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一到江州就给你报平安。”
“然后,每一日都要写。”
“嗯。我可能赶不上五弟的婚事和太后的寿诞。”
“你放心吧,我会去的。”
“府中一切事物,劳烦你操持。有什么不明白的,去问问庆王妃。宫里有位副都知,叫陈日新,在北宫门一带当差。若有什么急事,或者皇后为难你,可以找他帮忙传话。找太后或惠娘娘,淑贵妃帮你。”
“陈日新?我认得他,他这个人办事牢靠,从未出过半点差错。怎么,你们交情很好?”
“小时候,他在尚书房当过差,算认识吧。”
“我记住了。你说的,最快一个月能回来,我等着你。”
“放心。若这件事办好,我回来找个机会,跟皇上求个恩典,给你娘请封诰命,让她光明正大地入荣家宗庙。”
相见急了:“不要再提这事了!能在家里设牌祭拜,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稀罕你带着什么功劳回来,求什么恩典。只要你一根头发不少,一点新伤都不带,我就阿弥陀佛了。”
周显旸无言,亲了亲她额头:“知道了。”
说着,就要起身。荣相见先起来,吩咐丫头们备水。
第一次备水,把飞云飞雪激动坏了。
周显旸只让她们把水备在净室就出去。自己抱着相见,一起去冲洗。
说不得,又是水乳交融一番,才罢。
这次微服前往江州,周显旸穿得如寻常公子。相见亲手给他戴上顶冠,腰间系上玉佩和她亲手做的荷包,一切都打点妥当,才笑说:“成婚两个多月了,这好像是头一遭伺候你穿衣,说出去大约要被人笑话死了。”
他握着她手:“谁会说呢?这儿都是自己人。你待会儿再回去补个觉吧。”
相见直把人送到东门外,看他上马带着一队人走远了,才回来。飞雪服侍王妃继续睡下,准备把换下的褥子盖毯,煜王的寝衣拿出去洗。
荣相见忙叫住,把寝衣拿回去摊在床上,就这么抱着睡了。
“何苦?他人在的时候,姑娘让他睡榻子上。现在人走了,只能抱着衣裳睡觉。”飞雪忍不住感叹。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你知道什么呀?还来怄我?”
飞雪笑着:“姑娘别气,横竖一个月就回来了,来日方长。”
说得荣相见怪不好意思。
闻着残留在寝衣上的味道,回想着方才的荒唐情状,相见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沉,嘱咐道:“叫卫妈妈去找个大夫,帮我抓一副药。”
第85章
解了禁足的日子, 格外忙碌,不是这家请客,就是那家办事, 扎堆生孩子、过寿、吊丧。好在长府官是老练的,帮着打点往来, 荣相见忙而不乱。
送礼就算了, 每家都想邀她本人去。她一个人,哪能去得了那么多家?又恐厚此薄彼了不好。
长府官告诉她:“王妃在宫中得了脸,得了陛下亲手赐名的牌匾, 才这么着的。王妃又要照管府里,又要关照静颐园,分身乏术,不必事事周全。否则反而有招摇之嫌。”
听他这样说,荣相见就心安理得,能推就推。反倒是差吴风的人去外地买了几块好地皮。
上一世,这些地皮下面, 挖出了矿产和温泉。她当时听谁说了一嘴:“可惜这些是无主的荒地,也不能产粮食庄稼。否则若有人买了去, 岂不是要发财了。”
她决定来做这个发财的人,毕竟煜王府家底不厚,她得好好经营。
忙完这件事, 就到了孙明悦和允王大婚,荣相见亲自去孙家送了嫁, 又去允王府喝了喜酒。
席上少不得又要和几位王妃及京中贵眷推拉一番。
听说煜王出远门,长公主说:“显旸得陛下重用, 才成亲就交代给他这么重要的事。”
厉王妃立即接道:“户部尚书推崇煜王, 陛下才派煜王一起去赈灾的。”
启王妃甚至还大喇喇地酸:“煜王一回京, 就把其他殿下比下去了。”
她这话是故意冲着厉王妃说的,自来她就不服启王这个长子被厉王压一头,眼下看厉王风头被庆王和煜王抢去,她心里得意。这话果然让厉王妃假笑不起来。
荣相见打起太极:“煜王哪里能和几位皇兄比呢?他又不懂朝堂之事,不过是外头风雨里摔打惯了,赈灾这样洪水里来去的事,只要能吃苦,用心去办,总是能办好的。各位殿下在京中尽心,他在外头效力,都是为父皇分忧,各司其职嘛……”
庆王妃笑道:“煜王倒是尽心竭力,就是可怜四弟妹。我瞧你精神不似前些日子,是不是新婚分别的,睡不好啊?”
