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喘息修整，李敬慈将未来老丈母娘赠与的红伤药和消炎药面拿了出来，给他们几个都涂在了伤口上。
第922章 请将刻不容缓
雷力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京城。
一进城，连歇息都没歇息，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口，就直奔九亲王府。
一直关注雷力行动的云博年，没等通禀的门子把话说完，就命人带上雷力，奔着皇宫而来。
“怎么回事？周国的细作，将屏州布防图绣制在了绣品上准备带出城？”皇帝云博天召见了云博年和雷力，得知此事大吃一惊。
雷力跪在地上，顾不得疲惫，就从怀里取出了那副绣图呈了上去，然后就将李敬慈无意中发现此绣图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陛下，若非李公子去锦绣坊为灵秀郡主挑选礼物，还不知道这绣图竟然是内里乾坤。”雷力没有过多的赞誉，只是实事求是地说了实话。
云博天闻言，沉默了许久不曾开口。
云博年摆手示意雷力起身，才对皇帝陛下凝重地道，“陛下，屏州隘口，地处虽然险要，但是，若是周国得此布防图，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帝云博天点点头，脸色沉若一汪水，“是啊，周国得此绣图，那咱们大唐国朝的国门，便等于是被人家打开了大半了。
可是……九弟，这守城换将，怕是会动摇军心哪。你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再一个，若是换将，不知何人能堪此重任？”
现在大唐国朝，将领不少，可能堪大任的，却已经是寥寥数人而已。
当年的神勇将军段正瑞，也因着一身暗伤难医治，而不得不解甲归田，做了闲散的田舍翁。
至于其他人，朝中还剩下李大奎，张邦新，邹明，贾安然，却是各个装聋作哑，多了几分谨慎，少了几分当年的豪迈。
“大哥，依九弟看来，莫不如请段正瑞出山吧。”云博年坦然地看着皇帝云博天，终于说出了这个令大哥如鲠在喉的名字。
段正瑞，养病养伤不假，但是，真正休养归田的原因，却是他与皇帝云博天之间，有着一段说不清，理还乱的纠葛。
云博天闻言，又是半天没有言语，只是挥手喝退了雷力，这才坐在了龙椅上，看着云博年，一脸的深思。
“大哥，你是知道的，战场上，杀人如麻，刀枪无眼。”云博年没有因为大哥那凌厉地一眼而闭嘴，反倒还是极为坦诚地道，“云宽，是你儿子，也是我侄子，他……的夭折，小弟焉能不难受？
可是大哥，这些年来，段正瑞一直在内疚，在惶惶，甚至在家中摆了宽儿的牌位。如此……我们还能说什么？”
云博天依旧是沉默，只是眼中的厉色愈发浓厚了。
云博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失长子宽儿，九弟失去了妻儿老少，那场战争，何其残酷？
就是段正瑞的嫡次子，也是在奋力扑救宽儿之时丧命。大哥，这等恩怨，怎么能用常人思维来分解？”
云博天不知道是被云博年的话，给打动了，还是自己想开了，伸手将要腰下丝绦上那个指甲盖大的玉口拿在手里摸搓了几下，就像是在摸着长子的小手一般，眼眶渐渐湿润了。
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挥手对云博年吩咐，“你代朕去一趟吧，将那个老王八蛋给请回来。”
第923章 君臣难解恩怨
长安城外的护城河，岸边鲜花盛开，碧草连天，鸟儿啼鸣，蝶儿飞舞……好一派风暖景美的好境地。
六十二岁的老将段正瑞，身材虽然依旧是魁梧有力模样，但是白发鹤颜，尽显老态。
而唯一能让人看出当年英雄俊彦的，是那几缕叫人羡慕的足有二尺的长髯。
这几缕长髯，见证了段正瑞英雄的过往，见证了他因为一时的疏忽和太过自负，使得三千义军精英，皆葬身那次牛头山战役。
这三千精英中，就有义军大首领云博天的长子，云宽。
时年云宽不过十五六岁，却已经是一名骁勇善战，伶俐聪明的好男儿了。
对于长子云宽，云博天寄予了厚望，更是护爱有加，十分地信重和疼惜。真真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眼珠子一般宠着。
云博天虽然溺惯着长子，但是该严格培养，却从不松懈。
正是因为云博天的重点培养，才放心地把他放到了杀将段正瑞的身边，一是锻炼他，二也是让他在军队中崭露头角，逐渐树立威信。
