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当然。”朱元璋也继续看报纸,然后傻眼,“大公主翻过宫墙,上街加入游行,还公开身份,上台演讲?!”
朱标手中力气一大,差点把报纸撕成两半:“那个大公主是谁?厉害!”
朱元璋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心虚,但他的语气就是有点心虚:“孙贵妃的女儿,和李善长的儿子定了婚约,很快就嫁出去!”
朱标瞥了朱元璋一眼,道:“嫁早了不好,女子早生孩子伤身体。”
朱元璋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说了算。”
朱标好奇道:“她居然能从宫墙上翻出去?南京的宫墙这么矮吗?”
朱元璋道:“可能夸张了些,应该是偷偷溜出去。她就仗着宫里侍卫发现了她,也不敢抓她。”
朱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虽然他做好了和庶弟庶妹们见面的准备,也没想到刚到长江口,庶妹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还好是惊喜。这样的妹妹,他不讨厌。
“叔叔们和先生们虽然因为没料到对方这么不要脸,被痛击了一下。现在他们已经反应过来,胜负局面立刻倒转。”朱标笑道,“其实想想也知道,他们是辅佐爹你当上皇帝的人,只要爹你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他们怎么会输给那群败家之犬?”
败家之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知道拖宋元后腿,现在又来拖大明的后腿。
但败家之犬就是败家之犬,如果家中主人足够清醒,就算“它”们能拆家,给家里造成很大损失,也不会影响大局。
“可不能让那群老小子占尽了威风,标儿,我们怎么做?”朱元璋摩拳擦掌。
朱标道:“爹,这次你可要尽可能低调了,要高调的是我和常姐姐,你乖乖给我们当背景板吧。”
“哦。”朱元璋表情古怪。
自从朱标抱着常葳安慰了一番后,这家伙在别人面前也开始称呼常葳“常姐姐”了。
甭不要脸,不知道学的谁。
“唉,爹你要是不高兴,我下次找个机会让你威风威风。”朱标会错意,安抚自己幼稚的老爹,“下次你领着我和弟弟们一起去祭天祭祖,我们身穿皇子服饰在你身后,每人给你领一支仪仗队,我再给你编个军乐队敲锣打鼓吹号角,保准威风!”
朱元璋:“这倒也……”
朱标问道:“不需要?”
朱元璋想了想那个场面,热血沸腾:“需要!”
朱标笑道:“好,回去就给你准备。”
朱文正在一旁一边擦刀一边小声逼逼:“标儿哄孩子呢?”
李文忠低声跟着逼逼:“哄爹和哄孩子有什么区别?”
陈英想抽出刀鞘反手砸向这两个兄弟。怎么连李文忠嘴里也不把门了?!
到了南京城郊时,船队暂时留下修整,准备亮相。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四人赶来,隔着老远就朝朱标扑。
朱标大惊失色:“别……啊!”
他被四个熊一样壮的弟弟挤在一起,差点背过气。
朱元璋和三个哥哥赶紧上前,一人拉走一只熊弟弟。
“英哥,你也回来了!”朱樉和朱棡惊喜道。
朱棣和朱橚好奇地看着陈英。他们年纪小,和陈英相处时间不是很多,只听说陈英是与大哥关系最好、唯一不会给大哥惹麻烦的“便宜哥哥”。
“嗯,我回来了。”陈英看见四个义弟,也很高兴。
他最疼标儿,但其他人也是他的义弟,他也很关心。
“以后再慢慢叙旧,先过来商量怎么随我回京。”朱标揉着被弟弟撞疼的胸口,有气无力道,“对了,给你们介绍……”
四个弟弟中气十足:“大嫂!!”
站在一旁,想帮朱标顺气,又不好意思上前的常葳:“……?!”
朱标看了一眼脸红得快晕过去的常葳,好心肠道:“我和你们大嫂还没成亲,叫大嫂不好,叫姐姐。”
四个弟弟中气十足,和常葳同窗过的朱樉和朱棡还非常坏心眼的挤眉弄眼:“姐姐!!”
常葳身体一晃,差点晕倒:“别、别!像以前那样,叫名字行不行?”
朱樉和朱棡把着对方肩膀,笑作一团。
常葳很想冲上去给这两个同窗一拳。
你们俩故意的吧!
朱樉和朱棡确实是故意的。他们为了给同窗“大嫂”使坏,提前和弟弟们约好了,否则以他们四兄弟毫无默契的默契,怎么可能异口同声?
