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傻眼了!
尤其,小孩的脸嫩,这人出手又是毫不客气,那时候的她哭得真是淅沥哗啦的。
一想起来,陆秋就愈是窝火,下手真用上几分力气。
刘醒的反应再迟钝,自己的脸被人这么用力压弹扭捏,他早就回神过来,疼痛是有一些,但却是生不出丝毫恼怒,他只是无奈道:“报仇了?”
犹新的记忆,刘醒也是心虚的,恶劣的事迹犯下太多,报应总是会来的,每次媳妇一想起来糟心事,最好还是安静如鸡。
陆秋轻哼两声,毫不客气道:“你以前的性子可够损的。”
刘醒无法否认。
他干脆两手一摊,犯错态度极为良好,一副毫无防备,任君□□的模样。
陆秋报复似地再掐一把:“明知道我怀孕了,还做出这副德性,你是故意的吧?”
刘醒最会抓准时机,他眼睛倏然一亮,不答反问:“意思是,妳没怀孕的话,妳能做些什么?”
话里戏谑,藏匿着些许地缱绻情思,灼灼的目光,让功力没他强的陆秋,瞬间败下阵来。
从喉咙里头震出低低笑声,刘醒在媳妇恼火前,赶紧把人圈到自己的怀里,他以下巴抵住她的上头,大手彷佛有着瞬间的僵硬,然后才轻轻复在她的腹部上头,问道:“几个月了?”
刘醒出去太久,陆秋承认自己也是想人的,熟悉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她动也不动任由他的双手箍住范围。
满满的幸福感,让她牵起异常柔暖的笑容:“不到三个月。”
陆秋没能瞧见的上头,刘醒的黑眸尽是复杂,语气却是听不出任何异样:“……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有孩子的。”
陆秋并不意外,因为体质的改变,就是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再次有孕,虽然意外来地突然,但她却也是接受很快。
夫妻二人经历地磨难太多,陆秋不管碰到什么,都已经能够平静以对,她诚实道:“我自己也是意外的,毕竟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我其实早就不怎么强求。”
这话真是不虚的,刚开始确实只是为了责任,后面养着养着,一点一滴地把小萝卜头,拉拔成如今出色的少年模样,感情是真的投注下许多,不然世上又怎么会有生恩养恩的问题?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刘醒沉默须臾,忽然出声道:“……我不确定自己能成为好父亲。”
这次,换人喷笑出声,陆秋给了一个建议:“你可以问一问你三个儿子的想法。”
刘醒的脸上一僵:“他们又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陆秋心里翻翻白眼,这男人从小就爱死鸭子嘴硬,真没感情的话,他会时不时关心几个儿子的身体状况?有些时候,打磨身子骨的药材不够,附近的山头又找不着,他还特意出了一趟远门。甚至,儿子生辰的时候,这家伙不只记得,当天还会出门买上他们喜欢的东西回来。
这叫没感情?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刘醒的声音尴尬:“……妳就不担心我会偏心?”
陆秋的眼神一眯,故意举起小拳头:“你真的偏心,我会揍人的。况且……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陆秋自然是爱自己的孩子,但在外人来看,所有的孩子都是她亲生的。陆秋和刘醒,曾经都是父母缘薄的人,经历过太多的糟心事,正丽嘉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况且,得到新的人生,她和他都是属于亏欠的一方。
做人不能如此无耻。
除非三个儿子先背叛夫妻二人的信任,否则陆秋是打定主意一视同仁,这是她给自己的底线。
刘醒却不太怎么有自信,有些心虚道:“我觉得……我肯定还是会偏心的。”
陆秋翻翻白眼:“行吧,反正整个家里我最大,你到时候真的偏心的话,我肯定会负责提醒你一声。”
一家子,虽然是男多女少,但论起地位高低,陆秋是稳占第一,无人能够反驳。
次日清早,陆秋开始抽空出来整理一个个箱子,这些箱子虽然没有凋刻任何花纹,木料也是不好不坏,但村里人也是极少拥有这样的木箱子。
几个妯娌,当初陪嫁时,除了陆秋这个特例,其它三个妯娌带进刘家的箱子,那是一个比一个少。
陆秋更是见识过大房和二房的屋子,里头的木箱还是后来添上的,但也没有几个。
刘醒为了把东西装回来,不只有木箱子而已,竹篾编成的箱子也有几个。
后者,虽然更便宜,但雅致的风格更得读书人喜欢。
三个儿子读书读到这么长的时间,就算只是名农家子弟,但风雅的事也会不少。像音乐,刘醒就用竹叶吹过乐曲给他们听。至于绘画,陆秋也亲手传授过几手,反正娘家那一头,陆父在凋刻的时候,也会来上几手。
虽然,花样不算精致,也比较简单一些,但好歹能扯来当借口。
久而久之,三个儿子也有一些风雅喜好。
这几个竹编的箱子,正好一人两个,反正箱子也不算太大,正好可以给他们放一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
陆秋还眼睛锐利地挑出几样东西,她撇了撇嘴道:“男人果然就是喜欢言不由衷,大儿子随口一提的字帖、二儿子坏掉的砚台、小儿子想要的画册,好家伙!一个都没有忽略,这还不把人家当儿子?”信你有鬼!
