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抛家入京,想借京中之势顺利接过国公府的权柄?”苏绵点了点头:“那殿下就是他想借的势了?”
陆钺笑了笑,目光却微微发冷:“那你可太小瞧他了。”
“为什么?难道他不是打算借东宫之力?那他想借谁的势,皇上,还是京中诸侯王爵?”
“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陆钺敛眉将她微微托起与自己相对而坐:“他只是京中过客,无碍大局,不必费心。”
“可他来见过你,而且大约知晓一些丰华楼中事,如今他又知道咱们寻找艺人,练习把戏技艺的事,他掺和了这么多事,又知道这么多内情,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人?他......”
“绵绵。”陆钺头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叫她的名字。苏绵怔了一怔,直觉他此时有些不对劲,下意识便想挣脱逃离,等他缓和过来再与他好好说话,可谁知道她才皱着脸往后挣了挣,便被他压着肩背抱到了与他咫尺之处。
“你......长风哥哥你放开我,等你冷静了我再和你说话......”
从他二人表明了心意,陆钺从来没有这样急躁又·粗·蛮地亲过她。他向来都掌着分寸,怕惊着她,怕吓着她,纵然与她亲昵,也是温柔疼爱居多,一旦她稍有不安,他便即刻收敛起自己所有的念望,耐心疼惜地温柔安抚。
但今日他显然已经不想那么做了。
唇上刺痛,陆钺并不在意,反而含混着笑了笑,眉眼之间满是燥戾的邪妄。他握住她的后脑,故意将自己送到她嘴边,任由她气,任由她咬。
苏绵觉着自己的心都要被他吞进去了。
晕眩迷蒙之间,苏绵恍惚觉着这才是他对她真正的心意。
疯狂又灼烫,热烈得教人心悸,教人心惊。
可这强悍蛮横的力道之中却又存着不容错辨的珍惜心意。他一面灼燥地想要握紧她的心魂,一面却又温柔地想要给她最多的怜惜和疼爱。
这样矛盾,却又这样地让人心动。
原来他心里也有这么多的矛盾和不安,原来他这样的人也有这样轻重无措,慌乱无着的时候。
苏绵微微睁开了眼,当她略略看清他面上此刻的神情时,只觉自己晕得更厉害了。
陆钺的面庞轮廓很深,眉骨是恰到好处的高,他总爱冷着脸,喜怒无形,便显得十分矜傲淡漠。
可他面对着自己时,却总是露出很温柔的笑,疼爱又怜惜,仿佛她是生在他掌心的花,需要他用尽心血去喂养浇灌。
苏绵一直都知道他对自己的珍惜,但凡他对她的疼爱稍减一分,他便不会直到今日还仍旧进退两难,不肯顺着心意将她据为己有。
她心里是愿意的。将来不提,生也罢,死也罢,她只愿把握今朝,即便今后等着两人的是阴阳相隔,她也绝不会有一丝的后悔和遗憾。
她对待感情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拗,若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和脆弱,所以这颗心从不会轻易予人,可一旦她心有所决,便绝不会有丝毫的犹疑和踌躇。
笑意从眼角流淌而出,苏绵坏心眼儿地微微挣扎了一下,陆钺果然再没有丝毫的退却之心。
他想要她此生无虞,却又不愿掌心的这只蝴蝶会落到旁人的手上。
他在和他自己闹别扭,但他心底应当已经有了决断。
苏绵张嘴再咬了他一口,听到他偏冷的声线沉沉逸出的几分薄凉笑意,便放任自己全数依偎到了他的怀中。
她大约是有些微微的声控,否则为什么手软脚软地使不上力?
苏绵回忆起听广播剧的从前,忽然想着今后要他多多给自己念些故事听,或者诗词也很不错。
这样的声音不用来给她讲睡前故事真是太浪费了!
等怀里的小姑娘重新乖了下来,陆钺方才稍稍远离,抬手抹去她眼角和脸颊上薄薄的泪痕。
她的双目宛如浸了一泓秋水,清澈灵动,蒙蒙得戳人心窝。
陆钺嘴角很明显的伤口让苏绵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她第一次咬他是因为心头憋气,再后来咬他便是故意和他撒娇,故意引他失控。
但这也太明显了。
理智回笼,苏绵来不及害羞,忙忙地想着找补的法子。
这样的痕迹,在这样暧·昧的地方,稍稍有心的都会知道这是如何造成的伤口。
早知道该咬其他的地方。
苏绵肤白胜雪,此刻面上泛着薄薄的红,像是春兰经雨,浸染烟霞,又像是海棠一样的娇美柔弱,仿佛他轻轻一碰,便要化作云烟。
陆钺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心里忽然无来由地慌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得有多么过分,而这个小丫头是他搁在心头犹恐不妥的小珍珠,若她真的被自己吓着,若她不愿意......
