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花虔却想起那个明媚的午后,她送给唐瑾的小蓝花,还有满怀期待许的愿望。
“要是有武器,我还想在上面雕上些花枝,要精致些,最好是银漆的,我觉得银色特别好看。”
花虔眼底晕开一抹笑意,嘴角忍不住弯起。
原来他都记得呀。
唐瑾还在继续拉踩洛无邪,突然花虔仰头凑向他的脸庞用力嘬了一口,然后一头拱进他怀中。
“唐瑾谢谢你~”
花虔主动抱上来,唐瑾自然不会拒绝。
他顺势抱着花虔滚到床里,弯起嘴角:“我说过,不用对我说谢谢。你若是实在想谢我,就多亲我几下。”
花虔倒也不吝啬,捧着他的脸吧唧对半亲了两口。
唐瑾见她不亲嘴,登时又有些不高兴,作为行动派,他翻身压在花虔身上,低头含住娇红的双唇。
花虔抱着他的脖子,昂起头承受着逐渐深入的吻。
呼吸渐渐急促间,暧昧的空气在狭小的床笫里流动,唐瑾的手顺着纤细的腰肢向上,最终滑入略微凌乱的衣襟。
滚烫的手掌覆盖的瞬间,花虔浑身一僵,脸色涨红:“唐瑾……”
唐瑾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手下别样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
这感觉比当初在荔城为她运动逼毒时触碰的肌肤还要柔软。
唐瑾顿时觉得自己亏大了,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还有这等奇妙之事。
他从不是吃亏的主,当下就要将错过的损失给补回来。
绵密的吻顺着脖颈滑下,凌乱的衣襟下的肌肤落下点点红痕,犹如雪中腊梅。
衣襟越扯越大,眼看就要脱落,花虔仅存的理智让她竭力睁开迷离的双眼。
她忽然想起之前被俏飞燕甩入悬崖的鞭子。
俏飞燕曾多次同她道歉,说当时不知怎么的突然没了力气,许是因为那日比武太多次有些疲惫,才一时失了手。
花虔之前也不疑有他,但如今想着唐瑾的话却琢磨出一丝不对劲。
唐瑾若是早就为她准备了长鞭,又怎么能容忍她佩戴洛无邪送的鞭子。
花虔忍不住问道:“唐瑾,我先前的鞭子是不是你弄丢的呀?”
唐瑾轻哼一声充耳不闻,低头继续吻着她的肌肤,见她不专心,下唇得力道重了许多,在肌肤上印上一片殷红。
不用说了,肯定是他搞得鬼!
想起之前这人还在她惋惜心痛的时候假模假样的安慰她,花虔简直无语凝噎。
“你要是介意直接同我说就是,我定然不会收洛无邪的礼物。”
唐瑾停下动作,一双还氤氲着情动水雾的双眼望向她,皱眉道。
“不准想他。”
花虔见他又乱吃醋,无奈道:“我没在想洛无邪,我是在想你。谁让你使坏,我才不得不提到他。”
她顿了顿,抿唇轻唤道:“唐瑾,我今天去了银杏园。”
银杏园便是铸剑山庄一行人暂住的别院。
花虔抚上他的脸:“我的簪子坏了,就去铸剑山庄那找芙蕖姑娘修补。”
唐瑾静静望着她:“为何要去银杏园。”
他虽是询问的话语,但却并非质疑,而是已经知道答案的陈述,语气中覆上一丝低冷。
花虔舍近求远去寻找铸剑山庄的人,自然不会是为了一个簪子。
只能是为了一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唐瑾的心中烦躁更甚。
花虔如实应道:“嗯,其实我是为了去找洛无垢。”
她没想过隐瞒唐瑾,也知道根本隐瞒不了。
但有些话由她说出来,和旁人说出来的结果却会天壤之别。
她和唐瑾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若是因为洛无邪而欺瞒,就是亲手凿开一条裂缝。
看似微不足道粉饰太平,然而随着疑虑和误会逐渐放大,终有一天会被撕开表皮,露出已经无法逾越的鸿沟。
总有一方要坦诚些。
唐瑾心眼比针尖还小,但他刚才给了花虔一线信心。
花虔知道原来唐瑾是愿意记得她所说的话。
所以她选择将心里话和盘托出。
听到花虔承认自己是特意同洛无垢见面,唐瑾原本还残存着温润的眼神已经冷下。
花虔却拉住他的手缓缓道。
“唐瑾,你也应该明白,我去找洛无垢是因为洛无邪。其实中秋之夜与你走散后我见到过洛无邪,但随后我就被山匪掳走。”
“原本我以为洛无邪应当已经离开小镇回到铸剑山庄,可事实上他并没有同铸剑山庄取得联系。唐瑾,你说他会去哪呢?”
