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了,海岛那么远,你们过去不方便。”只想二人世界的周顾表示一点不欢迎老爹老妈来岛做客。
“怎么不方便了?反正我跟你爸退休在家也没啥事儿。”叶如玉到今天才算看清楚小儿子真面目,你说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娶了个这么漂亮这么乖巧的媳妇,居然想独占?
就在叶如玉母子俩争论不休的时候,阮太奶奶杵着拐杖走了进来,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浑浊地从阮娇娇和周顾身上一一扫过,再次强调:“这门婚事,我不同意,除非我死!”
阮娇娇和周顾反应都不大,前者埋头干饭,后者掀了掀眼皮,语气平平地问阮毅:“那个婶子不是说你们老太太这次挺不过来了吗?”
听出失望之意,阮太奶奶脸色铁青,杵了杵手里的拐杖,呵斥道:“没家教的混账东西,给老婆子有多远滚多远!我们老阮家不欢迎你!”
“家教这个东西,说起来玄乎得很,”叶如玉笑眯眯地开口,一副很好说话很和气的样子,“尤其是我们家,对方有家教,我们自然也有,如果对方没有,我们为啥还要礼让?就像碰到一条狗,她使劲朝你吠吠,一看就是发狗疯要咬人,我们还对她笑什么呢?”
语毕,笑脸瞬间收敛,面无表情地转向阮太奶奶,“你说是吧?老太太。”
她说她是狗!
阮太奶奶脸上青白交错,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中郁闷,再开口还是那句话:“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要你同意干嘛?”叶如玉从兜里拿出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结婚证,晃了晃,“木已成舟,老太太还是别跟自己过不去了,不然这次可能就真挺不过去了。”
他们娇娇那么好一姑娘,老太太也不知道为啥不喜欢,将人丢山上十多年不管不问,要不是看她年纪大,叶如玉早就捶她了。
“你……你们??!!”阮太奶奶气得直哆嗦,提起拐杖指着阮好生,“不孝子孙,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先斩后奏,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所以早早把户口本藏起来,没想到还是被阮好生找出来拿给阮娇娇那个小贱人。
跟他爷爷一个德行,被狐狸精迷得自个儿姓啥都忘了。
“奶,你就放过小姑姑吧。”阮好生皱着眉头劝道。
阮太奶奶哪儿听得进一个字,一意孤行用命令的口吻跟周顾和阮娇娇道:“你们马上去离婚!现在就去!不然我就去告你们……”
“告我们什么?”周顾眼锋如刃,不带温度,冷冷地斜睨阮太奶奶一眼,平日的漫不经心无踪可循,“你这是破坏军婚罪,想我送你去坐牢?”
“你……你敢威胁我!你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要不是老婆子收养阮娇娇,她早就被山里的野狼叼走了,还轮得到你跑我家指手画脚!”
“不是你,是老爷子把娇娇抱回家,”周顾纠正完老太太,抬头看向坐对面吃饭的阮娇娇,发凉的眉眼立马有了温度和笑意,充满宠溺,给对方夹了一块剁椒鱼肉的鱼肉,商量道:“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给老爷子烧一柱香吧?”
“好,”阮娇娇抬眼瞬间,看到站在周顾身后快气炸了的阮太奶奶,她柔声哄道:“气大伤身,别气了,大不了……你抓紧点,我们明年回来也给你烧。”
阮太奶奶:“……”
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
周顾跟阮娇娇见面第二天就把证扯了,阮小婷听到这个消息,哭着喊着跑回家。
阮春花急问道:“咋回事啊?是不是阮娇娇和周家幺儿好上了?”
“好上了……”阮小婷哭得鼻涕长流,她往地上擤了一把,“他们结婚证都扯了!”
“啊?不是刚见面吗?”阮春花一时接受不了,顿时头晕眼花,脚下发虚,站不稳。
“周家那个死老太婆还把传家宝贝给阮娇娇了!”阮小婷咬牙切齿道。
“传家宝贝?那个玉镯子吗?”阮春花早就注意到叶如玉手上戴的那只镯子了,一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她闺女要是能嫁过去,那镯子还不得是她的,这会儿怎么就到阮娇娇口袋里了,她肉疼啊。
“镯子不镯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团长被阮娇娇那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阮小婷急得直跺脚,“我一心为他好,他一个字没听进去,还跟人把证扯了,妈,你说咋办啊?”
