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乔跟随着护士脚步进入了一个圆形手术房间,陌生的精神病人被绑手术台上嘴里叫喊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没有病,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求求你,放开我!”
病人撕心裂肺的尖叫,但这根本无法引起护士任何停顿的动作。医生带着口罩从门外走进来,护士主动与他闲谈着问:“他的家长人可是花了大价钱希望我们治好他。”
“等做完手术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了,哪次手术我不是尽力?”医生戴上手套,回头轻蔑地看了眼嚎叫的病人。他对于这些病人平日里并不关心,毕竟吵吵嚷嚷的耽误他做研究,所以继续问道:“他平时也是这样?”
“对啊,说什么任务副本,好像自己是玩家。他说的那些话我也听不懂,不过我们不需要理解病人的幻想,对吧?”护士帮医生系好手术服,“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医院很多病人都会说‘副本’、‘任务’之类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副本’这个词。这个词我都没听说过,真是太奇怪了。”
“群体性发病,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但我手术一天只能做一台,因为真的太耗费精力了。”医生说。
孟乔黑漆漆的眼睛转了转,抓紧时间推门溜出去了。她可不想看冰锥是如何插入病人的眼眶然后乱搅和的,光是想象那咕叽咕叽的声音就让他头皮发麻。
“欸?”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
她推门口,屋内的医生护士隐约觉得什么人出去了,但探头也没有看见,可能是因为自己太累所以眼花了吧。
孟乔在一层转了很大的一圈,发现除了档案室、办公室、治疗室就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房间了。
从手术登记表上她也并没有发现夏星辰或者姗姗的名字,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孟乔前往二层。二层的墙壁被涂成了淡绿色,在白色的灯光下像是停尸房一样。二层左右两边都是被栅栏铁门封起来的病房区域。她正在思考先进入哪边的时候,一位从一楼走上来的护士在她背后突然叫道:“诶呦,这是谁,你怎么来这里了?”
孟乔回头,她看见小护士惊讶的看着自己。
他们什么时候看见自己了?
还能这样变化?
孟乔穿着和一个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碎花裙和针织开衫,与白色蕾丝长筒袜和玛丽鞋搭配,看起来十分复古。这也让护士觉得不是跑出来的病人,而是前来探望的家属,所以语气当即又和缓了一些。
“您是哪位病人的家属,我们的接待区在一楼。”护士笑了笑,“我们今天都太忙了,是不是您等不及了所以上来看看?精神病院的病人区很危险的,需要有医生和安保人员的陪同才能前来呢。”
孟乔故作尴尬,“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看前台没有人接待。那麻烦您可以通知一下吗,我确实是来探望病人的。”
“好的,我先引您去接待室吧。”小护士笑盈盈的做了一个‘请’的收拾。
孟乔跟着护士又重新回到了一层。
走廊内响起治疗室当当当挣扎的声音,好像是病人拼命在病床上撞击发出的。
“最近你们手术很多吗?”孟乔问。
“嗯,接待了一些病人,为了更快的只好他们我们引进了先进的方法,治疗率成功率是90%,手术恢复后他们就可以回家了呢。”
小护士推开接待室的门,里面温馨的摆放着两个红色的小沙发,只不过其中一个沙发上捆着皮革绷带,看起来是要绑住病人的。
“您这边可以先休息一下。”护士边说边倒了杯咖啡给孟乔。虽然咖啡香气四溢,但孟乔联想到门外的黑色药水,只是接过放在手里道谢。
“你要找谁,我去给您安排。哦对了,您需要看病人最近的治疗档案吗,我可以一并给您找来。毕竟家人的关心对于病人的康复是最重要的。”
孟乔简单判断了一下,这种精神病院的副本实在不适合姗姗那种未成年儿童。
“夏星辰。”她描述了一下夏星辰的身高和样貌。
“哦,哦我想起你了。我说刚才看着你怎么这样面熟。”小护士惊呼,“你别着急,我去找你弟弟。”
“多谢了。”
刚才的精神病院场景并不能让孟乔体会到诡异,而现在她才觉得诡异刚刚开始。什么叫做护士觉得她面熟,难道是这个世界的孟乔也经常来这里探望夏星辰吗?
