底呀。
但墨玉还没完,继续说:“那对叶思卿呢?”
“嗯?”陆眠眨了眨眼睛。
“我说,如果他也和我一样的情况,你也原谅他吗?”
“墨姐姐你今天怎么好多奇怪的问题呀。思卿哥哥对我那么好,他不会的。”
“如果嘛。”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像……”说到此忽然脸一红打住,“什么呀,都是些还没发生、甚至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我才不要提前操心啦!”说着起身走了。“晚安!”
谢遥遥看着她离去,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没得救了。”
“什么?”
“晚安!!”谢遥遥也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屋。
“到底是啥?”墨玉当真没反应过来。
谢遥遥看了她一眼,然后忘向天边,叹了口气,随想着道:“你看她那副样子,还用明说?唉,我虽然特别羡慕他,到底还是希望他平安。”
第42章 第二案(18)
根据原着剧情, 以陆眠的判断,宁远应该是手中已经有了些许布局,可能是已经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才敢让他们几个彻查命案, 添上一把极为重要的助力。第一次在密室见面, 叶思卿问他那句话时, 就是如此。
他们这边准备好了证据,就等着三司会审,长公主那边慌了神,公主府内每日不得安宁,连司兰都觉得太吵, 提前离开了。
宁溪最近心情很差, 每天都要训斥一个仆婢,随意轮到一个倒霉蛋。但今天的倒霉蛋倒不是随机的, 而是一位捉妖师,听说竟然还是灵山派的大弟子。
毕竟是捉妖门派的大弟子,大概是公主给他几分面子,拉到内室去训斥了,没让其他人围观。
这里是公主安寝的地方, 布置得极为华丽。半新的红色帘绸遮住雕工精巧的花窗,屋内燃着一盏鹅梨香,入鼻轻甜软腻。桌上天青色的水晶盘里放着几颗水嫩硕大的紫葡萄, 旁边的飞龙架上立着绘有武则天临朝图玉盘,墙上还挂着一幅荀奉倩卧雪图。南面置着一张软塌, 非常宽敞, 可同时卧下三人。轻盈的丝绸帘子垂了三五层, 隐隐绰绰大概能看到里面还有个人。
宁溪碰也不想碰他一下, 没好气道:“自己跪着吧。”
夕泠只得依言跪下了。
“司兰那家伙,两样物证被盗,他竟一走了之。本公主当初找人救他有何用!”她在惯坐的那张软椅上坐下,胳膊肘搁在桌上,手撑着脸道:“你,很好。说要帮本公主除掉谢遥遥和陆眠,结果半路冒出个叶思卿,最后那木头也只是砸到谢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