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靓的虞眇大佬当即表示成全,随手点了两个新队员,和她们五个小少年对打。新加入的虞羍少年,再次惨遭池鱼之殃。
也是巧了,其中正好就有个老熟人虞鸰,对方已经从少战营结业,从少年小战士荣升实习小战士。然而,对方贪吃的嘴巴,自来熟,对方凶残的拳头,六亲不认。
多年的吃友虞羍,也没能逃过暴击。
随后,月光照亮的家门前,三岔口,浑身散发着药香的虞羍,和浑身散发着草木果香的虞羡,遇到了求仁得仁的羔子。
高大健美的斗战少女倒在家门口,她六岁的阿弟正哼哧哼哧,企图把阿姐捆上绳网梯,拽上屋顶。
晚归的生活组玩家听到热血斗战少女嚷嚷:“阿弟,别扯,阿姐胳膊被你扯断,动不了啦。”
虞羡满头黑线的走过去,捏着对方软绵绵的胳膊查看一番,低头看满身狼狈的少女,“你看你折腾的,你图什么?”
躺在墙边起不来的虞羔,闪光的乌瞳灿若星子,回答掷地有声:“我要当部落最强战士!”
虞羡捏着她的肩膀,握上她粗粝的手,盯着她倒映着双月的眼,当即反问:“然后呢?成为部落最强战士后,你想做什么?”
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的虞羔愣了一下,猝不及防,咔擦一声脆响,肩膀一阵剧痛,胳膊脱臼的关节,就这么被虞羡干脆利落的送回去了。
虞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站起身来,“少年,悠着点,别搞出习惯性脱臼,这世上还没有习惯性脱臼的部落最强战士。”
青春率性的少年人,有梦就追,是好事,但也不能无脑追呀。
她双眼一弯,笑咪咪道:“你要是打着打着,胳膊脱臼,你对敌方,或者敌兽,说一声‘对不起,等我先把胳膊复个位,再打过’,对方会听吗?”
虞羔阿弟趴在她身上,脆声道:“不会!阿姐,你死了!”
说完哈哈大笑,虞羍也听得哈哈大笑,当事人虞羔给笑懵了,伸手抓了抓后脑勺,也嘿嘿嘿,不大好意思地笑起来。
大好春光总是转瞬即逝,眼见双月节过去,传讯即将归来的狩猎队,突然音讯全无,不仅没有号角传声,连跑腿报信的战士也不见归来一个。
憨憨爸从没和伴伴分开这么久,再也坐不住,一趟一趟望虞羡族长姥那里跑。虞羡也坐不住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差点酿坏一缸春酒。
太巫没有责怪她,只是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摸了把她愧疚得差点埋进土里的脑袋,说了句,“一切自有造物主安排。”
末了,又加了一句,“别担心,你阿姆是部落最勇敢最有智慧的战士,会带着大家平安归来的。”
太巫说完,放她归家,表示今年的酿春结束了。
虞羡看着对方越发浑浊、仿佛泛着死气的眼,忧心不已:“太巫,您等的那位,什么时候回来?”
太巫摇头,悠悠道:“她回不回来,都不要紧,我有你,够了。”
虞羡悚然惊跳,“太巫,你不要说笑,我才学了几年,哪里够了?”
不说太巫最拿手的治疗术,单就辨识和处理草药,她也才学了个皮毛,不要露出一副她已经堪当重任的模样啊,太吓人了。
虞羡好怕太巫真就此撒手,“太巫,您就不怕我酿个春酒,把整个部落酿没了啦?”
看着风吹要倒、身材依然十分高大的太巫呵呵笑了,眼角的笑纹越发温和可亲,干瘪的嘴巴蠕动着,慢悠悠吐出三个字:“你试试?”
我怕我试试就逝世呢。虞羡缩了缩脑袋,乖乖回家。
途径祭祀广场,虞羡不知不觉走到祭祀台下,注视着上面镶嵌的白色骨珠,耳边忽然响起五岁羔子骄傲的童声,“羡子,这是我祖姥的骨珠,等我成了战士,她也会保佑我平安大胜归来的。”
骨珠镶嵌在祭祀台,是只有为部落战死者才能享有的荣誉。
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这些从人体里烧出来的骨珠,温润坚实得仿如玉石,暴露在风吹日晒里,不见任何消磨,反而更加剔透莹亮,黑暗中甚至能发出美丽的幽光。
高塔一样的祭祀台,矗立在部落地中心,历经无数岁月的风霜,古雅,伟岸,敦厚,莹润,明媚,闪亮,仿若一座不灭的灯塔,为后人照亮永恒的归处。
飒飒妈迟迟不归,虞羡的心彷徨难安,很想去学着羔子的样子,去摸摸自家祖姥的骨珠,来个精准祈祷。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祖姥们的骨珠在哪里,飒飒妈从未和她提过,仿佛并不在乎祖辈荣光。
飒飒妈只是一脸轻描淡写地对她说,如果她想要先人保佑,以后可以去摸她的骨珠,年代更近,效用应该会更好。
虞·一时好奇·满头黑线·羡:“......”
