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妃,您平日里还是不要和苏公子走那么近了。”身边的丫头劝道。
“怎么了?”
“会惹人非议的,我最近路过那留香阁,听到有人在嚼舌头。”
许晚卿皱了皱眉头,微微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苏贤自从病过之后,智力便如六七岁孩童,她一直都是拿他当弟弟看待,如今却有人拿这个说事。
“以后就少让苏公子过来吧,他若是有什么难处你便帮一帮。”她吩咐道。
“是。”
……
“略略略,大傻子!大傻子!”
“我不是!我不是傻子!”
“王妃说我不傻,我不是傻子!”一个瘦弱的身影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角,尽管周围的孩童对他拳打脚踢,他也不敢反抗,只是嘴里默念着这几句话。
“王妃才看不上你呢!你就是一个傻子!没人要的傻子!”这群小孩子明明比苏贤还要矮上一个头,却是趾高气昂毫无畏惧。
“傻子没人要喽!喔哦!”
听着耳边这些刺耳的话,苏贤抱着头,难过地哭了起来,他没人要,王妃也嫌弃他是个傻子,也不理他了。
他们不仅用拳头打他,还用脚踢他。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那么难过,难受。
浑身都痛,他觉得自己就要这样被活生生打死了。
或许就这样死了也好,再也不会有人骂他和爹是傻子了,也不会有人总是说王妃喜欢和傻子玩了。
渐渐地,周围的嘲笑声散了,身上的疼痛也减弱了,他感受到一只纤细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贤,他们已经被我赶走了。”
是幻觉吗?
他身体颤抖地抬起头来,就看到王妃正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她真的好美,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王妃。
“不怕了啊。”许晚卿刚要再安慰一下他,谁知他突然就反抗起来,红着眼,把许晚卿推开。
他是傻子,他不配和王妃一起玩,他们会嘲笑王妃。
就是因为苏贤那一推,许晚卿才堪堪避开,就和忙着上前扶她的人撞在了一起。
“王妃!”一阵兵荒马乱,许晚卿只觉得脑后一痛,晕了过去。
知道自己干了坏事,苏贤愧疚不已,他听说京城外的花可以哄王妃开心,便来回一天去摘。
等摘回来的时候,花都焉了,
但他依旧是兴冲冲的,他觉得王妃会喜欢京城外的花花,哪怕是焉了的花花。
他似乎变聪明了些,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和王妃玩,便偷偷地翻上高高的墙,然后把捆好的花丢在草地上。
他还学会了存银子,每次存一点,存了很多很多就去换醉仙居的香酥鸡,因为他听到王妃说想吃。
闲言碎语依旧有,但是许晚卿渐渐便淡然了。
她问心无愧,对所有帮助过的人都是一个态度。
京城郊外她救助过多少人?何惧一个小小的谣言。
但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王爷耳中。
她看着侍卫递上来的信,抿了抿唇,给那位记不清相貌的夫君回信。
王爷说,会惩治那些嚼舌根的人,同时让她注意自己身份。
她王妃的身份,就该端庄娴雅,而不是每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她无法辩驳,但是如今那些个天天监视她的人,她非常的不满意。
自己抱着梯子爬到屋檐上,把几个暗卫拉了下来,赶出了自己的院子。
王妃的身份?她偏要撒泼这一回!若想告状便告吧,她不怕。
至于后来,她就再也没收到过王爷的家书,以前三月一封,如今半年都没看到影儿。
也不知道这些暗卫告没告状。
一个不写一个不回,两个人像是在玩相隔千里的冷战游戏。
他打了胜仗她知道,每次捷报过来,便有人第一时间传到王府。
皇后也偶尔会喊她进宫,聊聊心事。
对于皇家,皇嗣是最为重要的,但是对于许晚卿,皇后觉得对方只要高兴就好。
一个常年在外打仗的将军,还谈什么皇嗣,这女人的心啊,不变就行了,奢求不能太多。
镇国公对当初这桩婚事的意见是越来越大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每次一看到皇上,脸色都不太美丽。
皇上也无奈,他不好去责怪些什么,自是赏了不少东西给王妃和镇国公家。
人家镇国公就这么一个独女,才貌双全,从小娇惯着长大的。
如今嫁给他皇弟,却是守了六七年的活寡,换作是谁,都会有怨气。
而顾凉,明明可以在年节的时候回来一两次,却频频以战事吃紧拒绝了。
