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宣承熠想,左右之事见小事,遂了她心意便是了。
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少了个立威的机会,略有些可惜。
宣承熠抚摸着怀中美人微微潮湿的乌发,忽的愁上心头,“都小半年了,怎的……还没有喜讯?”
卫嘉树一愣,还不是多亏了白美人的药!
卫嘉树低声道:“许是缘分未到吧。”——如果能不生,她自然还是不想生的。虽说生孩子,对她有利,但她总不能为了利益,就给狗皇帝生孩子吧?
这对这个孩子而言,也太不负责任了。虽然肉肉愿意降生在皇家,但她不愿意让肉肉成为一个类似“辛者库贱妇之子”的可怜孩子。
虽说这不是那个鞭子清朝,但卫嘉树对于自己的身份还是有着清醒的定位的。
若自己没得选也就罢了,若是有得选,她还是选择不生。
何况,丫的老娘才十六岁啊啊啊啊啊!
宣承熠蹙了蹙眉,“朕正当壮年,嘉树也甚是年轻,身子都无不妥之处,按理说也该有了……”
对于生儿子这件事,宣承熠一直很有信心,他一生子嗣不计其数,不算早夭的,也有近二十个儿子,哪怕晚年之际,也没断了子嗣。但凡他想叫哪个女人怀孕,就没有不成。
况且他这小半年,一直挑着好日子多召幸嘉树。
按理说,照他这般努力,两三个月就该有了。
宣承熠沉吟良久,“让胡太医再给你瞧瞧吧。”
卫嘉树急忙道:“胡太医先前开的滋补之药,嫔妾一直都喝着呢。”——这几个月,皇帝还赏赐了她不少滋补的号东西,吃得她气色红润,体力都提高了不少呢。
她隐隐觉得,那药滋阴不元气,一定程度上也能化解避孕药带来的副作用。
不知怎的,她对入口之物的效用,愈发有了一种冥冥中的感觉。
譬如白美人的避孕药,虽然副作用比后世的药略大些,但也不是什么毁人根源的药。
宣承熠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娇人,“你的体质却是见好了些。”——不似数月前那般,朕若想尽兴,少不得累得嘉树都没力气走路了。
卫嘉树脸皮微微发胀,她连忙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嫔妾该去偏殿了。”
宣承熠叹了口气,唯独这点儿,嘉树还是这般坚持。
“外头那么冷,便留下吧。”如今可是冬日,虽然偏殿不过几步路,但若是冻着娇人,可如何是好。
卫嘉树内心腹诽:谁特么要跟臭男人睡一张床?
但这个时候,又是大半夜,的确冷得一批啊!
卫嘉树小声道:“多谢皇上怜惜,那……嫔妾去外间榻上睡吧。”
宣承熠一噎,正想进一步挽留,却见嘉树已经披衣起身,三两下就下了龙榻,还不忘对他道:“皇上也请早些歇息吧。”
卫嘉树如是行了一礼,却便去外头次间安歇了。
这次间她熟,早先做宫女的时候,就在这里睡过一次了。
那罗汉榻虽然宽度一般,但作为单人床还是合格的,重要的是这里干净!没有臭男人脏兮兮的气息!
哦,对了,她还得去洗个澡,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干净,才能睡得舒坦。
竹韵一边铺床,一边笑着说:“皇上真是心疼小主!”
卫嘉树淡淡道:“多铺两条被子,我去洗个澡。”
这会子张三顺也领着一干宫女,捧着热水,去里头伺候皇帝陛下擦身子了。
宣承熠这会子脸色闷闷的,一幅不爽的样子,叫张三顺不禁纳罕,万岁爷不是都留了卫才人在外间安歇吗?难道不应该心情极好吗?
伺候这皇帝这位大爷擦洗了身子,又伺候着穿上寝衣。
张三顺这才松了一口气,便要跪安退下。
宣承熠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你们小声些,别吵着外间的卫才人。”
张三顺一愣,忙小心翼翼道:“回万岁爷,卫才人这会子去浴室了。”
宣承熠不禁皱眉,去浴室了?
才侍了寝,就去洗澡?
话说,貌似之前他又一次离魂,便飘去偏殿看望嘉树,结果看到她就在偏殿沐浴……
方才也没出多少汗,擦了一擦也就是了,嘉树……这般洁癖吗?
这样可不利于受孕。
宣承熠眉头蹙得更紧了。
“万岁爷……”张三顺颤巍巍开口。
宣承熠一脸不耐烦:“都滚出去!”
“是!”张三顺如蒙大赦,连忙领着一干宫女退出了内殿。
也是巧,正好卫嘉树刚刚洗白白出来,一脸清爽舒适,却见张三顺等人出来。
“张公公?”卫嘉树一脸不解,怎么好像是从虎狼窝出来似的?
