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才村草×破产千金12
日出日落, 小镇和往日没什么不同,老人起得早,大清早的奔着来买最新鲜的菜。
“诶,大米打折啦?”
金干麻利地给人称菜, 耳朵夹了根烟, 刘海长长了些, 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
“是啊, 八折, 买到就是赚到。就这几天,过时不候。”
“诶, 你这小崽子, 不容易啊。”
仗着自家东西好, 他可从来不打折, 抠得很。
老太太吐槽完,当即大声吆喝:
“唉, 都来咧都来咧, 大米打折诶,今儿个一过就没了。”
夏天一过, 气温逐渐下降,米可以放家里存着,屯点不会坏。
难得打折一次, 听闻消息的人自然忙着赶来。
金干一直忙到将近中午,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 就看见了楼下的李成林。
连着两天,李成林都看到安染家的大门上了锁。
往家里仔细瞅了瞅没人, 李成林不由问道:
“干哥, 染姐走了?”
十月份, 金干依旧穿着短袖。
湿透的短发耷拉下来,更显清隽。
他擦着头发,随口应了声:
“嗯。”
“啊?那她还回来不?”
金干拿杯子倒水,他的玻璃杯旁,是安染专用的水杯,上面还贴了张卡通图贴,元气满满。
他喝着水,慢慢回道: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他也从未想过将她留在这里。
怎么突然就走了呢?还不回来了!
李成林突然就想到刷夜那晚,干哥搜出来的精英情敌。
染姐她莫不是反悔了?
乡下贫穷又落后,干哥再帅再厉害,也只是个个体户,不比人家规模庞大的大公司。
真要反悔,也正常。
他看向金干,其实染姐在这待的时间并不长,不足两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也培养不出多么深的感情。
走了就走了,干哥看上去也没有特别伤心。
他一低头,就发现摆放货品的客厅几乎空了,震惊地问:
“这是咋了?被抢了?东西呢?”
“卖了啊。”
方圆十里乡亲父老,谁敢抢他的东西。
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李成林问:
“哥,你咋想的?”
“出去闯闯。”
金干倒也没瞒他,头发一甩,意气风发:
“找份工作,发光发热。”
四年了,如果在一件事上,屡战屡胜,并且持续四年,他觉得,自己在这事上,是有天分的。
天分比努力难得,人人都可以努力,却不是人人都有天赋。
他想趁着自己还年轻,去闯一闯。
也想,见她。
“你也要走啊?”该不会是,去追染姐?
李成林懵了,看着眼前这个闯荡了四年,依旧少年感十足,腰板挺直的男人,忽然间又觉得,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总看着不一样的书,做着和他们不一样的事情,迟早,会走上不一样的路。
“干哥。”
李成林非常伤心,非常痛苦:
“以后,就没人带我去刷夜了。”
“熬夜伤肝,最好别干。我戒了,你自己斟酌。”
金干没再去城里进货,家里的货清完,给金妈妈打了个电话:
“我不卖菜了,打算出去看看。存折放在老地方,我另外打了一笔钱进去,就这笔钱,够你们这一年生活。等明年,金鑫毕业出来了,让他挣钱养你。存折里的钱,你留着养老。我要挣钱了,会定期打到折子里。”
“你……你能不能别成天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能安生过日子呢?”
“因为……”
金干靠着墙,抬手捏了捏额: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你们都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唯独我没有。
“想要想要,不是你想,就能要到!你怎么就不明白,妈不会害你的。你一个高中文凭,去了外面,也只能做打工仔。会被人瞧不起的,哪有自己在家当老板轻松自在。”
“轻松?”