彷徨的少女沉浸在令人不安的回忆里,一只秀气结实的少年手按上莹白的骨珠,虔诚的祈祷声响起,“这是我祖姥的骨珠,她会保佑我阿姆还有你阿姆,带着所有战士安全归来的。”
虞羡抬头,看到了又是一脸鼻青眼肿的小伙伴。
纯真的少男拉起少女的手,按在被镶嵌成林中麋兽的骨珠上,睁着睁不开的肿眼,认真道:“我把我家祖姥的骨珠借给你,你想要福佑就跟她说。”
虞·虽然感动但是想笑·羡:“......”
她的彷徨被这哭笑不得的笑意冲散,顺势挽住小伙伴的手,“我想说的你都说了,走吧,去我家,给你上药。”
虞羍咧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亮出了他的小尖牙:“羡子,我今天伤得比昨天轻,跟我打架的那人比我伤得重!”
环境造人,和羔子混了一个月,虞羍从佛系生活玩家,进阶斗战佛,不打磕绊,充分显示出少年人的可塑性。
虞羡投去赞赏的眼神,“对,我们烧烤战队,万物皆可烧烤,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路过的天赋插班生闻言,抽了抽嘴角,摸了把受伤的胳膊,鬼使神差,叫住虞羡,“你的药有没有多?我和你交换。”
新来的插队生每次都比他伤得重,却总能比他好得快,且快很多,足以证明虞羡调配伤药的手艺一流。
虞羡讶然看过去,认出求医问药的小同年,呃,小一岁的、身高和她差不多、有着一双特别眼眸的少训营小同年。
这位小同年的瞳色会随着年龄褪色,如今正是一种天青色烟雨般的梦幻灰,比起幼时的鸦青灰更加浅淡,眸光倒是一如既往的清亮如水,漂亮的眼珠子琉璃似的,充满唯美的剔透感。
一看就与众不同的天赋插班生,名叫槚,复姓曾乙,名槚,不仅是插班生,还是插户生。
他本出生于极北一个小部落,两岁时阿姆意外身亡,阿爸跑路失踪,被刚成年的阿兄偷带出来,命大没死在流浪途中,最后因祸得福,和阿兄一道落户虞部。
虞羡看了眼对方裸露在外的伤,都是挫伤,淤血揉揉就能散,倒是胳膊肘,扭曲红肿得不正常。她走上前捏了捏对方的胳膊,槚小同年顿时龇牙咧嘴,嘴里不断斯哈嗦气。
虞羡捏着捏着,脸色突然大变,语气惊恐:“不好,你这伤太重,骨头都断了,得找大巫!”
槚小同年吓了一大跳,心想,有这么重?骨头断了?他当时听到的咔嚓声,真的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是幻听?
少年正浮想纷纷呢,一声清脆的咔哒,伴随剧烈的疼痛,唤回了他的意识。
他睁着泪花花的烟雨色琉璃眸,雾蒙蒙看过去,就见虞羡抓着自己的胳膊肘,扭头对新插队生道:“看清楚没,以后关节肘脱臼,就这样整回来。”
槚·教科书示例·小同年:“......”
这已经是虞羍第六次现场观摩,前五次全由羔子和郖子友情贡献。
挂靠新战队也不是全无好处,虞羍喜滋滋,一脸纯真热情,对临时队友说道:“你以后胳膊腿脱臼,一定要告诉我,你兄,啊不,甥甥也是,我觉得我再多看两次就会了。”
小同年那个无语凝噎,虞羡忍笑,但还是要鼓励小伙伴向学之心:“按照我教你的手法,掌握技巧,一点不难。”
虞羍对小伙伴深信不疑,乐呵呵点头,冲着备用练习人选之一直乐,槚小同年气得转身就走,连伤药都不想要了。
这个全组最弱的插队生,对他的实力真是一无所知,他今天只是一时大意,以后没机会啦!他才不会再被人打折了胳膊肘,给他当练手的材料呢。
然而,巡察兽道并不是每天必做的功课,训练营的各项实训还在继续,只要把人聚到一起,打架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结果就是,不出三天,槚小同年就又落到虞羡手上,又被全组最弱的插队生,当做教科书示例观摩了一遍。
槚·打脸来得太快·小同年:“......”
这回,他还真捎带上了一起长大的同伴虞鸽,两人在辛刖大佬的战斗训练课上,一个胳膊被卸,一个大腿被卸。
全组最弱的插队生,因为超高的闪避技能,骄傲地支棱到了最后。
眼尖的少年,第一时间把采药路过的小伙伴叫到教学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