荣相见少不得做娇羞状:“二皇嫂又取笑我。”
这帮贵眷的酒量着实不小,跟荣相见喝到天黑方散。
她脑袋顶着重重的冠子,装了一整天的端庄,回家时脖子都直不起来:“当王妃,什么端庄娴雅都是次要的。首先就是要有个□□的脖子!”
飞雪笑着给她卸下冠子,她立马在榻子上躺成一条咸鱼。
外头,陆续有人回话,卫妈妈都一一听了,打发去。倒是拿了几样账目进来给她看,说是置办静颐园需要的各项用具。
荣相见少不得洗把脸,细细把账目看了,指出几样错处,叫下面的人改。琳琅又说送给太后娘娘寿诞的贺礼备好了,叫她亲自去看。
她挣扎着起来,一一细细点过,确认无误,才可怜兮兮地问:“琳琅姑奶奶,小的现在可以去休息了吗?”
“瞧你这么可怜,去吧!”琳琅咯咯直笑。
相见正准备回屋睡觉,孟贞如不知何时站在院子外面,叫了一声:“王妃,奴婢有事回您。”
飞雪一看她就来气:“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有事找我妈去。”说罢扶着荣相见进屋。
相见笑她:“她在府里没出什么岔子,怎么还是跟冤家一样?”
“如今殿下离京,姑娘今日也不在府里,她清闲着呢,不自己玩去,跑来跑去,不知道想干什么。总觉得她不老实。”
荣相见心中一动,笑说:“那就叫进来问问有多不老实。”
孟贞如只是站在卧室的外面,回了话:“王妃,今日您带着几个姐姐喝喜酒去了。奴婢想着院子里不能没人看着,就四处转了转。发现一个花匠借着送花盆的时候,在书房和佛堂两处鬼鬼祟祟地探看。”
之前,荣相见特地吩咐过,卧室、两个书房和佛堂,下人一律不许入内的。
飞雪立即问:“既如此,你怎么不拿了他来?”
孟贞如看了她一眼:“奴婢是新进府里来的,贸然拿人来恐未必取信于人。不若王妃派几个亲信得力的,暗中盯着,拿住就好。”
相见知道她是故意说给飞雪听呢,笑道:“我知道了。把那人名字样貌告诉卫妈妈,着人盯着他。”
“是。”孟贞如行礼退下。荣相见便吩咐飞雪:“明日二婶婶请客,我要回趟家。你就和小南、卫妈妈看家,注意情况。”
“是。”
荣相见在家里见到二姐姐,听她私下说,皇陵的守卫已经换成了征北将军,也就是她的夫君,昌国公世子麾下的人。
“你是不知道,听他们接手的人回来说,余氏的日子过得如那没人管的牲畜一样。一日只有一顿饭吃。冬天夏天,都只盖那一床薄薄的被子。前年患了咳疾,没郎中看,至今都没好……唉,一个中宫皇后,若不是干出那样没天理的事,何至于此啊!”
听到这里,荣相见的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她明白,煜王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引出三殿下,就是为了母亲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荣相予宽慰她:“你放心,以后皇陵一应给余氏的供应不会再被克扣了。除了一日三餐,还会给她一些进补的东西。也会请个郎中给她看病。”
相见直道谢,又恐连累了姐夫。
“你放心,这本都是给她的份例里的,我们只不过做该做的事,就算有人问起来,那也是永安侯的人不干净,他们才不敢让人知道。”
听姐姐这样说,荣相见才放心。
在家住了两日,她回王府时,果然藏着的牛鬼蛇神等不及出动了。小南当即拿鞭子把人在佛堂外悄悄捆了,关在柴房里,等荣相见回来发落。
那个花匠原本还想东拉西扯,小南直接在他面前表演了一个飞刀,稳稳扎在他身边的废弃木板上,立即吓得什么都招了。
小南告诉王妃:“这个人是从孟家发卖的奴才里买来的,原本是伺候孟家出门跟车的,与京中不少人家的家奴认识。他进府没多久,启王府的管事找到他,给了他银子,让他探听府中的消息,查看府中情况。每半个月在西街菜市口碰面说话。”
“启王?”荣相见有些意外,启王和煜王没什么过节啊。
她顿生一计,让小南告诉那人:“叫他若想活命,就装作没事一样,照旧与启王府联络,对他们说什么,等我想好了告诉他。”
荣相见越想越后怕。连毫无瓜葛的启王,尚且虎视眈眈,煜王府的日子真难过。不知道煜王如何了,有没有吃张家的亏。
正巧这时,吴风从前头送进飞鸽带来的消息,孟贞如接了送到上房给荣相见:“王妃,殿下的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