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
“你要死啊!那么大声!”
“她……”
“谁啊?老子他么看不见,调个方向啊,蠢货!”接连受挫,脾气见长。
手下战战兢兢调头,二虎手撑着马腹,抬头就看见他恨得牙痒痒的妖女。
看见他这副样子,妖女先是诧异,随即笑得比背后的春阳还要明媚灿烂。
她换下了之前那一身红纱,穿着鹅黄色裙衫,像丛林间的百灵鸟。轻盈一跃,就飞了起来。
二虎激动大吼:“妖女!你来干嘛?”
春日西斜,茂密的树林,枝叶层层叠叠,光影斑驳,薄薄的叶子几近透明。
身形曼妙的女孩从半空缓缓下落,指尖葱白的小手从腰间抽出一道长鞭,笑容恶劣极了:
“你命挺硬的,一次杀不死,我来再杀一次。”
二虎哪晓得这女人跑了后还会回来,看她那意外的样子,肯定不是来找他,估计是找楚千尘那小子。
偏偏和他遇上了。
他废了一条腿,战斗力大大削弱,此时硬碰硬,很吃亏。
眼珠子转了转,他冷笑,故意说:
“行啊,你来啊。老子是废了一条腿,楚家那小崽子却是差点丢了一条命。还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也不知是在等谁。你要杀就来杀啊,看看我和他,究竟是谁先死。”
安染没有犹豫,九黎鞭横扫对面,趁着空隙说了一句:
“自然是你先死。”
听到二虎这腿是楚千尘断的,安染就放心了。他能出手废二虎一条腿,说明不是愚善之人,起码不会栽在二虎这种人手里。
“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九黎鞭长约六尺,分为九节,每一节间的连接不是很明显。手柄里,有机关。按着开关,鞭子里面的倒刺便会探出,十分锋利。
这几个手下身手很一般,尤其,他们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又要忙着给二虎善后,个个面容憔悴。而且,莫名其妙的,每每想拼死最后一搏时,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偷袭他们。
可定睛一看,除了风中落叶,并未见任何暗器。
十个手下解决得比想象中顺利许多,最重要的是杀了二虎。
风水轮流转,上次二虎嚣张地踩着那么多女子的尸体作威作福。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大声喊:
“你别过来!我大哥是五虎门门主……”
安染呼了口气:“又怎样,我朋友,那可是御剑山庄少庄主。”
骄傲的语气,令隐匿在暗处的楚千尘微愣,指尖捻着衣袖,眉目柔和下来,无奈笑了。
安染没发现楚千尘,抖着九黎鞭,看向二虎。
五虎门撑死只算个二流帮派,御剑山庄可是顶尖的,谁怕谁啊。
二虎的腿是新伤,他从受惊的马上掉下来,站都站不稳,便疯狂扔暗器。
几枚暗器飞过来,但对面女孩明显是特意训练过,身姿灵活矫健,轻轻松松就避开了他的暗器。
“该死!”
眼看长鞭飞来,他顶着满头大汗,咬牙拔出刀。就算没有废掉一只腿,安染也可以和二虎搏一搏。现在他这样,胜负无悬念。
脖子被鞭子勒住,二虎使出内力,一挣扎,却被束缚得更紧。
他额上青筋暴出,面红如血,翻着白眼骂:
“你胜之不武。”
安染笑:“彼此彼此。”
她使出内力,二虎脖子转了向。
总算死了,安染蹲下来,静静盯着地上的尸体,这样,也算给师父们报仇了吧。
身后传来声响,她回头。
一眼望见翩翩白衣少年。
茶色瞳仁睁大,目光意外又复杂。
他看见她杀人了。
安染咬着唇,不知为何心情有点乱。她别开脸,杀就杀了。他肯定已经知道她是魔教妖女,妖女杀人不是很正常吗……他是来为正道除魔的吗?交情是交情,命是命,她是不会看在交情的份上束手就擒的……
恍惚间,空旷的树林除了风声和鸟声,还有浅浅的呼吸声,不断逼近。
楚千尘侧过脸,浅棕色的眼映着她此刻的模样,温声问:
“我备好马了,十七可要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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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温润少主×魔教妖女 5
安染茫然片刻, 呆呆地愣了好一会,才从他的温柔里回神。
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他温和地邀她去看马。半点不提让她慌乱的事情,仿佛这些, 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只有此时此刻的她, 才值得他上心。
她舔了舔唇, 忽然开口问:“你知道我是谁吧?”