金干气笑了,对面那家强子去电子厂,一个月几千块,一天能睡八小时。上次相亲的小莲,在裁缝厂打工,一天工作八小时,多劳多得。
他呢,每天睡三四个小时,全天伺候着客人。
嗓门像着了火,逮谁喷谁:
“对,是挺轻松的,是不像你们那么辛苦。不过我吧,天生反骨,就爱自找麻烦,自讨苦吃。就这样,我挂了。”
“不是,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都斯破皮脸了,谁还管几个意思。
电话一挂,金干发现,自己神奇地不生气了。
突然感觉,一身轻松。
真正的,轻松了。
金妈妈赶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
她红着眼睛去找存折,打开一看,确实有一笔新进账款。
数了一遍,她诧异不已,似是不敢相信,又数了一遍。
没错,是六位数。
在这个出门打工一年只能挣个三四万的年代,这笔钱,如当头一棒,狠狠敲打着她。
她其实,只是不想那孩子执着于已经失去的东西,希望他能接受现实,并且踏实生活。
可她似乎,忽视了更多更重要的东西,也忽视了他。
……
城里的节奏比乡下快许多,夜色笼罩下,城市里依然灯火通明,街上人潮涌动。
安染提着保温盒,走进一家私人医院。
高级病房里,安博躺在病床上,安妈妈彩英往走廊望了会,没发现安染的身影,连忙回病床前,扶起安博,有些担忧:
“小染一向心细,也不知她有没有看出端倪。”
安博手一挥:“我这心脏,确实不好。就算没病,也需休养。以此为借口让她回来,倒也不算骗她。”
彩英搅着手,郁闷不解:
“以齐总的条件,是我们家高攀。不懂那丫头,为何死活不答应。”
“她不是说了嘛,不喜欢齐爵峰那个人。”
“喜欢能当饭吃啊?”
彩英摸着手腕成色上好的玉镯,叹了叹气:
“我那般养着她,本就不是让她找什么喜欢的人,是找合适的人。”
她以为,安染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关于这一点,彼此心照不宣。
现在看来,倒是她一厢情愿。
家里快破产了,那孩子仍是无动于衷,她这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安博躺在床上,早年的拼搏,让他落下了病根,身体确实不好。
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白手起家,不能以公司破产收场。
就算退休,也得等到公司起死回生再退位。
前两日,齐总放话了,安氏集团记在他名下。除了他,没人敢跟他们合作。
他看得出来,齐爵峰对安染有意。
站在他的角度,齐爵峰亦是最好的选择。
安染不同意,他只能想点法子。
“先这样吧,反正她留下来了,后面慢慢来。去看看,她到哪了。”
彩英又出去看了眼,没看到人。
进屋坐了会,五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推开。
安染提着家里保姆熬的汤,搁在床头柜上:
“妈,你回去休息,换我来守着。”
接连两天,都是她俩轮流守夜。
彩英和安博对视一眼,笑着说:
“好,那我先回去,明早再过来。”
安染舀出一碗汤,细心地喂安博,眼睛盯着他:
“唉,爸爸,看你这憔悴的样子,我可真心疼。”
语气真挚,情真意切。
安博眉头一抖,略有心虚。默默喝汤,不敢说话。
嗓门太大,中气十足,容易露馅。
安染看着他,继续说:
“这些年,爸爸几经波折,一路拼搏,艰难地将咱家公司发展起来,越做越大。我一直都想跟您说声,爸爸,您辛苦了。”
咳咳咳!
好在汤喝完了,安博揪着被子,和蔼极了:
“小染啊,你有话直说。在爸爸这,不必见外。”
安染弯起眼睛,笑得特别甜:
“那当然不能啊,你可是我亲爸。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总之都是自家的,肯定不能见外。”
“说得对,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不管爸爸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安染点头,非常认同:
“我明白的,就像我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爸妈好一样。”
不知为何,安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染神色如常,捧着脸,眼睛亮闪闪,就那么看着安博: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搁在白色床单的手指一抖,安博始终耷拉的眼睛瞬间睁大,惊喜万分:
“小染想明白了?”
“是啊,爸爸辛苦这么多年,劳心劳力,身体都熬垮了,如今变得有心无力。那么,我作为爸爸唯一的孩子,在这种危机时刻,肯定要承担自己肩负的责任。”
这话,听着咋有点不对劲呢?
在房里躺了两天,脑子似乎也跟着变钝,安博不确定地问: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