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罕。”周顾瞧了眼周锦泽,心里敲锣打鼓,老爹老妈和侄子都走了,他这趟回去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跟媳妇享受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了。
“儿子,你说,小叔是不是死鸭子嘴硬?”周桥给周锦泽使眼色,带着威胁和警告,儿子,想好了,谁是你老爹?大义灭亲小心雷劈。
周锦泽咽下嘴里的肠粉,看了看自己老爹,又看了看自己小叔,奶声奶气地开口:“小叔说得没错。”
“什么没错?”周桥一时没反应过来。
“婶婶长得漂亮,婶婶做饭好吃,婶婶温柔贤惠。”周锦泽右手握拳往左手一敲,非常赞同他小叔说的话,“小叔说得太对了,婶婶最好最好了。”
周桥伸手摁他额头,“你个叛徒,你妈要听到你说这些话,还不得给你气死。”
“我说周桥,你这就过分了,童言无忌,不知道啊。”周顾扒开周桥,将周锦泽抱到自己边上,跟着阮娇娇学地摸摸他的蘑菇头,然后龇着个大白牙交代道,“我们小锦会说话就多说点。”
“这么喜欢……”周桥看不得周顾嚣张的狗样,“送你呗。”
“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是亲骨肉。”周顾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在咆哮滚犊子休想坏我跟娇妹的二人世界,休想!
周桥端起酒杯,一脸不怀好意跟周顾碰了碰,“那我就祝兄弟此番回去旗开得胜,一举得个大胖儿子!”
“老哥客气了,我也预祝你回去跟嫂子一炮而中,十月怀胎再生一文曲星儿子。”周顾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咧咧,这一个两个都怎么回事?天天跟他说孩子的事情,比他还要着急娇妹怀不怀孕,到底是他们当爹还是他当爹,就是嫉妒他的小日子过得太舒坦。
不行,以后跟娇妹亲热,一定要更加小心,不能随了这些个坏人的意。
*
周顾出任务回去那天,天儿跟往常一样好,碧海蓝天,白云朵朵,阮娇娇穿一条杏色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站在大椰树底下。
风过,她抬手摁住头上的遮阳帽,纤细的手臂在日光下白得发光。
不管在一起多久,周顾每次看到阮娇娇仍是忍不住心动。
周顾的眼神过于炙热,阮娇娇有所察觉,回头往码头望去,男人一身笔挺雪白的海军装,脸上跟走的那天一样清爽干净,不像一块从艇上下来的胡前进,他去挖煤了吗?
阮娇娇恍惚,周顾仿佛从未离开似的。
“娇妹!”周顾摘了军帽,百米冲刺地穿过人群,张开双臂跑向阮娇娇,热情又奔放。
每次都这样,胡前进虽然见怪不怪了,但心里还是不大舒服,怎么给人一种就他有媳妇他没有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他有媳妇不就跟没媳妇一个样吗?人家周顾不管是出发还是回家,他媳妇都会来码头送别和迎接,而他媳妇……就知道在家睡大觉!
“娇妹!”周顾意气风发地奔向阮娇娇。
阮娇娇这次没有迎上去,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放肚子上。
周顾兴奋过头,不仅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还一把抱起阮娇娇转起了圈,阮娇娇吓得花容失色,两只手撑在他肩膀上,“四哥,放我下去,快!”
身子往后仰,拉开跟周顾的距离,她怕他把肚子里的孩子挤没了。
医生说了,头三个月一定要小心。
周顾只当阮娇娇害羞,故意逗她,“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去。”
阮娇娇不假思索地腾出一只手,捏住周顾下巴,抬起,方便她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周顾一愣,他以为阮娇娇顶多亲脸,没想到居然吻了他一嘴,足以见得媳妇有多想他……
想他赶紧放她下去,阮娇娇从周顾身上下来,站稳脚后,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开始纠结怎么跟周顾说自己怀孕这事儿。
“四哥……”阮娇娇终于鼓足勇气,结果就喊了一声哥,周顾的手指就抵到了她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先听他吹牛皮。
“娇妹有没有很想我啊?反正我每天都好想你,想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周顾抓起阮娇娇的小手摸自己的脸,“你看我是不是瘦了好多?”
阮娇娇嗯了一声,想要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
“要不是听广播,我早就瘦死了。”周顾又抢先一步夸张道。
“不是瘦死,是恶心死!”胡前进听不下去了,伸着脖子好言相劝,“老周做人最重要的是适可而止,不然小心雷劈。”
周顾讪笑地挤了挤眼睛,“老胡,嫂子又没来接你啊?”