算下来,足足有七年未回了。
不知道是想气死他还是气死镇国公。
后半年,遇上天灾,庄稼颗粒无收,流民增多,偶有暴乱。
秩序良好的施粥棚混进来一伙盗贼,暴乱四起。
顾凉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将军,王妃她……傻了。”
他坐在案邸边,沉默了许久。
“既是傻了,那也是王妃,让人好生照料。”他淡漠地开口道。
“是。”
“怎么就傻了呢。”他默默念着。
这么多年,他早已对她没了当初那股子好奇劲儿,除了打仗便是训练。
他成了边关百姓口中的战神,也成了敌方闻风丧胆的冷血将军。
边关的百姓有多苦,只有他们身处其中才知晓。
他也知道,这场漫长的战争若是不结束,那这里的百姓永远都过不上安宁的日子。
他需要去打赢这场仗,还百姓一片安详太平。
至于王妃……他王府的待遇也会让她好生过完这辈子,不需要他多加操心。
他对于王妃,只是还存着一分责任罢了,其他,尚无。
不久,圣上就传了一道口谕过来,让他回京一趟。
若是按照以往,他早就拒绝了,但是这次,他却鬼使神差地认了下来。
邻国打算与顾国结盟,送来了高贵的公主,自然是献给皇上的。
这对于他而言本就是不相干的事,然而他却破天荒地在收到口谕的第二天就启程回了京。
……
“王妃,听说王爷回来了,现在正在宫中面圣呢。”丫鬟提醒道。
“哦。”许晚卿抱着苏贤偷偷送过来的酒,吧唧吧唧地喝着,没有一点其他的反应。
丫鬟叹了一口气,今日宫宴肯定很盛大,只是王妃如今身体有恙,谁都不敢让她进宫去。
“王妃,您别喝了,小心醉了。”丫鬟伸手去拿酒瓶子。
“不……不要给你!”她声音顿顿地回道,扭过身去,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丫鬟眼睛发酸地低下头,抽泣起来:“王妃您快点好起来吧,自从您磕了脑袋,那留香阁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奴婢,连其他下人也待您不如往日恭敬了。”
“不哭。”
看到丫鬟抹眼泪,她抬起手,似是想要安慰。
那丫鬟连忙跪下,“王妃,婢子没事。”
许晚卿愣了一下,接着又转过头看向外面的月亮,没有喝酒,人却有些醉了。
嗷,她记得今天留香阁的王夫人给她送了糕点,红红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许晚卿从醉酒中缓过神来,转头去找桌上的糕点。
丫鬟见状,急忙喊道:“王妃,您怎么什么都敢吃啊!”
那王夫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今日亲自送糕点上门,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王妃怎么就直接吃了呢!
丫鬟急得要哭了,都怪她没有及时拿出去。
“好吃。”感觉自己吃饱了,许晚卿抬起头,眼眉弯弯地笑了起来。
“王妃,夜深了,婢子伺候您歇下吧。”
“嗯!”她点了点头,自己把头饰拆下来,脱了外衣,便躺在了床上。
丫鬟叹了口气,将衣服挂好,熄了烛火退了出去。
……
宫宴上,觥筹交错,宾客尽欢。
顾凉和几个相识的人寒暄了两句,便借口透气去了御花园。
……
热……好热……
许晚卿把身上的被褥踢掉,接着便伸手扯自己的衣领,难受燥热地拧紧了眉头。
她被热醒了,听到窗户边有声音,便想着要起床去开开。
只是还没下床,眼前就飞过来一个黑影,紧接着她就被按回了床褥上。
“这么晚还要去做什么?”低哑硬朗的嗓音落至耳边,使得她耳尖不由地发软发烫。
她伸手想将人推开,奈何他身形庞大又有一身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都圈紧了。
“水~”低绵无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陌生中又带着一丝熟悉。
顾凉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转身去桌边倒茶。
“水。”他清冷道。
“热~”哪怕喝了一大杯冷水,许晚卿还是热得皱眉头。
此时抓着顾凉的手,刚好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她伸过手去,主动抱住了他的脖颈,很凉快,像岩浆遇上了冰山,她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顾凉眉心突突地跳,他想过各种跟她见面的场景,却唯独不是这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