已经吃过一次隐瞒的亏, 不能重蹈覆辙。
知根知底才能放心, 若是一路同行,必须把话讲明。
她的语气里, 带着试探, 藏着一丝不安。
楚千尘对上她漂亮如琉璃般的眸, 声音温和:
“你是十七, 只是十七。”
彼时,安染不知这话里的深意, 只觉这人的意思是不介意她的身份。
他真好。
而且, 这一次,是他自己来的。
来了, 就不许走。
她不会让他走掉的。
安染歪了下脑袋,忽地凑近。
女孩子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一靠过来, 味道越发清晰, 几根飘飞的发丝轻轻刮过他的侧脸。
楚千尘抿着唇, 指尖摁着袖口,一动不动, 听她说:
“你比我大一岁, 那我以后, 叫你千尘哥哥可好?”
早上她听见了,二虎出现的时候,沈流风后面那个小姑娘就说‘流风哥哥,他怎么又来了呀’。沈流风笑得那么浪,想来,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是喜欢被叫小哥哥的。
绵软的声音,落在他的心口,心跳加快了几分。
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他喉结轻滚,回她一个字:
“好。”
安染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去看马。”
两人站起来,树林里起了风,光影浮动,枝叶沙沙作响,掩盖了不规律的心跳声。
楚千尘稍落后一旁的女孩,眼角余光时不时掠过清理的倩影。走出一段路,待空气里的血腥味淡去,变成清幽花香和林间木香,才缓缓开口:
“十七可还觉得伤心?”
她昨夜做梦,说了许多梦话。
什么“大师姐,这个男人送你,不不不……真的不要钱,师父追究起来你尽管说是我逼你收的”“师父你别逼我,沈流风他不干净了呀,不干净的男人不能要”“他不行我行,我真的行,一定把他吃干抹净”“唉,人呢,怎么突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狼狈落魄时,她都没哭,可梦里,清泪湿枕。
安染并不记得昨夜梦到了什么,只是清晨醒来时,发现枕头是湿的,应该不是口水,那便只能是眼水。
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五年,和那么多师姐朝夕相处了五年,不可能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可她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冲楚千尘摇摇头。
大眼睛望着他,突然问他:
“千尘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可怜我啊?”
想想也是,他们这个年纪,正是热血心肠,侠肝义胆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个落难的弱女子,少不了怜香惜玉,英雄救美。
司命话本里,多的是这样的剧情。想不到,她竟也亲身经历了一遭。
楚千尘自小到大,还不曾可怜过谁。
这两个字对他而言,陌生又遥远,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安染将他的沉默当作默认,心道,她猜对了,果然是因为可怜她才多加照顾她。
不过没关系,她掩唇轻咳,严肃地说:
“你可怜我,就要可怜到底啊,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吧,不然我会伤心的。”
楚千尘:“我不会……”母亲自小教导,男人要有责任感,不能做那三心二意,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他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不,他们好像还没确定……想到这,他的心有些乱,一时又顿住了。
“那就好。”
安染接了话,对此不太在意。可怜就可怜吧,先可怜着,剩下的她再慢慢想办法。
离那片血腥之地越来越远,她的心情不禁和这逐渐显现的天空一样,慢慢清明晴朗,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千尘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是像母亲多些还是像父亲多些呢?”
“相貌随母亲,性格……大概随父亲。”
楚千尘轻瞥她一眼,父亲总说,他年轻的时候对母亲一见钟情,认定了她就是一辈子,费了很大力气才求娶成功。他对母亲情比金坚,不畏艰辛,几经波折最终抱得美人归。他过去不太相信,哪有人只看一眼,就非她不可了。亲身经历后,他想,应该是真的。
“母亲是大美人,父亲温柔体贴,怪不得能养出你这般好脾气的孩子!”
楚千尘:“……”不,父亲好像跟温柔这个词,不搭边。
“袁家堡的群英宴,据说各路江湖侠士都会参加,估计不只是单纯的吃饭。我尽量不给你惹麻烦,但我不保证,麻烦不惹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