阮春花很快有了主意,“阮娇娇长得就一看就不安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四处留情,要是出个啥事也怨不得别人。”
阮小婷没听明白她妈的意思。
“阮老三打了半辈子光棍,一定想女人想疯了,阮娇娇给他吃,还不得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阮春花笑道。
阮小婷跟着噗嗤笑出声,“姜还是老的辣,阮娇娇没了清白,周团长肯定跟她离婚,到时候我就有机会了,再说了,阮娇娇本来就跟阮老三有婚约,我们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不为过。”
阮春花母女俩商量对策过于投入,谁都没注意到躲在门外偷听的阮江瑶,阮江瑶其实也听不太明白她们说的什么,不过她们骂了姑祖祖,一定是不好的事情,连忙跑回去通风报信。
“姑祖祖!姑祖祖!姑祖祖!”阮江瑶一路狂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找到在院子里晒桂花的阮娇娇,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呼呼地喘气。
阮娇娇放下筷子,蹲到地上,拿出手帕给她擦汗,“怎么了?这么着急。”
阮江瑶反手抓住她姑祖祖,冒着热气的小脸往阮娇娇手背上蹭,“好凉快,好酥服啊~”
阮敏敏急性子,将人拉开,“快说到底啥事?磨磨唧唧跟娘们儿似的。”
“就是春花婶子和小婷姐姐她们商量……”阮江瑶将自己偷听来的墙角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最后问她小姑,“清白是什么?阮三叔为什么要吃姑祖祖的清白?好吃吗?”
“好吃个锤子!”阮敏敏挥拳头,义愤填膺道,“老子捶死她俩!”
“小敏敏,杀人犯法,”阮娇娇拉住阮敏敏,似不关她事儿,温吞吞地劝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怎么退?万丈深渊啊!”阮敏敏扶住阮娇娇两只胳膊,摇晃,“姑奶奶啊,你清醒点好吗?她们是要毁你清白啊,还等周团长回来帮你不成,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小敏敏说得对,不能退,绝对不能!”阮娇娇努力做出生气的表情,不过没有撑过三秒,小小声地嘟嘟嚷嚷道:“不过我怎么觉得小婷婷喜欢阮老三呢?”
阮敏敏:“???”她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不如我们成全她好了,”阮娇娇挠挠瓷白的小脸,冲她露出一个清爽的甜笑,“佛曰,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
她一笑,有梨涡,有虎牙,就像月儿一样皎洁,娇媚勾人,又清纯无害,十分矛盾的存在。
阮敏敏恍恍惚惚,半天回过神,让阮小婷跟阮老三好,这不是以牙还牙吗,怎么给她说得那么清高而伟大,是她小看他们家姑奶奶了,总能让人大开眼界。
*
事发那天,阮娇娇在家品鉴自己晾制的桂花茶,坐在院子里的歪脖子老枣树底下,脚边放一张小板凳,板凳上面搁了一个比她脸还大的搪瓷缸,之前用来装糍粑辣椒的,她似乎很中意,总用它。
晾晒干了的桂花,经过沸水一冲泡,散发出浓郁的花香,飘得满院子都是。
阮娇娇懒洋洋地靠在竹椅里,阳光透过树缝在她身上投下点点金色,微风过,树叶摇曳,脸上细软的绒毛在金黄的碎片中跳跃。
这么悠闲自在的小日子,阮娇娇仿佛回到了山里。
她起身,端起脚边的搪瓷缸,抿嘴喝了一小口桂花茶,暖烘烘直抵心窝,她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用阮江瑶的话来说——好酥服啊。
以后上了岛,她也要这样过日子,才算不枉此行。
阮娇娇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老枣树发呆,老周走的第五天,想他……赶紧回来,一块上岛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
“姑祖祖!姑祖祖!姑祖祖!”阮江瑶自带大喇叭音效地一边喊她姑祖祖一边从外面跑进来,两只小胖手抓住阮娇娇用力摇晃,“他们好上了呢!小姑让我回来叫你过去看热闹。”
阮娇娇手里的搪瓷缸还没来得及放回去,被小家伙这么一摇晃,桂花茶溢出来,打湿了她的手指和戴手上的玉镯子,好在茶水已经不烫,所以她总说自己运气好呢。
拿出手帕,不紧不慢地擦好镯子和手上的水渍,才从椅子里站起来,伸手牵住阮江瑶,“走吧,我们看热闹去。”
第16章
远远的,阮娇娇就听到阮小婷在哭,柳叶眉微微一皱,担忧:怎么还哭上了?喜极而泣吗?
农闲时分,地里没活儿,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阮娇娇牵着阮江瑶到的时候,阮老三院子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王翠花眼尖瞄到阮娇娇扯着大嗓门喊道:“娃儿他姑奶奶来了,快进来啊!别不好意思!”
明显带着炫耀的意思:你不嫁我儿子,我儿子就讨不到媳妇了?当真以为这天底下就你一个小姑娘,所有男人都得围着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