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永贞长叹一口气,敢情舅舅大人是在贺驰州境内放飞的灰羽隼吗?
虽然心中忍不住如此吐槽,但她还是吩咐下去,叫人给霍广开在主院旁边单独备出一间房间来,并让识银给收拾了一桌好菜,等着给舅舅接风。
“赵大人会设宴招待舅老爷的吧?”
识银觉得今晚准备的接风宴舅老爷八成吃不上。
“你就听我的,去备上。”
岑永贞笑着摇头,识银是不了解霍广开的脾性,依她看来,舅舅根本等不及吃完饭再来,只要正事谈完,肯定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事实恰如岑永贞所想,识银那边儿菜刚做好一半,这边厢,霍广开就风风火火上了门。
“舅舅这是……升官了呀?”
久别重逢,看着换了一身崭新官府的霍广开,岑永贞笑吟吟道,“那外甥媳妇要给您道喜了。”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首发、域名、请记住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盈盈一拜,把霍广开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是赶鸭子上架顶了人的缺,如今我头顶上这个帽子,可没有从前好戴了。”
说完,霍广开环视一圈,眉毛一扬,“怎得不见韶白,可是外出巡逻去了?”
“韶白不在北川乡。”
岑永贞朝主座一抬手,“舅舅您先坐下,我跟您慢慢说吧。”
引着霍广开入席,岑永贞将他们来北川乡后发生的几件大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被提前解决掉的瘟疫、吃里扒外的贺驰商盟以及被自己人误打误撞给炸掉的黑峡口。
“所以韶白就去追阏氏残部了?”
听完岑永贞的讲述,霍广开重重拍了下腿,“这小子,读了一箩筐的兵书,不知道穷寇莫追吗!”
“韶白也是担心放虎归山遗患无穷。”
岑永贞给霍广开倒了一杯葡萄酒,“舅舅,来尝尝我刚进到的葡萄酒,此酒名为‘琥珀光’,乃是以葡萄精酿陈放而成。”
霍广开盯着岑永贞送到自己眼前的葡萄酒,俄而叹了一口气,道了声“罢了罢了”,接过酒来浅酌一口。
酒是好酒,只是此时无心品鉴。
霍广开将酒放回桌子,“那他去了几日了?”
岑永贞用手指比出一个数字,霍广开见了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舒展开几日的眉头一下子又结结实实拧回川字。
“舅舅这个时间过来,可是京城那边儿已经尘埃落定?”
见霍广开一脸愁容,岑永贞只得想法子转移话题。
“嗯,已成定局了。”
霍广开点点头,伸出手在岑永贞面前翻了一下,“如今的大梁,是凤元之年了。”
“想不到清月公主……不,如今该称为陛下了,想不到陛下动作如此迅速,我还以为,至少会等到先帝南巡之时呢。”
岑永贞秒懂。
“对那位,不能提先帝,如今情况比较蹊跷,若是说先帝,那么指的就是仁帝盛景,也就是先太子殿下。”
霍广开给岑永贞解释道,“盛鸿死得太过蹊跷,不能入皇陵,连族谱也不能待,如今只能以‘殇帝’称之。”
当然,对于是如何个“蹊跷”法,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夫人,这是您的汤。”
两人正聊着,识银端着一盅汤走进来,不偏不倚放到岑永贞跟前儿,随后又抬眼看向霍广开,“舅老爷的汤还在熬着呢,请您稍候。”
“怎么,永贞这汤还是特制的不成?”
霍广开随口问道。
“可不是,自从夫人有了身孕,吴大夫就嘱咐了,她入口的汤饭都要格外留意,不能有一点儿发物跟相克的东西。”
识银掀开那盅汤,“而且还不能见油花……”
“什么!?”
霍广开脸上先是一怔,紧接着浮出惊喜神情来,“永贞有身孕了?”
识银眨了眨眼,呆呆扭头看岑永贞——怎么你们都聊了半天了,这么重要的事儿还没说到呢?
岑永贞跟识银对视着,嘴角抽了抽。
她,忘了!
因为谈的话题太过严肃完全忘记这一茬了!
“你看看,这么个大喜事怎么不早说,哎呀,哎呀呀……”
霍广开站起身来,转了两圈又坐下,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问道,“几个月了?”
“还不到两个月呢。”
岑永贞很无奈,用正常音量回道,“舅舅您正常说话就行,吓不着她。”
“哦哦,也是,也是。”
霍广开连连点头,欣喜了片刻,转眼又怒气蓬勃道,“你都有身孕了那混小子还乱跑!”
