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了这个机会,在除草剂市场上她就失去了先机,这样的话,她会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虽然古长青没有说,章楚还是了解到了她的难处,从认识到现在,将近十五年了,可以说古长青是他看着长大的,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章楚直接问:“资金方面会不会有问题?”
古长青点点头,“都是老同学,我也不瞒你,购买设备的时候,我是拿整个化工厂做抵押向银行贷的款,到现在,欠的钱还没有还完。”
还真是资金的问题,章楚有了一丝停顿。
古长青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她要打消章楚的顾虑,“这个项目你跟踪了多久?到了哪个阶段?”
章楚:“研究生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做和农业有关的研究,后来更是主攻除草剂,做过成千上万次试验,做了大量的数据分析,到现在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所以,有很多化工厂闻风而动,频频和我的导师联系,想和我们合作。”
现在的古长青是个商人,追逐利益深入到了骨髓,嗅到任何的利益,她都不想放过,而且,这次背后潜伏着这么大的商机。
章楚第一时间能想到她,面对这份炙热的沉甸甸的友谊,古长青很感动,“章楚,面对那么大的诱惑,你还能想到我们!能认识你,真是我和王树和积攒了三生的运气!”
章楚受不了这个样子的古长青,“得了吧你,我和树和那可是过命的兄弟!这毕竟是个大事,等树和回来,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
第57章
章楚走后, 古长青一个人沉思了许久,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投资也不例外。面对这个巨大的商机, 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 她绝对做不到。
但是理智也警告她, 现阶段不是最好的投资时机,从农村走出来的自己知道, 虽然农民在除草上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愿意用除草剂来代替,他们宁愿费力也不愿花钱,对他们来说钱是最重要的, 力气才是最不值钱的。
也许五年后,十年后,或者是二十年后,全国土地上的农民被解放出来了,到那时就是除草剂横行的天下了,但是那时候再生产, 黄花菜都凉了,还有自己什么事儿呢?
一个行业的发展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的!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 古长青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王树和回到郑县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化工厂见古长青, 而是马不停蹄的面见县委书记,两个人进行了彻夜长谈。
王树和一路上想了很多,面对恶劣的现实环境, 一个小小的县城要大力发展工业,是何等的艰难,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他偃旗息鼓的借口,实现他事业的宏伟版图, 要打响的第一枪就是要树立一个典范,一个新时代新农村的典范。既然打算要从零基础面粉厂做起,那就要马上付出行动,一秒钟也不能耽误。
王树和碰到县委书记,两个人之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拍即合。让郑县的老百姓脱贫致富,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夙愿,这个共同的目标,就是他们现阶段的人生启明灯,指引着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前,哪怕被碰的头破血流。
经过一整夜的长谈,在王树和脸上看不到任何困倦和颓势,相反,县委书记的支持和理解,让他整个人充满了能量,斗志昂扬,这让王树和有一种感觉,这是他人生新阶段的开始,面对未知的未来,他要大刀阔斧,勇往直前!
一连半个月王树和都没有回厂,白天带领他们的小团队下基层,走街串巷,走访一个又一个行政村,听听基层干部和老百姓的意见和心声,晚上就住在办公室,凑合了一夜又一夜,秘书蔡飞进还临时充当了他的生活助理,泡茶、洗衣和打饭,蔡飞进感慨,他的这位领导连回家的功夫都没有,哪还有时间洗衣服呢,自己只好代理生活助理了。
任何时代都不缺乏能人,这个时代也如此,老百姓渴望发家致富的心愿很强烈,压都压不住,没有政府的引导,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想法到处乱撞,但是效果甚微。
他们今天去的村子叫桂岗村,这个村子很大,光这一个村子就分了6个大队,有2000多人口,村支书叫吕孝奕,30出头的年纪,这个年纪就能当村支书,肯定有他过人的能力,王树和一和他聊天,就发现了他的过人之处,两个人简直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谈了生产队,谈了在王树和的组织带领下挖的一口口井,还谈了县里修的水电站.......