真没把人放在心上,会这么面面俱到?
当她不晓得,他真把人当成微不足道的尘埃时,会是什么模样?看大房和三房一家子,就能够知道一二,这两位,刘醒真没把人当成兄弟,话都懒得多说上几句。
陆秋忍不住吐嘈一下,某人的口是心非。
这次,让刘醒特意出去一趟,是夫妻打算到镇上开杂货铺子,小儿子还看不出来,前两个儿子的读书天赋,却是已经可以确定了,不是那一种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
买上这一个铺子,总共花了一百五十多两银子。
地段算是中等,不会与镇上的权贵争利,又与底层讨生计的人有所区别,治安环境算是比较安稳。
铺子本身也是不错的,后头还有能够住人的小院子,正好能让在镇上读书的儿子,能够有一个随时能够歇息的好地方。
开杂货铺子的营生,还不会被划分成商人,虽然新朝对商人的地位,有比前朝宽松许多,但孩子是想要考科举的。
不晓得从哪里听来,这良民出生的科举,和商人出生的科举,真正的文人似乎仍是有一些不喜后者。
开杂货铺子的原因,主要是想要有光明正大的营生,三个儿子哪怕愈读愈高,旁人也不太会怀疑来钱路,刘醒早就不耐烦年年都得出去一、两趟,他只想窝在媳妇的身旁。
尤其,现在又怀了孩子,别说是刘醒,就是陆秋现在都极为万幸前头下的决定,女人怀孕生子,谁不想要有丈夫待在一旁陪伴?
况且,开上杂货铺子,啥样都能卖,吃的穿的用的,都叫杂货铺子了,卖上什么也不算奇怪吧?
陆秋忽然想到二嫂子唯一的优点,那就是腌得咸菜、萝卜、小菜,味道还真是不错。不晓得是不是为了偷懒,这一手的技艺倒是愈发纯熟。陆秋自己也会腌上一些,但两人的味道南辕北辙,偶尔她也会和朱梅春交换腌制的菜来吃,不说还挺下饭的。
不过,对方不是一个勤快的,愿不愿意还难说。倘若不是,二房夫妻的感情愈好,二嫂子也就愈怕被二伯哥嫌弃,以前的埋汰样,陆秋都还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这几年有所变化,陆秋恐怕连提都不会想去提,毕竟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干净可是最重要的。
第55章 阋墙 刘二丫被天降幸运,给砸得快要晕……
“四、四婶婶,这些真的都是要给我的!”出口的声音,兴奋到有一些结巴,刘二丫被天降幸运,给砸得快要晕了过去。
两姐妹得到的料子皆是浅粉色系的。
绫罗绸缎,平民百姓是不能随便乱穿的,这几尺的棉布,能够做上两身的衣服。
颜色上面,其实算不上太过鲜亮,但在乡土人家,绝对称的上是极好的布料。事实上,给上太过鲜艳的布料,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每一年,刘醒买回家里的布料都不算少,这一趟回来,南方那一边又有新出来的布料,刘醒自然又买上不少回来。
三个儿子每年都不缺新衣服穿,就是公婆那一边,陆秋每年也会亲自为二老,做上几身的衣服,送去老宅那里尽尽孝心。
婆母的性子,和二嫂子是半斤八两,陆秋早就不兴省吃俭用这一套,夫妻俩都认为做人还是要实时行乐才好。
小叔子中举时,许多的大户人家其实都送上贺礼。
太过贵重的没收,省得有人犯事求上门来时,不好强硬地拒绝。不过,一些比较不会给人把柄的贺礼,倒是都收了起来。
刘昱阳向来和婆母较亲,陆秋后来也就知道了这事情,小叔子算是发了几百两的意外之财。不过,这已经是一种常态,全部都不收的话,反而会无故得罪镇上的大户人家。
毕竟,人家还以为你瞧不上他们。