可是，千算万算，就没有算到，由于段正瑞大军所到之处，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所以杀将自负了。
刚愎自用，听不进去任何人劝告的段正瑞，在打前朝布防在九头山的军队时，就犯了致命错误，以至于云博天长子云宽所在的精兵营全军覆没。
那云宽奋力厮杀三天三夜，最后也没能杀出九头山来，被前朝的金武军给剁成了几段，英雄梦就此断送了。
当噩耗传来，云博天一口血喷了出来，登时就疼昏过去了。
云博天昏过去两天三夜，才被救醒过来。
可是，当他苏醒之后看到云宽残缺不全的尸体，差点没疯了。
若不是战神弟弟云博年及时赶到，发疯的云博天就会宰了段正瑞。
自此，段正瑞被撸了总指挥的权利，移交给了云博年，命他戴罪立功，将功补过，否则，绝不会轻饶。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段正瑞，直到这个时候，才彻底地清醒了。
他明白，因为自己的太过自负和骄傲，他们义军损失了三千好男儿，所以，云博天对他的任何惩罚，他都没有怨言。
就这么，一直到大唐国朝建立之后，段正瑞都没能走出愧悔，自责，懊恨的心理阴影中。
后来，段正瑞告老，做了田舍翁，并且在自己的庄子里，给那冤死的三千好男儿立了牌位，将云宽的灵牌放在最前面正中央，每天都过来祭拜一番。
他这么做，其实心知肚明的人，都能看出门道来。
悔罪是段正瑞必然的，所以他甘心祭拜三千亡魂，是发自内心的。
而另一个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自救。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大唐国朝建立了，可做了皇帝的云博天的爱子不能再回来了，这个时候，如果云博天一旦发怒，为长子雪恨的话，段正瑞九族都不够他杀的。
因此上，段正瑞做了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其实就是给皇帝陛下看，让皇帝陛下看到他忏悔的诚心，放过他一家老小和九族。
而事实上，大唐国朝建立几十年了，皇帝陛下除了打发段正瑞滚蛋之外，还真就没有问罪找后账的意思。
不过，皇帝不提当年事，可段正瑞却每天都如坐针毡，惶惶不安哪。
也许，这才是皇帝陛下想看到的结果？
不杀你，不等于是放过了你，所以，朕就喜欢看到你惶惶不可终日的狼狈样子。
圣意难测，没人知道云博天是怎么想的，就连云博年也不知道大哥心里所思所想，因此上，对于今天提到段正瑞出山，他还是小心谨慎的。
第924章 杀将重新招用
而谁也没有想到，打开君臣恩怨死结的，就是屏州换将之举。
屏州是大唐国朝最重要的门户，重兵几十万防护，这将领人选尤为重要。
云博天没有想到陈进雷能犯了愚蠢之症，眼看就要重蹈段正瑞的当年覆辙，他说不着急上火，那是假的。
“云锦……随去吧，任屏州刺史，协同段正瑞边关布防。”皇帝这一句话，云锦出任屏州刺史就定了下来，并且权利相对来说，可就大了。
而段正瑞之所以必须复出，也正是他在军中的凝聚力和影响力。
云宽殒命之后，云博天不是不想杀了段正瑞，可这位杀将的威望，当时在军中那是仅次于云博年这位战神的。
杀了他，建国大业会受影响，而不杀他，云博天又难掩心中恨意，所以，就放逐他回归田野做了田舍翁。
这次，云博年提出换将，云博天经过一番内心痛苦滴挣扎，便同意了，只是，原本不想放云锦去屏州，这次也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云博年奉旨，就来到了京城郊外，护城河东边的一个村庄。
这个村庄，实则是段正瑞的庄子。
此刻的段正瑞，在长子的陪同下，站在护城河边，负手眺望着河对岸不远处的京城那宏伟高大的城墙，思绪连绵，心底暗淡。
“爹……三弟和四弟快回来了，您这回就放心了。”长子段衡低声劝慰着老爹。
因为段正瑞的错误，使得整个段家再没有出仕的子弟。这次皇帝陛下开恩科，段正瑞的三子段誉，四子段清会祖籍参加乡试去了。
若是这次考试顺利的话，就能回京城参加这次恩科可靠。
段正瑞闻言，抬眼看着长子，神情极为落寞地道，“唉……为父，误了尔等前程啊。”
“爹！”段衡急忙叫了一声爹，很是动情地道，“爹，您老不要这般思想，叫儿子们听了难受。
这世上的事儿，谁能料得到呢？说起来，作为主帅，您是对九头山战役负有责任，可但是……您也是想着尽快拿下前朝那重要隘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