从聊天中,王树和得知吕孝奕曾经当过兵,甚至还立过功,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就复员回了老家,回了老家还闲不住,凭借个人的才能,很快在村子里崭露头角,当上了村支书。
碰到投机的人,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天都黑了,但是谈话仍然意犹未尽,吕孝奕招待他们留在村子里吃晚饭。
饭还没有做好,他们就在大队里院子里聊天,旁边满了群众,那一张张久经风霜上了岁数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皱纹,在微黄的灯光下,就像爬满裂纹的榆树皮,早已看不清它们原来的颜色。
王树和看着难受,全中国有十多亿人口,其中8亿多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一年年的匍匐在土地上,靠双手在地里刨食物,养活一家老小,他们的双手皲裂了一道道口子,如果两手搓起来的话,还呼啦啦作响,像风吹树叶的声音。
如果眼前这些农村人富不起来,那些全国人民发家致富的话就是一句空谈。
王树和在农村呆了整整七年,这七年的时间,他基本上看透了农村,也看透了农村里生活的这些人,他们大部分和城里人一样,善良、勤劳,辛辛苦苦的干活,为了一口吃的而一天到晚地奔波忙碌,碰到不幸的人也会热心的伸出手帮助一把,面对上面的政策也遵纪守法,不敢越雷池一步,说白了就是一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当然还有一小部分人,不光农村有,城市里也有,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一定规则的大环境下小打小闹,有朝一日有点小权利就无法无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那些年不知道多少女孩特别是女知青惨遭他们的毒手。
本来知青和农村,就是两条平行线,几乎永远不会交叉,不同位置的人都会牢牢待在他们的位置上,靠既定的规则有序的迁移,他们的相遇就是时代的悲剧,是这个悲剧的时代让他们杂糅在一起,发生了这么多让人同侧心扉的事情。
返城的大门被打开,抛弃妻子、抛夫弃子的比比皆是,这是那些知青的错吗?显然不是,他们本来就不属于农村,又怎么会待下来呢?天上的大雁不属于河流,它们终究要离开,他们的到来就是一个错误,后来发生的一切就是在纠正错误,不离开的才是这个国家的悲哀。
他们回城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时代落后的生产力,满足不了他们家属的就业和安置问题,如果国家工业和商业足够发达,城市需要大量的劳动力,那这些知青的家属一起返城就没有一点问题,但是现实却是那么的冷冰冰,他们自己回城的安排都是一个问题,甚至不受兄弟姐妹的欢迎,没有地方住,只能睡在客厅里,或者楼道里,更别说家属了。
错的是农村太落后,知青们拥有的知识没有发挥的余地,假如农村像城市一样发达,那知青还有回去的必要吗?他们在哪生活不一样吗?
说到底,还是穷的的错,这才是万恶的根源。
穷,必须要根治!
既然他们在既定的规则下他们善良勤劳,那就制定一套规章制度让他们遵守。
吃完饭离开桂岗时,王树和决定就把桂岗作为试点,来实现他的梦想。
而这个晚上,王树和一夜未眠!
第二天,王树和刚吃完饭,就继续起草桂岗作为郑县经济改革试点的方案,电话铃声响起,接通后知道,原来是吕孝奕来县政府找他,被门卫拦到了外面,赶紧让给吕孝奕放行。
吕孝奕一米八的身高,穿着军大衣,呼出一团团哈气,褪下手套装到大衣口袋里。
王树和赶紧招待吕孝奕坐下,还让助理蔡飞进给吕孝奕倒杯热水,接着问,“一大早,那么冷,怎么过来的?”
吕孝奕看上去有点局促,不但没有感觉冷,浑身上下还出了汗,这里毕竟是县政府,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来过的地方,他捧着热水暖着手,回答的倒也爽朗:“骑洋车子过来的,抄小路,不远,还不到20里,就是路不好,坑坑洼洼的,要是像国道一样修成柏油路就好了!”
王树和放下笔,把文件收起来,为了缓解吕孝奕的局促,他笑着说:“你赶紧把热水喝了,暖暖,凡事不要急,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只要我们不放弃!!”
吕孝奕赶紧把热水喝了,问:“王书记,你不知道,我早就想干票大的,我们家现在做些小生意,家里种了2亩地的蔬菜,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拉着菜来县里,卖了菜再从县里批些东西回去卖,有味精、食盐、洋火、红糖等,倒弄来到弄去,也赚了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