朱标纵容弟弟们“欺负”自己的未婚妻,见因这个“使坏”后,常葳与弟弟们的相处中的扭捏尴尬迅速褪去,恢复了以往自然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弟弟们都是小仙童,真贴心。
“别皮了,准备准备,赶紧进城。”朱标道,“我们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进城,都给我精神点。”
“哦,第一次……呵。”毫无默契的四兄弟再次默契地异口同声,并同时将视线投向朱元璋。
朱元璋被四个坏儿子盯得毛骨悚然。
朱标立刻上前挡住弟弟们不友善的视线,道:“相师说我弱冠之前不能归位,你们是被我连累了,抱歉。”
挨个摸摸脑袋,乖乖乖,别瞪爹。
弟弟们心中积攒的怒气一下子泄掉了,低着头乖乖被摸头。
“我们不稀罕什么皇宫。”朱棡嘀咕,“跟在大哥身边,比皇宫舒服多了。”
朱元璋摸摸胡子:“这倒是。还是标儿会享受。”
朱标:“……”
弟弟们:“……”
担心皇上和四位气势汹汹的皇子起冲突的众人:“……”
朱标担忧了:“皇宫这么差?”
朱元璋叹气:“能多好?我想多种点树,结果他们拿什么礼仪说事,除了一个破花园,一棵草都不能有,全是光秃秃的石板。我想弄条河钓鱼,他们又说宫中只能挖很浅的死水池塘,如果河流和宫外联通,会有刺客。要河啊?就只有宫墙外面一条护城河是活水。我总不能每天去护城河边泛舟钓鱼吧?百姓都看着呢,好蠢……”
朱标听自家爹抱怨开了,连忙在娘不满神色累积到临界点之前,拉了拉爹的袖口,让他闭嘴,别在迎接的众心腹面前丢脸:“古代皇帝都喜欢住园林别宫,很少一直待在宫城中。为了不劳民伤财,虽然我们没修什么别宫,但我们家原本的宅子很漂亮很舒服,爹在宫里住得不高兴就出宫住。”
朱元璋得意道:“我和你娘确实经常出宫住。还是你让人修的宅子舒服。”
朱标道:“那就好。别亏待自己。”
朱标的弟弟们和朱元璋的心腹们都无奈极了,也心疼极了。
标儿脾气太好,对皇上也太孝顺了吧?对于皇上瞒着他这么多年,导致皇宫修了这么久他都没享受过的事,标儿居然担心的是皇上和皇后在宫里住得没有在宫外舒服?
这么好的孩子成为皇上的儿子,真是天生祥瑞,皇上注定是皇上啊!
朱标哄好爹后,与许久不见的叔叔伯伯们依次见礼,然后和他们商议此次亮相之事。
他会尽量高调,高调到京中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可惜时间不够,他不能重新编排仪仗队。否则他训练一支礼仪兵出来,吓坏那群满嘴“礼仪礼节”的迂腐文人,让他们知道何谓真正的礼仪。
朱标的学生们也会一同出场。他们侧耳听着,然后逐渐开始忍笑。
常葳脸色铁青:“我……我装重伤?为什么?我不能威风地出场吗?”
“你这个钦差在两广和两位侯大战一场,差点死掉,身体哪那么容易好?还有你的亲兵们,不身上挂点彩,怎么能显示出你们的悲壮?对了,这次牺牲的人的骨灰盒上都盖着军旗,一同抬进京。”朱标道,“他们值得。”
常葳本想说,骨灰盒和皇上御驾一个队伍会不会晦气,但她嘴唇翕动,说不出来。
朱元璋拍了拍常葳的肩膀,道:“我以前经常亲自扶着老兄弟的骨灰盒回应天。”
常葳迅速擦掉眼角快溢出的泪水,使劲点头,说不出话。
常遇春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心中对朱标十分感激,好感更深。
标儿是大明将领中第一个给普通军士立纪念碑,而不是给值得尊敬的敌将修墓的人。
常遇春是将领,也是从最底层的先锋兵爬起来的曾经的士卒。他对敌人一向很残忍,但对士兵们却很好,否则他领兵作战不会那么厉害。
朱标的学生们看到这一幕,不由陷入沉思。
他们又被老师上了一课。
“好了,开始准备吧。”朱标和以前一样,迅速占据了主导地位,开始指挥人干活。
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家爹是皇帝,行为也没有丝毫改变。
朱元璋也没有改变,乐呵呵凑上去给朱标添乱,被马秀英瞪走。
朱元璋的心腹们不知道为何,眼眶有些热。
标儿知道自己是太子,他的父亲是皇帝了。但这一切,和标儿不知道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李叔叔,身体不舒服吗?赶紧坐着休息。”朱标扶住身体微微颤抖的李善长。
李善长摇摇头,道:“我身体还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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