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王气的一脚朝他踢去,“逆子, 你既然知道陛下疼你, 为什么还不知修身养性, 和那等罪人之后纠缠。”
“罪人之后?”皇帝疑惑的眯起眼睛, “谁是罪人之后?骞儿又怎会与他搅在一起。”
“这……”凤阳王嘿嘿笑了两声,“晦气之人,何必提他。”
“骞儿,你来说。”皇帝将谢骞扶起来,温声道。
“回禀陛下,是一个叫容景的小孩,就是他在崇明社学内到处乱跑,形迹可疑,害得我以为他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这才让贴身保护我侍卫去问他,没想到这小孩异常狡猾,将书院搅得天翻地覆,等林大人赶到的时候,还以为是我纵容手下行凶……”
随着谢骞的话,皇帝脸上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他虽然呵斥了凤阳王教子无方,但事后细想,谢骞或许可能嚣张跋扈,但要说他们凤阳谢家带着私兵光天化日在学堂横行霸道,也不太可能。
现在谢骞在为他自己分辨,想要说明事情经过到底如何怎样。但皇帝并不关心,他是皇帝,谢骞挨打也就挨了,若是顺从些他还可能给点赏银,若是哭哭啼啼他诉苦,只会让他更厌烦。
不过,他关心那个罪人之后到底是谁,值得凤阳谢家专门提出来。
他正要打断谢骞,直接问那人的身份,就听谢骞说,“那小孩,骗了我,骗了林大人。他并不是普通民户家的孩子,他的曾祖,是先帝时期的大罪人容颐!”
谢骞此言一出,皇帝愣了好久,才问,“容颐?”
“是的。容颐虽然已经伏法偿命,但他的孽种却流传了下来,而且长成了和他一样阴险恶毒的人。”谢骞道。
“容颐啊。”皇帝沉吟许久,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过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容颐的后人,怎么会在书院中?”
谢骞道,“那小子来书院报道读书,想要参加科考,入我大雍朝堂,鬼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鬼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像他的曾祖一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皇帝的脸色。只见皇帝面色慢慢沉了下去,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谢骞心中冷笑,知道自己这番话起了作用。
天下大众,不了解真相的人或许不知道,都以为容颐就是如同先帝所定罪那样,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臣。但谢骞知道,容颐非但不是什么奸臣,反而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他多次劝诫先帝,甚至为了百姓违抗先帝的圣旨。
祁家的皇帝本就心胸狭隘,加上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风点火,先帝在数次震怒之下,终于暗中派人给容颐罗织了构陷的巨大罪名……
容景是容颐的曾孙,个性也和容颐一样,现在的皇帝难免不会多想。
皇帝思索片刻,道,“如此罪人之后,不好好自省,安心生活,跑来读什么书,参加什么科考。”
谢骞闻言大喜。听皇帝的意思,容景科考无望了!
果然,皇帝大手一挥,“传朕旨意,容颐曾孙容景,举止轻浮,品行不端,惹是生非,充为奴……”
奴籍的籍字还没说完,就听一道欢快明朗的声音传来,“父皇,您原来在这里,儿臣找您很久了。”
火红色身影窜入书房,来人正是昭阳公主祁叡。
“你这孩子,哪里是来找朕,分明是来找其他人吧。”皇帝笑嘻嘻的看着他,意有所指道。
祁叡看着皇帝脸上含蓄而猥琐的笑容,冷笑道,“其他人?凤阳王吗?”
随后,他指着鼻青脸肿的谢骞,“还是说,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也是人?”
“胡闹!还不快给骞儿道歉。”皇帝怒道。
凤阳王呵呵笑道,“昭阳公主活泼可爱,陛下不要苛责。”
谢骞也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公主就爱打趣我。”
“本宫打趣你,你不照照你这个鬼样子,也配?”祁叡看也不看他,径直拉住皇帝的胳膊,撒娇道,“父皇,儿臣这次在巴府,遇到一个好俊俏的小郎君。”
谢骞一听祁叡这话,当场就急了,“公主殿下,我给您带了些礼物,您要不要看看?”
祁叡昂起脑袋,用鼻孔看他,“谢骞,你什么时候给本宫带过礼物?反而是那方薇,你隔三差五的就往她那里送东西,据说已经堆满好几个库房了。”
“现在你见本宫欣赏别的小郎君,你就要送本宫礼物。你当本宫是什么人,被你的破烂东西一哄,就乖乖听你的话了吗?”
“昭阳,不可放肆!”