唐瑾根本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更不想这个名字从花虔口中说出。
他现在巴不得洛无邪死了最好。
唐瑾淡淡道:“不必浪费时间在无关人等身上。”
花虔却捧起他的脸。
她不想自己和唐瑾之间因为根本不存在的误会心生间隙。
她轻声说道:“其实我不在乎洛无邪是否死了。人各有命,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泛泛之交,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只在乎他若是死了,是死在谁的手中。”
唐瑾不解:“有区别吗?”
“有。”
花虔抬眸直视着唐瑾,斩钉截铁道。
“洛无邪可以死,但他不能因我而死,也不能死在我爱的人手里。他视我为友,又拼劲全力相救于我,虽说能力有限,但精神可嘉。我不能以赤诚丹心回报于他,但决计不能加害他,这是我的原则和底线。同样,若我所爱之人伤害了他,就如同我亲手所为一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唐瑾听着她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眉头拧起,心中浮起一股扭曲的嫉妒和烦躁。
他不明白,洛无邪不过是一个蠢笨如猪的废物,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花虔如此郑重的同他说话。
早知道就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花虔看着他眼中丝毫不掩饰的浓郁杀气,心中叹了口气,知晓今天得把话说明白。
她翻身将唐瑾压在身下,按住他的肩膀认真道。
“唐瑾你听我说。对于我而言,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重要的人。我不想因为洛无邪的事情搅扰我们两人之间平静,我也不想用自己的原则束缚你的自由。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和尊重,倘若我们要一生携手,就必定需要各自做出让步。”
“我知道你一直想杀他,但扪心自问,洛无邪的存在根本不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构成任何威胁,有你在我眼前,我怎么会看得到旁人。所以你何必对他如此介怀呢?”
花虔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唐瑾的想法,在今日之前她还告诫自己要学会摸鱼摆烂,在唐瑾身边苟着活命就行。
但当知道洛无邪可能死于唐瑾之手时,她还是无法做到置若罔闻。
而且唐瑾送她的武器,让她又燃起一丝希冀。
她还是想尝试一下。
人就是这般矛盾,不断想要退缩,却又会逼着自己向前走。
听到这番话,唐瑾黑如幽渊的双眼凝视着花虔。
他一直都知道花虔对洛无邪没有男女之情,也自信没有人能将花虔从他身边抢走。
可他就是容忍不了花虔将情绪分散到他人身上。
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嫉妒像是暗中窥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上心头,蒙蔽住他的双眼,吐出猩红的舌尖嘶声引诱。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花虔就只会看到你一个人。”
唐瑾轻阖双眼。
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他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人,无时无刻不想将花虔揉进身体里,撕咬她的唇,让她无法逃避,无法挣脱,目光所及皆是自己。
从小到大,他都竭尽全力地将自己阴暗的一面掩藏起,只有杀人时才不加节制的释放。
直到花虔出现,他的渴求在无人处疯长,等到唐瑾发现时,连他自己都已经无法控制。
杀了所有在她心上留下一丝痕迹的人,这样她的心才能只容下自己一人。
他丝毫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极度自私。
在他看来,花虔是他的,就该全身心的爱他,包容他,属于他。
即便真实的他是常人口中的恶鬼。
最终,唐瑾微眯起精致的眼眸淡漠道。
“我杀了他又如何,你恨我吗?”
他的嘴角缓缓裂开一道弧度,声音轻渺如远山飘云。
“恨我也无妨,只要你心里想得是我就行。”
他的语气平静得如同死寂的潭水,花虔却感受到平静背后压抑的疯狂。
她摇了摇头,俯下身子,额头抵在唐瑾的额头上缓缓闭上眼睛。
温热的鼻息相互纠缠,唐瑾也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上人的温度和气息。
寂静又狭小的床笫间,他能清晰的听到花虔坚定而有力的心跳,还有耳畔响起的一道温柔声音。
“不会的唐瑾。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你。”
“我爱你,更甚爱我自己。”
一瞬间,恍若流星划破长空,烟花绽放,彩蝶骤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