不一会儿,夏星辰就被带过来了。
孟乔见他进来的刹那站起身子,目光流露出一丝丝诧异。在她的眼里,夏星辰永远是一副少年气息的模样,会脸红,会害羞,准确的说就是活色生香得像个腼腆的大学生。
但此时的夏星辰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眶乌青,看起来遭受到了强烈的虐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枯草的气息,只要被火苗点燃顷刻间就会化为灰烬。
少年黑色的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得变得有些发黄。
“夏星辰……”
孟乔轻声说。
原本夏星辰的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像是一具尸体,但在他听到孟乔喊他的时候,突然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如同通过了一阵阵的电流。
他突然低下头,不再继续看孟乔的眼睛。
站在他旁边的护士有些不满:“你姐姐来看你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姐姐……孟乔……孟乔……”夏星辰声如蚊呐,哆哆嗦嗦的嘴唇嘀咕着,但让人扭着头不想看孟乔。
“你们出去吧,我和我弟弟单独谈谈。”孟乔说。
护士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万一伤到您了怎么办?”
“不是可以坐在这个椅子上?你们放心吧。”孟乔指了指沙发。
见到夏星辰这一切就好说了,毕竟她需要让夏星辰意识到这里时虚拟世界,然后带领他一起醒过来。?
第188章 虚假记忆
护士想了想, 觉得孟乔的要求也不无道理,毕竟他们要尊重病人的隐私,于是说道:“好的, 我们就在门外守着,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们会推门进来的。”
“好的,多谢。”孟乔点头。
坐在椅子上的夏星辰不敢抬头看孟乔,眼神畏畏缩缩的, 有一瞬间孟乔觉得他都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了。
“夏星辰,是我。”孟乔凑近了, 因为夏星辰不愿意抬头看她,所以她只能半蹲在男人身旁,仰头看着。她用手捋过他有些沾粘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 夏星辰的身体很冰, 在碰触到孟乔指尖的一瞬间,身体猛然颤抖。
“是我。”
孟乔又重复了一遍。
“是我病了……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你不要再让他们给我治疗了,治疗好冷啊。我不骗你, 我知道我病了, 但我在也不胡言乱语了。吃药,吃药就可以解决的, 不需要做手术……”夏星辰畏畏缩缩的小声说,他身体在轻微的抖动,就像是受惊的小野猫, 被人扼住了脖子,于是努力展现出乖巧的一面。
孟乔觉得奇怪, 但是她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夏星辰。因为这不是她的梦境, 所以没必要变出一个假的夏星辰。
那么他经历了什么?
把自己又认成了什么?
护士说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了。
那么。
孟乔心中出现了一个小想法, 难道是在这个世界里, 是“孟乔”将夏星辰送到精神病院的?为什么?
她轻柔的拍了拍夏星辰的脊背,就像是平常安慰他一样。他身体颤栗,却依然不敢只是孟乔的目光。
孟乔拿出夏星辰的病历本,果然在家属一栏牵着自己的名字。
孟乔。
【病人姓名:夏星辰】
【住院日期:2月2日】
【家属联系人:孟乔】
【最新病情描述:病人自称是副本游戏玩家。且病人在入院期间一直试图逃跑,其中于2月3日逃跑成功,但被保安抓回。病人一直在重复“孟乔”这个名字,于是主治医生联系了病人的姐姐孟乔女士。孟乔女士来到精神病院后与病人进行了谈话,但病人的情况却更加眼中。2月4日,病人一直在重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所以说一个假的孟乔将夏星辰送到了医院?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但孟乔很快就转过弯来,这里在强迫夏星辰接受无论是她与他的关系,还是曾经的副本任务都是他精神错乱的一段幻想,根本与“现实生活”无关。在“现实”里,孟乔是希望他治好病的姐姐,而所有的副本任务根本没有发生。
同时,其他精神病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每当他们提起副本任务的时候,他们就会被灌药,严重的人会被强迫接受治疗。所以在大环境下,夏星辰被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洗脑,不得不得接受副本是幻想出来的。
通过上一个梦境,孟乔知道九头蛇可以控制记忆,也就是说夏星辰的记忆开始模糊,他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
不过孟乔更愿意相信现在的夏星辰是装出来的。
“夏星辰……看着我……我知道你在这里呆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来接你回家。”她温温沉沉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地踏下心来,“现在你需要清醒,我需要你意识到着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在我们进入了最关键的一步,你和姗姗都因为九头蛇创造的梦境而昏迷。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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