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树不咸不淡“哦”了一声,“可若碰巧皇上没有胃口,或者是刚刚吃饱了,那嫔妾送汤水点心来,岂不是为难皇上了?”
宣承熠咳嗽了一声,“哪里有那么巧?何况你又不是不晓得朕用膳的时辰。”
说着,宣承熠又道:“你若是有心,也未必一定要送汤水点心,亲手做些女红,朕也是不嫌弃的。”
卫嘉树:不好意思,老娘嫌弃你!
“女红啊……”卫嘉树叹气,然后理直气壮地道:“我不会。”
宣承熠:……
宣承熠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你不会女红??”——这有可能吗?女人不会女红,那还是女人吗?!
卫嘉树点头,春花秋月般脸蛋上满是真诚,“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会,啊不,稍微会一点,缝扣子我还是会的。”
宣承熠:这跟不会女红有区别吗???
宣承熠揉了揉眉心,难道三百年后的女人已经退化到如此地步了吗?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宣承熠抬手道:“你们都退下吧。”——省得被底下这些奴婢听见不该听的话。
“是!”姜永福领着一干御前宫女弓腰退出了内殿,还顺手给关上了内殿殿门。
当殿中只剩下皇帝与卫美人的时候,皇帝宣承熠这才起身,几步走到一旁紫檀如意昼榻上坐下,淡淡挑眉问:“你方才是跟朕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卫嘉树一脸诚恳:“请相信我,我们那个时空,绝大多数女人都不会刺绣了!”
宣承熠沉默了三秒钟,然后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那男人岂不是没衣裳穿了?”
卫嘉树黑线,“皇上,那已经是完成了两次工业革命的时代了!纺织业已经相当发达,虽然还不离开工人,但缝纫机、刺绣机已经可以分担绝大部分的工作了。”
宣承熠又沉默了好几秒种,才喃喃道:“这样啊……”——其实如今也已经有了纺纱机、织布机,在南方一些大城也出现了不少的纺纱工坊和织布工坊,里头聘请了大量女工。日后会发展成嘉树所说的模样,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卫嘉树又连忙宽慰:“不过刺绣也没有消失,不过绣品都快成为艺术品了。”——尤其是汉服文化的复兴,使得绣娘整个行当再度吃香起来,手工刺绣的汉服那叫一个价值不菲。
刺绣兴盛还是衰颓,宣承熠倒不是很在意,他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道:“别总是站着,过来坐。”
卫嘉树乖巧应了一声“是”,连忙上前,坐在皇帝陛下身侧,屁股底下是柔软的靛青云龙缎条褥,厚实柔软、平整熨帖。
“朕最近忙,有些日子没去看你了。”宣承熠目光飞快扫了一眼卫嘉树的腰身,仍旧是纤纤一握。
“最近可还好?没有孕吐吧?”宣承熠一脸关怀之色。
卫嘉树赧笑:“没有,嫔妾胃口很好,觉得跟从前没什么区别,一点感觉不出怀了身孕。”——不过再过些日子,肉肉就要到她肚子里投胎了。
宣承熠的大手轻轻落在了卫嘉树的小腹上,他轻轻摩挲,“也不知是男是女……”
是啊,若是个女孩子,肉肉来投胎,想必很有意思。
卫嘉树莞尔一笑,“嫔妾倒是都喜欢,只可惜皇上似乎更喜欢皇子一些。”
宣承熠笑道:“若是旁人生的,朕自然更喜欢皇子,可若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哟呵,说得倒是挺像人话的。
卫嘉树腹诽,旋即道:“对了,吴婕妤的四公主也快满月了,不知皇上是否有意将吴婕妤与四公主接到行宫办满月礼?”
宣承熠脸色淡淡,“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替吴氏说好话了?”
卫嘉树也不敢隐瞒,忙笑着说:“倒也不是嫔妾替她美言,其实这是丽妃娘娘的嘱托。”
宣承熠当然知道丽妃又去了清凉殿,两个人还私底下嘀咕了许多话,只是具体说了什么,宣承熠并不知晓。
他笑着地看了卫嘉树一眼,嘉树还是如此坦诚。
宣承熠心下很是欣慰,“哦,丽妃?”——温氏这是想给夏氏添堵呢。宣承熠瞬间就明白了丽妃的企图,不由嘴角撇了撇。
卫嘉树笑着说:“是啊,丽妃娘娘说,这事儿若是与贵妃商量,以贵妃的心性,是决计不可能答允的,为了这点事儿,又不好闹到太后跟前,扰了太后耳根子清静,所以丽妃让想嫔妾来吹吹枕边风。”
听到这等坦诚的话语,宣承熠忍不住笑了,“吹枕边风?”
宣承熠忽的附耳低语:“你已经许久不曾在朕枕边了。”
卫嘉树脸色一黑,狗皇帝!对着她一个孕妇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狗色狼!