“逆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公主。”
皇帝和凤阳王齐齐出声,随后又相视一笑。
“小年轻哪有不拌嘴的,昭阳就爱闹别扭。”
“骞儿性子随我,不懂得哄姑娘,心却是好的。”
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一对和睦的儿女亲家。
谢骞听了恶心,祁叡听了想吐。
谢骞忍不住道,“陛下,公主说的那个俊俏小郎君不是别人,就是容景。”
他现在知道了,祁叡就是想通过容景,让自己有危机感,更重视她。但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心里只会有一个人,就是薇儿。
祁叡惊喜道,“你也觉得他俊俏呀。看来你虽然丑,却没有瞎。”
谢骞不再理会祁叡,而是重重的向皇帝行了个礼,“陛下,容景此人,心机深沉。公主单纯可爱,仅与他有一面之缘便被他蛊惑至此。恳请陛下将容景贬为奴籍。”
皇帝正要说好。就见祁叡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看着谢骞,“谢骞,你是何居心。巴府学政林霄已经说过要收拾他了,你还想怎样?是,容景确实是容颐的曾孙,但父皇登基,大赦天下,容景的父亲已经不再是奴,而是普通民籍。容景可以参加科考。”
“容景又没犯事,你煽动父皇下这样的圣旨。天下人会如何看父皇,如何看我们祁家。你是不是想抹黑我们祁家的名声,来衬托你们谢家仁慈宽厚。”
“公主慎言!”凤阳王谢迅吓的一下子跪在地上,“我们谢家对陛下忠心耿耿,此等诛心之言还请不要再说。”
“昭阳,你血口喷人。”谢骞闻言更是又气又怕。他收拾容景,一来确实容景可恨,二来,也正如祁叡所说,他想败坏皇帝的声望。
你祁琛登基时赦免的人,人家儿子并没有作奸犯科,现在又下旨再度处罚人家儿子,贬成奴籍。就算容景是大罪人容颐的曾孙,但是稚子无辜,天下人肯定会议论的。
他绝不能认下昭阳的话。
“那小小容景,为何值得你们大动干戈,父子俩一起来为他请旨?”祁叡不依不饶道。
皇帝冷眼看着凤阳王谢迅和谢骞。
昭阳说的没错,容景没有违反大雍律法,他没有下旨的理由。而且,他想起来了,巴府的督学林霄,是个正直到了古板的顽固老头,所以不畏凤阳王和英国公这样的权贵,上书奏他们教子无方。
但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林霄和容颐关系非常恶劣。甚至容颐死后,林霄还放出狠话,说要是容颐的后人是读书人,他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容景在巴府,在林霄手下,无论如何都掀不起风浪,甚至连生员,不,童生都无法考取。
这样的容景,也值得自己下旨?
他冷哼一声,直直的看着凤阳王和谢骞,“两位真是我大雍的好臣子,为我大雍日后的朝堂发展日夜思考,献言献策。其心可嘉。”
凤阳王见他表情,就心道糟糕,连忙拉着谢骞磕头请罪,口中不停解释着,一会儿说是谢骞思虑不周,看待问题不长远。一会儿又说因着昭阳公主青睐容景,他家儿子心生嫉妒。
直到额头都磕出了血,皇帝才拂袖,说了个滚字。
两人连忙谢恩,互相搀扶着,狼狈的离开了御书房。
祁叡打了个哈欠,“苍蝇终于滚了。”
容景终于没事了!
皇帝戳了戳她的脑门,“顽皮。”
祁叡露出一个娇憨可爱的微笑,“如果公主都不能顽皮,天底下的女孩谁还可以顽皮?”
皇帝哈哈大笑,“昭阳,朕就是把你宠坏了,才让你如此无法无天。”
祁叡挽着他的胳膊,“父皇宠儿臣应当的。因为儿臣漂亮可爱。但有的人却不喜欢儿臣,反而对某些庸脂俗粉献殷勤。儿臣决定,也要多看看其他青年才俊了。”
“哈哈哈,昭阳说得对!”
御书房一派父慈“女”孝。
*
祁叡走后,皇帝一屁股坐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个个的,都不让自己安生。
皇帝一直都知道关于昭阳、谢骞和方薇的流言。自家女儿爱慕谢家小子,但谢家小子嫌弃她莽撞粗俗,只喜欢仙子般的方薇。
不仅谢家小子喜欢,他也喜欢。不过方薇现在年岁还小,等她再大些,容色再盛些,才可以进宫为妃。
当然,他并没有特别阻止昭阳缠着谢骞,并不是因为他对方薇有好感,希望昭阳能帮助他将谢骞的注意力从方薇身上转移。毕竟一国之君和一个毛头小子争女人,说出去并不怎么好听。
他之所以对昭阳的态度默许甚至带着玩笑式的鼓励,是因为他怕昭阳公主,他怕他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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