张三顺也一时也不大明白万岁爷为何龙颜不悦了,他小声道:“万岁爷这会子,似乎心情不大好,小主请小心。”
然后,张三顺就一溜烟没影儿了。
卫嘉树:这个狗皇帝哪根筋不对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
御前的太监真可怜啊。
一边叹息,卫嘉树兀自钻进了柔软干净的被窝里,啊,终于可以碎觉了。
“竹韵,把灯熄了吧。”卫嘉树打着哈欠道,煤油灯太亮了,罗汉榻又没有帐子,晃得她不舒服。
但是竹韵却没有反应,次间的煤油灯还是亮堂堂的。
卫嘉树有些生气了,她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睁开眼,怒目而视,却发现,自己床头站着一只狗皇帝。
卫嘉树:惊悚!!这比见了鬼还阔怕!!
第71章 别怕朕(初一吉祥!第二更求月票)
竹韵没反应,是因为她早吓得趴在地上了。
宣承熠一身靛青色素罗寝衣,长发披散,乍看上去,还以为只鬼呢!
不过这家伙不透明,再加上竹韵还跪着呢,所以明显不是离魂,而是皇帝本人走出来了!
卫嘉树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皇、皇上?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见她吓得花容失色,宣承熠内心那一咪咪不满也一扫而空了,他扫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去外间候着。”
“是!”竹韵吓坏了,连滚带爬就跑出去了!妈耶,张公公说得一点都没错,万岁爷今晚心情不好!
呜呜,小主跟万岁爷独处不会有事吧?跑到最外间,也就是干清宫宽敞的明间的时候,竹韵才后知后觉开始替自家小主担忧起来。
竹韵看了一眼同样候在此处的张公公,忍不住小声问:“万岁爷若是生气了,不会打人吧?”
张三顺一愣:“那可说不准。”——因为万岁爷一时龙颜不悦,被顺手杖责的宫人也不是没有。
竹韵瞬间面如死灰,“那小主……岂不是很危险?”
张三顺瞬间无语,他拿着浮尘狠狠敲了一下这个蠢丫头的脑袋,却不敢高声训斥,他压低嗓门道:“你想什么呢!小主是才人!万岁爷就算要出气,也是拿咱们出气!”——突然觉得有点伤心是肿么回事?张三顺突然有点想哭,他只恨自己不是女人,更不是美人儿。
竹韵松了一口气,“皇上不会打小主就好。”
张三顺狠狠瞪了竹韵一眼:“这种话不许胡说!”
竹韵缩了缩脖子,皇上吓人,御前的公公也好吓人!呜呜,英落姑姑,以后还是您老侍奉小主来侍寝吧!这差事,她真心干不来啊!
罗汉榻前,宣承熠忍不住笑了:“你可是连鬼都不怕!”
卫嘉树小声嘀咕道:“因为鬼确实不可怕啊!人比鬼可怕多了……”——尤其是皇帝这种掌握生杀大权的狗男人,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杖毙”宫女这种话!
妈耶,老娘从前也是宫女啊!
没被皇帝杖毙,这是多亏了她这张脸啊!
“怎么?朕很可怕?”宣承熠眯了眯眼,有些不高兴了。
卫嘉树急忙谄媚地笑了:“怎么会呢?是您出现得太突然了,我才被您给吓了一跳。”
宣承熠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侧身坐在罗汉榻床头,顺手将受惊的娇人揽入怀中,他的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别怕朕。”
卫嘉树耳力过人,自然是听得真真,心下一阵无语,你动不动就宰人,还想让人不怕你。
“唉,嫔妾尽量吧。”卫嘉树无奈地道。
相处的这小半年,宣承熠不是没看出,嘉树对他,敬重有余,爱慕不足,但想到当初,的的确确是他把嘉树给吓坏了,宣承熠便也不好多说什么。想着日久天长,温存久了,总归能叫她慢慢放心,慢慢彻底倾心于朕。
宣承熠抚摸着那柔婉的秀发,“为何要去浴室沐浴?”
卫嘉树一愣:“洗澡当然要去浴室了?”
宣承熠蹙眉:“叫人端了热水进来,擦擦身子不就好了?”
哦,皇帝一直都是这么干的,让年轻漂亮的宫女给他擦身子,这厮居然完全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狗皇帝!
卫嘉树小声道:“嫔妾习惯了泡澡,若只是擦一擦,总觉得不干净。”
宣承熠叹了口气,“你呀,还真是洁癖。”
卫嘉树黑线,洁癖个毛啊!每天洗澡是正常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