卫嘉树立刻嗔了狗色狼一眼,“皇上!”
宣承熠忍不住低低笑了,他把卫嘉树嗔怒视为羞涩,便顺势拦住卫嘉树的腰身,“之前没有身孕,朕日夜盼着,如今有了身孕,朕更是日夜不安。”——佳人正在眼前,却不能亲近,实在叫人心里如猫爪子挠。
卫嘉树心下满是嫌恶,狗皇帝,那么多嫔妃,还不够你睡的?居然还惦记着老娘的肉体!
卫嘉树又嗔了皇帝一眼,唉,她实在不敢对皇帝太凶恶,瞪他也不敢瞪得太狠,可不就是一副娇嗔的样子么。
第104章 给狗皇帝作画
宣承熠被嘉树那娇嗔置气的小模样勾得心痒难耐,却又不得不努力忍着。
先前因他一时不克制,险些害得这个孩子没了。
那夜之事,宣承熠如今回想起来,仍后怕不已。
他深吸了一口气,“朕知道,你心里念着朕,只是你如今都是要做母妃的人了,别总是这样任性。”——朕毕竟是年轻气盛的男子啊。
卫嘉树黑线,她啥时候念着狗皇帝了?至于任性?她已经很忍耐了,只是稍微瞪一下都不行吗?
这个狗皇帝,越来越不好伺候了!卫嘉树腹诽。
宣承熠柔声哄道:“最近朝政忙碌,朕一时分身无暇,等过一阵子,朕会常去清凉殿陪你的。”
卫嘉树:这个她倒不需要,没有狗皇帝,她乐得清闲。
卫嘉树连忙道:“自然还是朝政为先,是嫔妾到叨扰皇上了。”
连忙认了个错,卫嘉树又小声再次询问:“那吴婕妤和四公主……”——你到底同不同意接来行宫?
宣承熠打量着卫嘉树那张略显焦躁的小脸,“怎么,嘉树很希望吴氏来行宫?”
卫嘉树犹豫了一下,还是诚恳地点了点头。
宣承熠轻笑,他自然明白,嘉树这是想给夏氏添堵呢。
也罢,到底是夏氏刻薄了嘉树,如今朕又复了夏氏一半宫权,嘉树心里必定很不是滋味。
只不过,宣承熠又忽的生出了坏心思,他揽着美人纤细婀娜的腰肢,低语道:“你若要求朕,也得拿出点儿诚意来。”
卫嘉树:……
去你特么的八辈祖宗!
这可是要接你的小妾和闺女过来!你居然还要问我好处?!
卫嘉树气得只恨不得一口咬死这狗皇帝,却只得强行忍着,她嘟囔道:“皇上是天子,富有四海,而嫔妾所有都是皇上所赐,嫔妾又哪里拿得出来能打动皇上的东西?”
宣承熠笑眯眯刮了刮卫嘉树那气鼓鼓的脸颊,“朕要的‘诚意’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朕要的是心意。”
心意?
卫嘉树蹙眉,啥心意?老娘对你实在没什么心意可言!
嫔妃对皇帝表达心意,无非就是亲手绣点儿什么东西,或者是做点汤汤水水。
卫嘉树很苦恼,“嫔妾不会女红,下厨,嫔妾虽然会一些……这个时代的锅灶,嫔妾也实在上不了手。”——传统的柴火灶,她实在担心自己把自己给烧了。
宣承熠笑了:“就算你会下厨,朕也不舍得叫你受那烟熏火燎之气。”——有孕初期貌似很容易孕吐,哪里能下厨闻烟火气?
卫嘉树更苦恼了,那我还能用啥表达一下“心意”?
忽的,卫嘉树眼前一亮,“要不,嫔妾给你画一幅肖像画吧!”
听到这话,宣承熠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不枉朕循循善诱。
卫嘉树心道,她画素描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哪怕是一幅全身像,半日光景足够搞定,她连忙道:“若皇上不嫌弃,嫔妾这就叫人取了炭笔来。”
“炭笔?”宣承熠挑眉,“你莫不是想拿一幅素描来搪塞朕吧?”
卫嘉树汗了一把,“素描那也是一笔一划画就的……”
宣承熠淡淡说:“最起码也得是油画。”
卫嘉树黑线,画成油画那可就老鼻子费劲了!哪怕画得简单些,也得十天半个月,若是再精细一些,没个把月是不成的!
这个狗皇帝,还真会折腾人!
卫嘉树深吸一口气,为了给贵妃添点儿堵,她要付出这么多辛劳,是不是有点不值得?
卫嘉树只得小声道:“皇上,油画是很费时的事儿,虽说嫔妾如今清闲,但您不是要忙着处理朝政吗?”——画肖像画,可是得对着本人作画的!
宣承熠微笑着说:“不妨事,朕批朕的折子,你在一旁作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