就算真的怕了又能如何?陆钺拧眉深深望着她。
就这样罢,这是他这一生最偏执的念想,他会用尽全力陪她走下去,放手二字不过欺人骗己,他又何必再无端地浪费这相守的时日。
是她先落到了他的心上,既来了,就永远都不能离开。
第86章 无路可逃
“为什么哭?”陆钺轻轻捏起她的下巴, 看着她清素若白玉明雪的脸。
她的眼睛生得极美,似脱于凡世,凝聚水灵, 眸光微微一探, 便楚楚地动人心魄。
她望着他,目中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焦灼。陆钺心头微微一沉,唇角却掀出一抹淡到极致的寒凉笑意。
“绵绵,为什么哭?”陆钺的声线低沉,轻轻地剐蹭着她的耳朵,苏绵心头倏紧, 嘴唇不由微微地抿了起来。
真是木头。
苏绵微微垂了眸,心里既生气又羞涩。
为什么哭?她难道是自己想哭的吗?若不是他方才那样......那样亲她抱她, 她也不至于无觉间落下泪来。
她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刚要说话, 却听屋外有人来报, 说是皇帝传陆钺过去议事,几位政事堂的大人今日也被留了下来,如今入夏越旱, 各地灾情严重,数地生乱, 情势危急。
哦。
苏绵面无表情地撇了撇嘴。之前千防万防, 生怕陆钺清醒再入政事堂收拢权柄,如今情势危急了, 需要人接过这块烫手山芋了,才想起火急火燎地教人过去商量。
苏绵满心的不快, 却很清楚依照陆钺的性子, 必不会在这样事关天下民生的地方推拉权衡。
他势必不会隔岸观火, 这也是皇帝敢如此作为的底气之一。
为天下主并非可以为所欲为,若无承责之力,便是灾及无辜,祸及己身。而皇帝自以为是执棋之人,左右权衡,万般思量。妻子儿女,天下臣民在他心中皆是冷冰冰的一颗棋子,生死荣辱,在他一念之间。
可事实上,若他当真有这样的威势和本事,也就不必这样不光明正大地行诸般下作手段。
不过是一躲藏于阴沟之物,一朝天光四照,便丑态毕露,自身难保了。
虽知皇帝不能拿陆钺如何,可苏绵心里总有不安。
小人有小人的难以捉摸,他们并没什么道德和情感上的底线,一切从利益出发,便无甚不能为。
山河安定,万民安稳在皇帝心中并没有太重的分量,他只望自己权位稳固,为此,哪怕血流漂橹亦无所惜。
这样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出一个昏招暗招来,即便这样的手段一时难以致命,可苏绵也绝不愿陆钺在这样恶毒的算计中受到任何的伤害。
“殿下......”苏绵眼下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有满心的焦灼难安:“要不......要不我换个内侍服跟你去吧?”
可这话一出口苏绵就知道完全没有可能。且不论她能否瞒得过宫中耳目,只说蓬莱宫这样一个地方,陆钺就不会让她轻易踏足。
“不要怕。”见她全然乱了方寸,陆钺适才因她躲避惶然而起的诸般燥戾心思都渐息了几分:“我有分寸,即便是真的狼窝虎穴也没什么可怕,何况不过是寻常议事罢了。”
“蓬莱宫里头的人都神神叨叨的,何况里头整日里烧丹炼汞,还不知道存了多少的恶气·毒·息。”她摇摇头,强自镇定:“承文承武是一定要和你同去的,靳总管也得带着,还有......”
“要不我把这东宫中人都带过去?”陆钺逗了她一句,摇摇头,凑近在她唇角一吻:“孤也算是上有老,下有小,如何会拿自己涉险,不要怕。”
“你哪有小?”苏绵心慌意乱地接了一句,下一刻便被陆钺抱到了怀里:“这不就是?我们家里有个小主子,整日里张牙舞爪,可惜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你......”
“听话。”陆钺给她拢了拢衣襟:“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我既敢去,便有把握全身而退,信不信我?”
他全然一副哄孩子的架势,苏绵好气又好笑,又想起每回他要亲身涉险,几乎都要先哄哄她,安抚她一番。
苏绵在心里叹了口气,勉强露了个笑出来:“我信殿下,我在家里等你,快点回来。”
“现在倒是不怕了。”陆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离开之时回头再看了她一眼:“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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