“要你管!”胡前进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咬牙切齿地瞪向周顾。
“胡前进!”跟王熙凤一样,未见其人已闻其声,王钰凤带着怒气的声儿从三人身后的大马路上传来。
胡前进眼睛一亮,心情激动,忘乎所以,哪儿还管得着他媳妇是不是带着怒气,欢天喜地大声地跟周顾强调:“听到没?你嫂子来接我了!”
炫耀完毕,使劲挥手,“媳妇,我在这儿!”
王钰凤跑向胡前进,嘴里骂骂咧咧,“王八蛋,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皮不可!”
气愤不已,骂得露出两排贝齿,在阳光下反着白光。
“瞧见没?”胡前进继续跟周顾嘚瑟,“你嫂子看到我多高兴,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
最后不忘问一句:“你嫂子的大牙好看吧?”
周顾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娇妹的大牙好看。”
“小阮每次笑得含蓄,还真没见过她大牙,”胡前进颇为遗憾,“下回有机会一定好好瞧瞧。”
“瞧你个大头鬼!胡前进,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上天?”王钰凤一脚踹胡前进的小腿肚上,胡前进吃痛蹲地上,王钰凤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耳朵,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无他,唯手熟尔。
胡前进心里却高兴:媳妇吃醋了。
王钰凤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把胡前进揪走,胡前进再三保证这回没给她织毛裤,不提毛裤还好,一提……王钰凤手上更带劲儿,胡前进嚎得更大声。
周顾跟阮娇娇站在原地目送胡氏夫妇走远,而后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他俩感情真好啊。”
“我俩感情不好吗?”周顾将阮娇娇搂进怀里,摘掉她的太阳帽,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小半年时间,他的小兔子头发长了好多,在脑后扎了个简单的低马尾,他挑起一缕绕在指间,柔顺光滑,犹似绸缎。
“我们也很好……”阮娇娇埋着头,似有难言之隐。
“娇妹有话跟我说?”周顾将人抱上自行车后座,弯下腰,在阮娇娇白瓷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我……”阮娇娇眼睫微颤,紧张又不好意思,小小声地问:“四哥你听广播了?”
她写的故事专门给小朋友听的,老周一把年纪肯定觉得幼稚,会不会看她也像个小朋友?
“嗯,听了,”周顾勾住阮娇娇的下巴,抬起,四目相对,认真且严肃地评价道,“高兴。”
“高兴?”阮娇娇没大听懂周顾什么意思。
“娇妹不管去哪儿都想着我,”周顾屈指刮阮娇娇的小鼻子,带着笑意道,“我能不高兴吗?”
阮娇娇觉得痒,摸自己鼻子,喃喃回了句:“我们是革命伴侣啊。”
《芒果果美食记》里面,芒果爸爸经常因为工作不能陪芒果果和芒果妈妈去到全国各地,但每到一个地方,芒果妈妈都会给芒果爸爸写一封信,告诉他她和孩子游玩期间的所闻所见,就像他也在身边一样,最后还会给芒果爸爸带一份当地特产回去。
“是啊,我们是革命伴侣,”周顾骑上自行车,意气风发地用力一蹬,扬声,“亲爱的媳妇,坐稳了,我们回家咯。”
风带起耳侧的碎发,阮娇娇一只手拢头发,一只手环住周顾的腰,随即倾身往前,小脸贴上他后背,眼眶盛满笑意,“回家咯。”
到了家,阮娇娇看到坐在隔壁院里喝椰汁的陈兰青,挺了那么大一肚子……
这才想起自己怀孕的事儿还没告诉周顾。
“四哥……”阮娇娇话已经到了舌尖,身边却不见周顾的人。
“娇妹,我去洗澡了,你回房等我。”周顾吹着口哨,兴奋得跟只猴子似的蹿进洗澡房。
阮娇娇眨眨眼睛,他洗澡干嘛?
上次出任务回来,他第一件事也是洗澡,洗完澡……
激情四射的画面就像电影武打片的慢动作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闪过,羞得阮娇娇小脸通红。
“娇娇你没事儿吧?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中暑了?”隔壁院子传来陈兰青关心的问话。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阮娇娇躲回楼上,关上房门,坐到床上,脑子里的画面还在播放,她伸手拍打自己的小脸,“阮娇娇大师,清醒点好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是马上要当妈妈的人了……”
阮娇娇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检查报告,指腹轻抚过报告结果,乱七八糟的心情终于平静,唇角微微勾起,一脸似水温柔,整个人都泛着柔光。
她将报告放到枕头底下,开不了口,就让周顾自己发掘这个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