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女儿的表情却丝毫未变。
慕书玉道:“好,娘,玉儿绝对不会乱说话,就算是父亲,玉儿也不告诉他。”
“我们不是拉钩了么,既然做好约定,玉儿肯定言行一致。”
慕书玉拍着小胸脯做担保。
可可爱爱的模样不由得令屋内的其她三人俱都眼神温和、面容控制不住地越发柔软起来。
明明还是稚嫩不已的嗓音,可说出的话却不由自主的让人信服。
三岁的年龄到底还是太小了。
她女扮男装的原因目前只揭开了其一,并没有说其二其三。
慕书玉估计她娘也不会再往后继续说了,毕竟大概会涉及到更加复杂的人和事,说了,她一三岁小孩儿又怎么会理解。
因此只解答她有关于是“男孩儿”“女孩儿”的问题就好,并让她知晓利害。
慕书玉从其中获得的信息也暂时足够。
不急,慢慢来。
她想要知道的消息也不一定非得要从娘的话语里得到。
半年后,系统的能量蓄满,可以查看原书剧情,一些事情必然会比现在更加清楚。
想到这里,慕书玉微微晃动着小身体要自姚芷娴的腿上下去。
姚芷娴依她的动作,扶着她站好。
慕书玉一边给娘亲捏捏腿,一边抬起头说道:“娘,你每次喝的药都好苦哦,玉儿不想你再生病了。”
“娘之后会注意身体的,让玉儿担心了。”
姚芷娴又想对她的宝贝女儿亲亲抱抱了,此刻她的心都快要化作一滩蜜水。
慕书玉给娘捏完腿,小手一伸,抱着她娘的胳膊倚靠过去,一侧圆润的脸蛋被挤得嘟起,漆黑明亮的眼睛眨了下,嗓音软甜道:“娘,玉儿想买菜种。”
——像极了小孩儿想要什么先卖萌的样子。
姚芷娴:“玉儿买菜种做什么?”
“种地玩。”
慕书玉心里有个打算。
她娘有心事,而且郁结于胸。
身体柔弱是一方面,可多思多虑、精神状况不好也是极为容易生病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娘就是如此。
身体不好怎么办?多锻炼!
精神不好怎么办?多开解!
当有很多事情来占用时间后,就没有其余精力来胡思乱想了。
姚芷娴大多数时间都耗在庄子里,除却在屋内看书、偶尔练练字、画一幅画以外,竟然几乎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这不行,她娘本来就眉间时常染上忧思。
长此以往下去,若郁结越来越深,岂不是要向郁郁寡欢发展。
没有娱乐,怎么放松精神?
哦不对,看书练字画画也算是一种“娱乐活动”,但这一“些”可不够,都没有占用她娘多少的时间。
况且,即使有她常伴身边,能让娘开怀很多,但如今系统上线,她有任务了,要准备、要计划……
想要做的事情有太多,日后说不准有疏忽之处。
在庄子里能干什么?
慕书玉思来想去,唯有种地。
种点简单的,庄子里有下人,太过劳累的农活不用非要去做,庄园野趣、陶冶情操,怡然自得。
多动动,身体素质自然就得到提高了。
但她娘一看就没有下过地、种过庄稼。
慕书玉要是直白点和她娘说——“娘,你去种地吧,既有事情可做,还可以锻炼身体。”
虽然姚芷娴肯定会因为乖乖女儿的卖萌恳求而同意下来,不过,做到哪种程度、重不重视就两说了。
三岁小孩儿的童稚之语,侧重点必然会在“我女儿真关心我、乖巧又孝顺”上面,而不是“我去种地,坚持锻炼、养好身体”上面。
意思都会错了,还怎么去达成目标呢?
所以,这就要分如何去做了。
慕书玉想种地玩,可她一个小孩子又怎么会懂得种地,因此得去请教娘,再拉着娘与女儿一起快乐的经营小菜地、以后再大一点就是小园子、庄子。
回想现代,有人觉得城市里生活又累人又累心,节奏还快,无法适应,于是包袱款款的回归农村田园生活。
什么改造小院、自建房之类的,全都是亲自动手。
等成果出来后,花香满园,蔬菜瓜果自摘,还有养鱼养鸭子、猫狗双全的……绝对成就感满满,精神气那是蹭蹭上涨。
而现今,摆在她们眼前的可不就是一个正在等待改造、装点的“桃源”地方么。
这可是一个庄子,在栖山村、背靠栖山,有水有山呢。
慕书玉决定亲自带动她娘,体验一把农趣、经营、改造的快乐。
首先,就先从一份小小的菜种开始吧。
对于慕书玉的“撒娇”,姚芷娴当然是好好好。
不过就是一点小事,菜种不用买,庄子里就有,魏嬷嬷马上就能给她找到送来。
得到回答,慕书玉心满意足地眯眼笑起。
姚芷娴则伸手点了点她挺翘的小鼻尖,轻笑着问道:“乖玉儿,你那小肚子里还有多少故事可讲?”