“……是他离开第二天我才查出身孕。”
岑永贞替陆韶白心累片刻。
“原来是这样。”
舅舅脸上悄悄闪过一丝讪然,又很快被他遮掩掉,“永贞,你且放心吧,那小子打小是在沙场上泡大的,对用兵打仗熟悉得很,他一定是心里有数才追出去的,你不用担心他,千万不要忧思过度,要以大局为重,懂吗?”
“嗯,我懂……”
岑永贞双手环于身前,抱着肚子里的“大局”乖巧点头。
别看霍广开当着岑永贞的面说得坚定,实际上等他回到房间,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姐姐姐夫的牌位从包袱中取出,满怀诚意地上了一炷香——“本来只是想着带你们故土重游,谁成想还会临时给你们安排活呢,不过这活也不是别的,就是希望你们在天有灵,能保佑韶白那小子平平安安早日归家。”
“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爹了呢,这一说,姐姐姐夫你们二人也升了一辈,要当祖父祖母了,日子真是过得快啊……”
对着牌位絮叨了一会儿,直到檀香燃尽,霍广开抬手挤了挤眉心,敛起眼底那一抹愁绪。
这次过来,他不光带来了姐姐霍君芷跟姐夫陆静忠的牌位,还把姐姐早年未出阁时最喜爱的一个翡翠镯子也带了来,打算给岑永贞补上见面礼,结果没想到,外甥媳妇的见面礼带了,又漏带了小的。
失策。
**
主院中,岑永贞跟识银坐在一块儿,有板有眼地做着针线活。
她们在给尚未出生的小壮实缝制衣服,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孕婴店,就算是成衣店里都不卖婴儿衣裳,要添丁的人家只能自己做准备。
“这里我这样缝上可不可以?”
岑永贞捏着肚兜里的一处内衬给识银看。
“可以,这边再补两针就可以。”
识银指给岑永贞看。
“好。”
岑永贞低下头去补针。
她跟识银找吴大夫推算了,壮实大概会出生在七月流火之时,尽管蜀州炎热,早晚还是要备一些能挡风耐凉的小衣裳,免得孩子着凉。
“夫人,您真不打算给壮实改个小名吗?”
识银小声笑道,“虽然这名听着也不错吧,可就是觉得哪儿别扭。”
“怎么,壮实多好听啊。”
岑永贞莞尔,缝完这几针后拿起来左看右看,“我没缝歪吧?”
“没有。”
识银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岑永贞于是信心大增,继续低头缝线。
并不是真的不想给孩子起新名字,只是起名这种事情,她想等陆韶白回来后与他一起想。
那个连小院子都要亲自想设计图的男人,一定很乐意做这项工作。
想到陆韶白,一丝笑意划过岑永贞低垂的眼眸,又渐渐沉寂,恰似一颗划破苍穹的流星。
而苍穹之下,陆韶白正举起手中乌兹钢刀,冲前方一指,数千名将士随即冲向他指明的方向。
逃无可逃的阏氏残部恰如陷入绝境的野兽,与穷追不舍的玄虎军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阏氏人骑术精湛,射技惊人,擅远攻突袭。
但玄虎军仿佛扑至身前的猛兽,狰狞的獠牙上沾满鲜血——马匹乃至人,凡是被他们近身,无不顷刻间化作手中黑刃下的亡魂。
阏氏首领觉察混战不利于己方,发出呼哨声准备拉开距离,然而没跑出多远,连弩发出的箭矢犹如骤雨,铺天卷地而来,截断所有逃生路。
首领又惊又怒,决意拼个鱼死网破,握紧弓箭回身瞄准陆韶白,搭弓、松弦,羽箭随着一声破风声疾驰而去,正正扎在陆韶白肩膀上。
“嘶……”
岑永贞一针缝歪,扎了手,一点殷红自指尖渗出,染红了她拿着的肚兜。
识银哎呀了一声,赶忙起身去找药膏。
“不必麻烦了。”
岑永贞吮了下左手的手指,“一点小伤而已。”
“老大你没事儿吧!”
曹小七勒马急问。
“没事,一点儿小伤。”
陆韶白一抬下巴,“追!”
月夜下,凄风中,玄虎军策马急追,最终陆韶白追上了阏氏首领的坐骑,撒开缰绳冲着对方一刀斩落,首领见状立刻自马背一跃而下,虽然暂时逃过一死,但也彻底失了逃脱的可能。
见首领被抓,阏氏人彻底丧失了战意,曹小七带兵将其他四散奔逃的阏氏人尽数捉拿,将活着的与阏氏首领绑成一串。
“贱民!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阏氏首领被捉拿后兀自在那儿叫嚣,他知道大梁喜和不喜战,就算大梁人打赢了,也不会将他怎么样,多半就是逼他签订个屁用没有的协议然后再放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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