“先前听来的,难不成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关于慕书玉在庄子外面大榕树下讲故事的事情,讲的都是什么故事,姚芷娴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最开始,冬蕙还跟着去了两回榕树下面。
后来,是看慕书玉一个人做事也有条不紊,姚芷娴便发话,让冬蕙不用去跟着了,只令庄子的护院待在门口,看着点榕树下面的情况。
说起这事,就要提到讲故事之前的一段时日。
第5章
栖山村因为栖山而得名。
在青州县内,栖山是个挺适合登高望远、抒发情怀的地方。
虽达不到奇峰峻岭、壁立千仞的地步,可山上却也芳草青碧、翠林如海,可谓苍黛凝重。
尤其有时恰逢适当的天气,山峰云雾缭绕、雾气缓缓游动,似是泼墨丹青一般有独特的韵味。
而栖山里曾经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古寺庙。
不知传承了多久,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如今早已僧去寺空,徒留残败破落的古寺仍然坐落在栖山幽深的林间处,成了乌鸦归巢的居所。
登栖山,就是有那种“此情此景抒情怀、解烦闷,应吟诗一首”的感觉。
——较如“深山藏古寺,云里听梵音”,或“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的诗句场景。
青州县的学子们也的确最爱来栖山上游玩。
因为青州县学子作的“栖山诗”,外地人有时也会过来登山一观。
登栖山有两条线路,一条平缓热闹、可马车替行一段距离的大众路线,一条崎岖冷清,可体验登山难的小众路线。
栖山村和庄子就在小众路线之上再偏一点的位置。
前段时日,有个身穿灰色布衣、发须皆白的老者来到栖山村,年纪虽大,可身体却健朗得很。
他花钱借住在了栖山村里的一户人家内,每天一大清早就去爬栖山,临近太阳高升就下来。
这位老者随身携带一份在布上面画好的棋盘,两盒棋子,不爬山就随便找处地方席地而坐,要与人下棋。
言明下一次棋,他若是输了就给对方棋手钱。
可对方要是输了,就要管他一顿午饭和晚饭,且必须两菜一汤。
这种比较新鲜奇怪的要求在初时吸引来了不少栖山村的村民。
有人围观、有人想赢钱。
毕竟输了的话也就是两顿饭而已,不然他们每天也是要吃饭的,不过多加一人。
但是,这老者最先摆的是围棋。
围棋下法高雅复杂,在大盛朝,多是权贵富人之间的娱乐,平民百姓根本不太容易接触到。
就是身边有围棋,可围棋不好学、难理解,在平民百姓之间无法推广、百姓也更加没有时间去下一盘复杂风雅的围棋。
他们多是玩什么呢。
——象棋、双陆、六博、樗蒲之类,还有击壤,也就是投掷类型的游戏,距离稍远,打中就算赢。
栖山村里没一个会下围棋的人。
但不会没关系,以上普通玩法老者也都懂得、玩过,当即收了围棋的棋盘,说比其他,输赢条件一样。
老者定下规则,一天只比试两回,一回赢了管午饭,一回则管晚饭。
有人听完就笑了,说他自信得很,赢了好说,可如果输了,岂不是一天午饭和晚饭都没得吃。
这倒是在与老者开玩笑,毕竟全都输了的话还可以去买饭吃。
“钱”与“饭”,做老者的对手占便宜,于是,想要赢钱的人跃跃欲试。
不过,想法是好的,结果却事与愿违。
一连五天下来,栖山村里与老者比试的人竟然都没有赢过一次,不管何种玩法,都是如此。
有人直接放弃不玩了,有人却不信邪。
但又过去三天,老者依旧没输。
这回,栖山村的人起先被老者吊起的兴趣逐渐消失。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老者就是一个游乐高手,玩不过啊玩不过。
兴趣一没,人就散开了。
老者无人与之比试,倒也没怎么失落,拿出最开始随身携带的围棋棋盘,找了个地方坐下歇息,自己与自己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